师傅一看他闭口不说的样子就知道误会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上海人都很和善的,我只是问问你有个办法行不行,我带你绕道,走得快。”
“应该是来得及的,这个地方离高铁站不远,顺畅的话15分钟,堵车的话我带你绕道,用不了半个小时的。”
师傅透过前视镜朝樊咲点头,示意他安心。
“不过虹桥站可大了,我送你去申兰路东门吧,那边有个小门,你走那再从那坐自动扶梯下去到东入口,那里安检人少,排队快,好吧。”
樊咲手机刚搜到“如何快速在虹桥站检票安检”,司机师傅便先一步给出了解决办法,樊咲没来过几次上海,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听师傅安排了,师傅应该不会坑他吧。
“好,谢谢师傅。”樊咲也没纠结,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司机刚才说的路线。
一路上还算畅通,甚至连红灯也只遇到了一两个,终于,在五点二十一分赶到了申兰路东门。
一下车,樊咲迅速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和师傅道了声谢就狂奔,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樊咲没管,领着箱子从没有人经过的自动扶梯狂奔下去。事实证明,司机师傅说的路线是有用的,过完安检才五点三十。
排队的检票的间隙,樊咲记起了那通没接的电话,工作时间不接电话是大忌,幸好,来电人是陈亿。
微信上陈亿也发了许多信息。
陈亿:坐上高铁了吗?资料都发给你了,记得看。
陈亿:资料1.docx
陈亿:资料2.doc
陈亿:资料3.pdf
陈亿:图片.jpg
陈亿:图片.jpg
……
陈亿:有点多,你能看多少是多少吧,等回到酒店了我和你再顺一顺内容。
樊咲实在是腾不出手打字,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对方接听的很快。
“怎么样了,坐上高铁了吗,看到我给你发的资料了没?”
陈亿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脚边立着行李箱,床上乱七八糟摆着打印好的以及主办送来的各种资料,一旁的桌子都被摆满了,打电话时手里还拿着资料。
这次的资料真的多,樊咲将近六个半小时的高铁才囫囵过完一半,长时间专注他的眼睛酸涩得要命。
下高铁时整个人疲惫不堪,北京的夜也很热闹,出站口排队的功夫一抬头,看见隔着门的站外站着一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高挑,身如青松般,一手插着兜一手划拉着手机,身旁放着行李箱。
他整个人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哪怕在十一点多的深夜也不见丝毫狼狈,风吹过的发丝在模糊的夜色里挑动。
男人戴着口罩,优越的外形让樊咲不由地多看了几眼,还没等到樊咲移到出站口看仔细些,似助理的男人小跑过来推着行李,那位优越的男人迈着大长腿消失在樊咲的视线里,小助理快步走上去。
樊咲收回了视线。
去酒店很快,下车时樊咲定睛一看又看见高铁站遇到的那位,大跨步走进酒店,助理推着箱子走在后面。
这么巧?北京这么大,刚好入住同一家酒店。
这酒店很高档,门口站着只大金狮子,青石外墙,橙黄的灯光打下来,狮子庄严肃穆,随时可以来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话,樊咲第一次住这种酒店,托主办方的福。
就打量了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男人就看不见了影,樊咲小跑着进去,里边的装潢高端大气上档次,樊咲一时词穷,高铁站的那位男人已经入了电梯,樊咲看过去电梯刚好合上,里边的男人抬眸恰好与樊咲对视。
樊咲的心骤停了一瞬,连呼吸都顿住了,那人的眼睛,嘴唇嗫嚅了几下,好像有什么话呼之欲出,最后还是归于沉默,不可能是他,他默默反驳着。
“陈亿,主办好阔气,头一次住这么高档的酒店。”刚进门,樊咲行李还未放下就打量起房间,超大落地窗,窗外的夜景一览无余,简灰的家居,商务又不乏舒适,灯不算亮,明暗交织间尽显奢贵风,要是换件西装,摇一杯红酒,立马化身不食烟火的富家公子。
陈亿大笑着,嘲笑樊咲土包子,这才哪到哪,他站在玄关处,刚洗过澡,松松垮垮系着浴袍,偏黄的灯光照的皮肤白皙,眼尾带着一丝水蒸气蒸染的红,头发半湿,好一副出浴图。
“妖孽啊你。”樊咲没忍住,看了又看,“哎我要是——肯定追你,什么年少相知,倾心知己。”
就像画本子里说的那样,樊咲怕是早该倾心了。
“干嘛,别打我主意。”陈亿调整了一下姿势,顺手拉紧浴袍。陈亿这个人不张嘴还好,一张嘴埋汰了他那张脸。
“放心,心有所属,你来晚了。”
说这句话时,樊咲是笑着的,从语气和自然略过陈亿的动作来看,算是句玩笑话,可莫名的,真了几分。
离得远了些,樊咲舒了口气,奔波的一天还没结束,得抓紧时间了。
窗外车水马龙,北京彷佛是个不眠之都,彻夜灯光大亮,一间又一间的小房子里,有多少和樊咲陈亿一样的奔波人,他自嘲道,嘴角泛着苦涩。
通了个宵,睡下时都快五点了,樊咲勉强将所有的资料顺完,定了七点的闹钟,一旁的陈亿从三点开始就昏睡了,樊咲将设备的灯光调暗,悉心给陈亿盖上被子。
高速运转的大脑终于得到了片刻的休息,甚至樊咲连睡意都没酝酿,一闭眼便睡了过去,直到七点闹钟响。
他感觉到陈亿窸窸窣窣的声音,本能坐了起来。
“起了,主办说时间提前了,十一点开始,我们要抓紧了。”
睡意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流畅的动作让陈亿目瞪口呆。
“靠!练过啊,这么利索,昨晚没看清,你腹肌胸肌好大。”
“嗯?嗯。”
他感到陈亿上上下下来回扫视的目光,扣衬衫的动作不自觉加快,白衬衫被他撑得鼓鼓当当,去又不会爆开,让陈亿忍不住吹口哨。
脸悄悄红了几分。
“哟,今儿个穿这么帅?昨夜被我伤到自尊了准备今天掰回一局?”
饶是时间再紧迫,陈亿该犯的贱还是得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大樊咲还几岁,还以为是同龄人呢。
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是主办方,提醒他们注意事项。
最后,樊咲挑了一只暗蓝色的领带打上,搭配藏蓝色西装,像走秀的超模,陈亿一早上不知看了多少次了,一直在打趣,说什么好运,心想事成,旗开得胜,樊咲只当他在犯贱没当回事。
会场很大,完全推翻了樊咲提前预想的规模,这么多人的会议,他还是头一次参加,现在人还没来齐规模就让人发怵,完全坐满的话,樊咲不敢想自己得多紧张。
内心突然升起唾弃,樊咲啊樊咲,怎么这么不争气,难不成要一辈子呆在那一亩三分地吗?
他舔了舔唇,做了几次深呼吸,学着陈亿的样子去和主办们打招呼。
陈亿一回头,笑了笑,随即摇了摇头,终于开窍了,也不枉他昨天的开导。
“李总好,我是今天的同声传译员陈亿。”
李总是本次会议主办之一,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旅游公司的创始人,和他打招呼百利而无一害,陈亿伸出手,主动弯了弯腰,李总先是审视了他一眼,随即挂了笑,握了半掌,“幸会幸会,今天的会议可全仰仗你了。”
李总说话十分客气,甚至主动抬高了陈亿的面子,陈亿的腰弯的更低了,回握了李总,笑着说:“哪里哪里,是李总赏脸,给我这次机会。”
两人你来我往互吹了几句。
现场的座位几乎坐满了,放眼过去密密麻麻的,离开场还有四十分钟。
樊咲和陈亿提前进入同传“小黑箱”里调试设备,里边密不透风,待了一会沁出一层汗,樊咲索性将西服外套脱下,露出里边的同色系马甲和白衬衫。
现场的主持人介绍了本次会议的参与人员,一个一个介绍过去,樊咲听到了那个名字。
为法国做口译的口译员——凌朝焉。
“——法国方面口译员【YAN 凌朝焉】。”
名字出现的那一瞬,樊咲的听觉器官还没将信号传到大脑他便感觉到心脏毫无预兆的跳动,是强有力的“噗通——”“噗通——”“噗通——”
樊咲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会场上身穿深蓝色西装的凌朝焉起身,向各国代表示意。
他还是那么的瞩目,自信,他出现的那一刻,全世界都黯然失色,樊咲眼里只剩下他,连陈亿叫了他几遍他都没听到。
直到手臂被重重拍了,他还是没舍得将目光从那颗圆润的脑袋上移开。
“看什么呢,介绍完了,马上开场了,老规矩,20为界,我先你后,其他的随机应变。”
樊咲点了点头示意“OK”,原本没那么紧张,某人的出现打破了他常规的冷静。
他还是没忍住又看了他一眼。
连着掐了大腿好几下,心跳好歹是稳定下来了,樊咲聚精会神,耳手脑高速运转,陈亿语速不算快,主办说一句,陈亿同传的速度最多落后五六秒,一句话结束,陈亿也差不多收尾了。
开头是中英,不算难,胜在旅游主题专业术语比较少。
陈亿一个眼神,樊咲立刻打开面前的设备,红色,几秒钟,樊咲翻译的声音传进了会场,两人心里同时舒了口气,堪称完美。
两人你来我往,时间过去了大半,就在这时,突生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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