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没有？”方安递过一杯水，看着明夜慢慢喝下去，“需不需要药？”
明夜呼出一口气，转过头凝视着方安：“我还以为你会和以前一样帮我按摩穴位。”
“手生了，不敢随便按。”方安把空杯子接过去，“最近发作的是不是频繁了？我认识一个很出色的医生，不如让他看一看。”
是那个叫锦明的？好像和方安还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明夜不觉得他能有多大本事，只是敷衍的应下，又笑着拿出了计划书。
“安，来看看这个嘛。”明夜招呼他，“我打算让明家往这些方向发展，都是你不做的那些，不会影响你的。到时候我们两家互补岂不是更好？”
方安大致看了几眼，很敏锐地发现了计划书里的违和之处。虽然这几个行业他确实不参与，但不代表他毫无了解。明夜在计划书上归入普通规模的那家公司，只是表面上不温不火，实际上它的触手已经渗透进了产业链的各个环节，完全担得上隐藏地头蛇的名号。
还有一个问题，明夜看中的这几个行业和方安的支柱产业表面上毫无关系，实际上却把守着产业的上下游，平日不管不会出问题，如果有人有心从这方面围堵方安，会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
明夜从小就接触这些东西，不可能连表面的掩饰都看不穿，除非他觉得方安看不穿。
而他隐藏这些东西，想来也不是为了给方安一个惊喜。
方安望着记忆中那个少年，心里还有一道隐约的期望。或许他只是想不让别人趁虚而入。
“不过明家现在说话不怎么管用啊……所以能不能求求你帮忙？”明夜抱住他手臂晃了晃，“安——求你了，只用发个话就行，他们会给你面子的。”
方安不动声色地挣开，伸手去拿面前的计划书。他从头翻了一遍，更加确信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明夜大概是真的想要在暗中扳倒他。那份隐秘的期望悄然散开，方安点点头，说了声好。
“最爱你了。”明夜喜出望外，拿出手机就开始联系其他人。
真好骗。明夜心中冷笑一声。看来只要是“明叶”，他就会完全放松警惕。
真是对不起，虽然你现在不会主动打压明家，可惜我还是要把主动权全都我到自己手里才好。明夜小声哼起了歌。不过就算你一无所有了，我还是会好好爱你的。
到那个时候，就算他变本加厉，方安也离不开他了。
“你还记得在宗门你第一次心疾发作吗？”方安忽然开口，明夜打字的手逐渐停下，他望着方安，目光有点游移。
“那时候的事啊……可能是太远了，我记不太清了。”明夜道，“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真的记不清了？”方安一反常态，逼问道，“你说过有全部记忆的。”
明夜只觉得冷汗淋漓，他四处扫视，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躲避话题的借口，于是只好假装心脏痛，闷哼一声弯下了腰。
“安……我难受。”
方安的目光挣扎了一瞬，但他似乎狠下心要他说出口，一时没有去扶他。
混账！明夜咬牙，“安，你不是说有个医生可以治我？我好难受，带我去看看吧？”
“好。”方安拨通了锦明的电话，那头表示放心，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呢。
等两人一路到了锦明的私人诊所，还没下车，锦明的电话却匆匆拨了过来。
“我觉得要不还是等会！这边不大方便！”
“他正难受，等不了。”方安皱眉，“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锦明的声音很小，像是怕被谁听见一样：“你自己造的孽！你家那个祖宗找不到你，跑我这里来了！”
“你要真不怕他和你那移情别恋对象碰上就尽管过来！”
明叶？方安犹豫了一瞬，心里忽然难得生出些忐忑和惧怕来，他看了眼还在兢兢业业装心脏疼的明夜，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他在难道影响你看诊？你该怎么看还是怎么看。”方安后半句话说的极重，锦明领会到了他的意思，直呼牛b，果断甩掉了电话。
“在和谁打电话？”明叶推开仓库的门，逆着光看不清表情，锦明却无端替方安害怕了起来，一下缩到了椅子后面。
不对，他替方安心虚什么！
“嗨呀……好久不见小少爷。”锦明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反应过度了，从椅子后面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身体不舒服吗？来来来我给你看一看。”
“谢谢，不用。”明叶关上了门，“我只是想问你安最近在哪里。”
谁信啊！这种事打个电话发个消息不就行了！锦明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干笑两声：“我也不知道啊，这人也没有跟人报备行程的习惯。”
“安的药一直都是你提供的。”明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空的瓶子，“我查过了，这种药市面上没有，但里面有大量的凝血成分，是你做的吧？”
这小子还真是长到了不得了的地步。锦明心道。能瞒得住方安去做药品化验，这可不是随便能做到的。
“是我。”锦明大方承认，“对方安这样的人来说受伤太危险，这种药能让伤口止血更快。”
他这句话可一点撒谎的成分都没有，全都是大实话。
“不，这药的用途你没有说全。”明叶回想起方安那道极难止血的伤口，还有平日里不小心瞧见的各种青紫和血点，心里难受的紧，“他是不是在凝血方面有问题？”
完了，被猜到了。锦明抓着椅背的手微微收紧。要是明叶和方安的关系还像之前一样如胶似漆，锦明现在估计已经和盘托出，而且会唠叨让明叶务必好好照顾方安。可是现在这种情形，锦明不能做出对方安不利的事。
“……不是。”锦明道，“你想多了，天生凝血障碍哪这么容易好好的长到现在。”
“天生？”明叶眯起眼睛。
锦明：“……”哦豁，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隔音门的优点是外面听不见动静，对**友好。
隔音门的缺点是外面听不见动静，对**不太友好。
就比如现在方安看着对峙着的两人，怎么也想不到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的房间里居然塞着两个吵得正凶的大活人。
他们不是该在办公室？为什么在仓库？
“抱歉，我可能来得不是时候。”方安冷静的打算退出房门，被明叶一把拉住。
“不。”明叶牢牢抓住他的手腕，“你来的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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