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哥哥的过去

到了会场附近,王叔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姑姑也挂上了职业假笑,这些年里我一向是敬佩姑姑的,在职场上雷厉风行,在家里血脉压制所有人,外人眼里的她却是端庄的形象。

“做生意真是浪费了,应该出道啊……”我小声嘀咕着。

“你嘀咕什么呢?”

姑姑的眼神像刀刃一样闪过,让我觉得即便是久经商场之人都会打个寒颤。

“规矩些。”

姑姑的声音再次响彻在我的耳边,我只能规矩的挎上她的手臂,摆出所谓千金的姿态。

我走在红毯上,身边闪光灯不断闪烁,虽说不惜名利场,但也习惯了这样的追捧,我很矛盾却也懒怠,不会细想生活苦难,前有父兄,后有姑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美好,

这场宴会,我们作为东道主本是无限风光。

可是宴会开场发生的一切让我知道了我们家不可告人的阴影。

我的生活阳光,我的个性甚至在这个圈子里有些愚蠢,哥哥跟我不一样,他学有所成,在国外历练多年,可没想到哥哥的生活原来充斥着阴霾。

我哥哥陆宸宸商界新星,闪客公司创始人,今天便是他软体正式发行的日子,也是陆家权柄渐渐转向他的开始。

外人眼里的哥哥刻苦努力,与我这个咸鱼妹妹有极大的反差。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桩被我父母生生搅黄的恋情让他与我们离心,也让他离开了陆家,让本来所谓的草包兄妹剩了我自己。

而外面四年的创业生活,并没因为他是陆大少而善待他,因为父亲和母亲的反对,他自己改掉了自己的名字,那些迷信的人说他改掉了自己的命。

也确实如此,大家都知道陆家有一个儿子叫陆宸宸,与家里闹僵,可没人知道当年那个个神态僵硬状态萎靡为了签一个单子低声下气的陆宸与陆家大少是一个人。

他本是世界与我最亲的人,有着同样格式的名字,在一个户口上,在有限的相处时间里几乎寸步不离。我觉得他是爱我的,即便后来如此生分。

前些年时代不好,虽是赚快钱大钱的时候,但也是大厦一日高高起,又可转瞬便坍塌的时候。

父亲那时候得罪了不少人,而那些老古板也认定了我们陆家会像他们一样重男轻女,在我哥哥出生后便对他不怀好意。

爸爸只能对外宣称:“哥哥生来体弱,不适义务教育。生生将哥哥一个大活人与这个圈子隔绝开,让外界对这个陆家小少爷没有半点消息。”

在哥哥出生后的五年里,他一直留在家中由家教日日教养,表姑一家注重教育,堂姐堂哥小小年纪便有着不凡的见地,对于语言数字尤其敏感,哥哥五年的幼年教育几乎由这三个年轻的家教一手带起,唯一的朋友便是我这个小两年的妹妹。

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我只能听他控诉父母的不负责和不怜爱,他总是说这个家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爱他。

小小的年纪,大大的悲伤,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我没有说出来,听着他的悲伤,我只能默默。

父母被人记恨,哥哥的出生他们甚至要左藏右藏,我知道他们有难处,可也得是现在的我才知道。

我记得幼年的哥哥对我说他没有满月宴,周岁宴,也没有人来庆祝他的出生,仿佛整个陆家都在说这个孩子与他们无关 ,与我的情况完全不同。父母在我满月和周岁时大办宴席,年幼的我躺在摇篮里看着喧闹什么都不懂,而哥哥被藏在房间里被一幕幕人来人往刺痛。

后来我听家里以前的保姆说,当我被送回房时,哥哥坐在地上背对着摇篮,似是在对我说,也似在对他自己说。

“也许我是个晦气的人,否则父母为何要实时隐藏我的存在?家里的亲戚为何从不来看我?现在我只见过两个堂哥一个堂姐。妹妹出生那天我很想去,可他们却说怕我过了病气,我一直都在吃那些瓶瓶罐罐的药,但我知道我没有病。那些药并不苦,阿姨总说良药苦口所以我猜我应当是没有病的。他们或许只是不喜欢我,我听说妹妹你出生那天,病房里站满了人,我也听说我出生那天,病房里除了父亲,母亲,其余的人未来看望。”

哥哥那时候很小,可却压着重重的负担,后来我陪伴哥哥到我三岁,也许是他那时的话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即便记忆模糊我也将那些朦胧的碎片记到现在。

后来的日子可以称之为意外连连,总有人犹如睚眦转世般的记恨着父亲,想尽办法让我们难堪。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会对生意做手脚,在人际关系上给我们使绊子,可那些重重衰落的人就不是他们那段单纯了,他们仿佛一群被逼入穷巷的狗时时刻刻准备奋力一搏,哪怕付出生命。

父母为保哥哥,只能让他远赴他国,让他独自接受陌生的环境和语言,让他脱离陆家的身份。

从此陈宸变成他没了姓氏的代号,他仿佛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而我再没能联系上他。

哥哥不知其中因果,不知父母万千不舍只得狠心才得保全的爱,更不知他背后的冷箭刀光。

那是我第一次对谋杀这个词有了具象的概念。

事发很多年后刘姨才跟我旧事重提,那是哥哥离开的前一个月,她说那晚没人醒着,她听到的也不过是传闻。

紧闭的房门,空气渐渐污浊,没有烟云升腾,没有火光晃晃,只有灼热的炭盆,渐渐稀少的氧气,已然昏睡不醒的哥哥,哥哥独自居住在五楼,本就静谧少有人来,而那个夜晚更是没一个人察觉到异样。

等父母回来打开哥哥的房门,哥哥的脸色早已垂危,无论怎么晃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显然是已然昏死。

他们抱着他冲出房子,母亲带着他安顿在后座,几年没自己开车的父亲把家车开出了赛车的架势 。

他们的急切,仿佛是在向无形世界忏悔,好似要逆转时光,去弥补着这几年缺少的爱与关怀。

哥哥在医院全面检查,意识迟迟未归,一直在抢救治疗中。父亲和母亲也不知过了几个日夜,他们一直守护在哥哥身旁未离半刻,那时的时间慢如抽丝折磨着他们,也折磨着游离在地狱边缘的哥哥。

直至哥哥意识渐缓,医生松口对他们说有痊愈的可能,父母才离开医院整顿这些日子里的不修边幅,叫来了家中保姆相伴。

父母为寻凶手使劲浑身手段,即便家中监控被毁,也在路边探头找到蛛丝马迹,父母熬红的双眼,带着儿子无法展露的爱,也带着对凶手不绝的恨。

屋内点燃炭盆想杀死哥哥的人被送进来监狱,他没能侵害哥哥的性命,却割断了哥哥和家的纽带。

若非如此父亲也不会如此恐惧送幼子离家。在哥哥离开后,父亲和母亲便去最有名望的寺庙上了几株高香,一步一磕头,为哥哥祈求平安,近乎五体投地的爬上了山顶。

他们是不信神佛的,可他们为了哥哥做的无比虔诚。

我也不知道他们做的是否有用,我也明白他们的难处,他们无法将哥哥留在身边。

后来我也去过那个寺庙,我看着那香火不断,人头攒动,每年都有几个好似苦行僧般的普通人为亲人祈求健康。同我的父母一般爬上山顶祈愿还愿,我想他们心里也与我想的一般,“未到苦处,不信神佛。”

父母保护了他,却也伤害了他,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去永远在哥哥的心里纠缠流淌。

世人没有上帝视角,哥哥面对的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与他叙说着父母不爱的事实。

爱的缺失,情的亏欠,让他的悲戗日夜生长,直到孤独的感官吞噬了清清少年郎,磨平了他的意气风发,磨平了他眉眼里的倔强,让他变得悲伤抑郁。

哥哥走后,那时我正当年幼,总是吵着要哥哥,总是时时刻刻的在问。

“哥哥去哪儿了?哥哥去哪儿了?你们说呀,把哥哥藏到哪儿了?”

可每每如此,我得到的答案只是……

“哥哥远赴他国留学,为学的最新技术,成为陆氏以后的顶梁柱。”

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听了整整七年,直到后来,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了他。

那是他离开的第七个夏天,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顺遂,可是暴风雨总会顺遂的时候来袭。

如果没有那个消息,那个夏天会成为陆氏集团史上最美好的夏天,陆氏终于摆脱那些老古董爬上了世界前500的榜单。

这本意味着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可是人总会在庆祝时乐极生悲,随着企业登顶的消息而来的不是勋章,也不是奖项,而是哥哥救治不及病故的消息。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这句富有哲学的名言似乎在那一天得到奇妙的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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