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海神的使徒一族是人鱼族！”
“诶？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村那个最老实不撒谎的渔夫——你知道吧？就是那个老李头。他呀，前几天不是捕鱼碰到海上大风暴了……”
“嚯！那叫他给碰上了？我还听我姑说这事儿来着，那风暴，要人老命的！”
“诶对！老李头说他船都被撕裂了，结果看见一条长的老好看的人鱼游过来救下了他，把他送到了海边。他跪下来千恩万谢——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人鱼不但开口说话了，说的还是他是受了海神的指示来救他的！”
“天呐！”
“是吧，神奇吧！”
“诶，那不对啊？之前怎么不见海神让人鱼救我们呢？”
“你傻啊，你想想这一次祭祀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不同……？”
“这一次，王子殿下也去了啊！”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啊！真不愧是我们的王子殿下！”
“就是说啊！因为殿下是个真正关心我们的，海神才听见了他的祷告，回应了他的呼唤，派了人鱼一族来守护王子殿下让他平安归来，也守护我们这种平民平安归家！”
人鱼国境内，流言遍地开花，众人对人鱼救人一事，无不在津津乐道。
……
“虽然这几天的流言走向略有偏差——大家好像把功劳归到了我身上，但是效果是一样的，整体计划第一步，建立基本联系成功。”
“那么，现在执行第二步，完成和大祭司的交易以及强化联系——取回伴生鳞，制裁犯罪者，建立恐惧感。”
“但也不能做的太过分，适当的恐惧感让众人不敢冒犯即可。”
“……至于你呢，先不用管这些，我来干这些事儿就好。你暂时走不利索的话，也不打紧，就先呆在这儿等我回来，知道吗？”
夜梦漓此时和小人鱼躲在一座豪宅外面的树丛中，二人的身形隐蔽在阴影里。
这三天以来，夜梦漓忙着吩咐手下的人广泛传播人鱼救人一事，而当天小人鱼尽心尽力“护送”他们一行人回到人鱼国，甚至昏迷过去，如今暂时在王子殿下那里修养一事，也在境内广泛流传。
对于这些流言，那一晚出去捕猎，名义上是去祭祀的人，只感到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王子殿下明明出于私欲带走了他们捕上来的小人鱼，流言却说是后者救了他们。不过在收了大祭司的封口费后，没人敢再多言，生怕被贵族甚至皇室盯上，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
至于大祭司本人，在来到白氏的别墅后，一字不落的说完了全部经过，只后面他与夜梦漓的谈话，因为判断出白氏监督的人不可能听见谈话，所以有心省略了些许。
“想招揽你，好干掉我，”白家主冷笑一声，“年纪轻轻野心倒是不小，白氏存在已有百年，还轮不到他一个毛头小子放大话。”
“珊瑚，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里，别想有的没的，只要你听话，你永远是大祭司。”
大祭司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回道：“在下绝不敢有二心。”
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祭司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脸上一长条触目惊心的伤疤。
男人抚摸着伤疤，面上没什么表情。
“信你一次好了。”
“反正，也不会有很大的损失。”
小人鱼看着一身劲装的夜梦漓，懵懂的点了点头。
与忙碌的王子不同，这三天来，他几乎没做什么，除了佛系的学习走路，剩下的时间都在吃饭睡觉抱阿漓。
没错，因为夜梦漓不准他叫自己姐姐，叫王子殿下又会显得小人鱼身为神使的地位不够尊贵，所以夜梦漓干脆让他叫自己阿漓，这样听上去就是神使甚至能称呼尊贵的王子殿下的小名，不愧是地位更高一级的神使。
当然，小人鱼不理解这些弯弯绕绕，夜梦漓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虽然听不懂她的计划，但是她想救人鱼族，又不受他的歌声控制，一定是很好的人类，听她的话绝对不会错。
“嗯，”小人鱼的声音又软又勾人，带着撒娇似的尾音，“我一定不会乱走的。”
“茗岚大人，有劳了，帮忙照看一下他。”
看见白猫高傲的点点头表示同意，夜梦漓这才放心的离开。本来她只打算一个人来，孰料小人鱼又是撒娇又是掉眼泪，说自己无聊，磨的她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在身边。
夜梦漓几个闪身便进入了别墅内，小人鱼蹲累了，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盯着身侧的白猫，一个劲儿的瞧。末了，他浅浅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好无聊哦，你会说话吗？陪我聊天好不好？”
忽然被点名的茗岚：……等等，我明明是时空兽啊，为什么他能看见我？
夜梦漓放轻呼吸，顺着墙根从护卫的死角溜过，一路过关斩将，来到了白家主的卧房。
据大祭司昨日私下送来的情报所言，白氏是人鱼贩卖的主使，一家独大，毕竟他们掌握了人鱼捕猎的秘密武器，也就是大祭司手中的黑色哨子，这使得他们的捕猎行动几乎次次都能成功。而其他贵族就算自己侥幸捕到了人鱼，也都被白氏暗中截胡，如果想要，就只能从白氏手中买。因此，所有人鱼的伴生鳞都被白家主把控在手里，而他最有可能把这些伴生鳞放在他的卧房某处，毕竟这间房是最安全的，既是别墅的最中心，外面又有许多守卫把守，可谓固若金汤。
夜梦漓自己一路进来，深有体会：这大别墅就像座迷宫似的，一圈一圈的绕就不提了，偶尔还会撞进死胡同。这间卧房，也的确处于迷宫的正中位置，只是——
看着面前纯金的房门，夜梦漓强忍着双眼要被闪瞎的不适，认真思索起，如何悄无声息的混进去。
就在此时，房间中传来一个中年男子谄媚无比的声音。
“是的，情况不利，这次那个年轻王子搅了局，捕获的人鱼在鲨鱼群的袭击下仅剩一只，这唯一的一只还被他带走了。虽说他当时承认自己也是看中人鱼的美貌，但从如今的流言来看，老不死可能插手了，要借题发挥，洗白他儿子，再把所谓‘虐待神使’的我们一锅端了。”
“因为今非昔比了啊，大人。之前的人鱼只是一种珍稀的鱼类，我们只能算虐待动物。如今他们身价不同了，变成护佑平民的神使，只要老不死将这事昭告天下，再来个顺从民意，就能顺理成章的处死我们，以儆效尤。”
“话不能这么说啊，大人，我们给您的哪一条不是上好的？我们也就捡些残次品玩一玩，从来不会误了您的计划。”
“明白，他不会掌握到任何证据的，给我一点儿时间，等后天，我就会命令其他人将人鱼全部送到您那儿去。这样，明面上，我们贵族干干净净；暗地里，您又多了新的试验品，继续您的大计，可谓是两全其美，您说是不是？”
“他啊，您要，我也可以送来，反正他戴着面具，很好替换。再说了，谁当大祭司不是当呢？”
“当然！我保证，明天就会将伴生鳞一片不少的送来，您放心吧。”
夜梦漓听完全程，无比感谢自己甫一开始为了随时收集情报而掐的顺风决，通俗而言就是无视阻碍的千里耳，只是受限于稀薄的灵气，法决范围到不了千里，顶多十米。
但这并无所谓，十米足够听见全部的情报了。
顺着来时的路无声无息的返回，夜梦漓刚一出别墅，就看见一鱼一猫相谈甚欢——或者说，小人鱼一个人的欢笑声和白猫无可奈何的面瘫相。
“……我都错过了什么？”
“他有点奇怪，”茗岚心声传音，“能看见我就算了，还能碰到我。”
“至于刚才一段时间里，只要我不回答他那些简单到不用脑子的问题，他就要揪我的毛，”清澈的孩童音转而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更过分的是，后面就算我不耐烦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也要揪我的毛。”
“阿漓，”小人鱼完全不知道茗岚正在心声传音控诉他犯下的“罪行”，只开心道，“你终于回来了！”
“我很乖哦，听你的话没有乱跑，一直在和小白猫玩。”
少年张开双臂，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我们回家吧，阿漓！”
夜梦漓右手背在背后悄悄掐了个大力诀，随后神色如常的上前公主抱起少年，回头看向尚有些愤愤不平的白猫。
“茗岚大人，你说的事可能得之后再议了，计划有变，现在更重要的是——”
夜梦漓冲白猫眨了下右眼，笑得狡黠。
“干票大的，端了他们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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