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祁大明酱紫肝的脸色微微一怔，侧首指着刘芳嫌弃道。
“我说刘芳同志，你个不会打球的就别掺和了，承原走咱们先练球去，等着哥几个给你们雪耻吧，还有我叫祁大明，不要再叫我小明了，我是大明！”
他一米八的大个子，一点也不小好嘛!
小明同学炸毛，几人忙顺顺笑哈哈就过去了，方承原也笑笑，觉得男生的友谊来的挺奇怪的。
除了白林和他是因为吃饭交情，其他几人却是因为看小人书结识，尤其是这刘芳，提起来刚见面就让能他厚脸皮尴尬的人已经不多了。
刚来的第一天秉着高冷的方承原，他也没事坐在宿舍凳子上剪指甲盖，刘芳这老小子抱着一摞书过来，道:“同志，书要不？”
从面相和善的人说起，一个宿舍生活两年，万一这群人思想不行，他就收起来，他是省城书店的售货员推荐来的，资源多着嘞。
一身早些年的列宁装染成的军绿大衣，板寸头剃的锃亮，是个优秀小伙，方承原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结果翻来□□第一页是挖空的，亏他不怕被举报，一大番白描画像插图，妖精打架还有详解，方承原老司机立马盖上。
他怀疑刘芳这工农兵是不是给领导推小人书举荐上来的，斜倪着看了几眼笑呵呵的刘芳。
后来才得知，不同地区规矩不同，人家只在考场上用搪瓷杯描写画了个圆，就被录取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祁大明，石头俩没结婚的楞头小子看妖精打架上瘾了，每回追着刘芳租书，一分钱一天，最近两人荷尔蒙分泌旺盛，每天闲不住。
刘芳嘿嘿一笑，道:“作为革命同志，自然是有福同享，”
然后笑眯眯把他攒了几年连环画，回回图，顺带推销出去，是金融组头号大奸商。
第二天宿舍几人上完课，他们是组系不同隔着一栋楼，自然就在去操场路上集合。
这时候操场是青砖盘成跑道，分为两个运动项目，打篮球和国□□动踢足球。
打到第二场的时候对方一个胖墩故意拌了石头，结果自己趴地上。
看了一会，方承原斜倪着眼，朝坐在小板凳上的刘芳道:“老哥，你看，碰瓷的碰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把自己都撂倒了。”
“承原你干啥。”不在这坐着嘛，还真去打了。
话音没落，刘芳见没人又偷偷摸摸拿出本□□，塞了个东西，一本正经研究着。
方承原没管刘芳，知道他准没干好事，起身径直走了过去。
李大山看他们几人输了，一把扔掉手中篮球，低声说道：“兄弟，你是怎么办事的，这把，”眉头拧着，他不喜欢这种输给别人的感觉，将火直接发到了胖墩身上。
“李哥是…是我手抖了没发挥好，下次一定！”政治组小胖墩握紧拳头，朝李大山保证，和他搞好关系事关着他以后前途的。
闻言李大山眉间透出一抹松怔之色，没事人一样又锤了他胸口一拳，呵呵笑道:“好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把你当自己人了，我又什么时候怪过你呢，总之下次不要掉链子就是了”，说完又恢复高冷形象，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是他跟县委书记也就是他爸爸学的。
果真小胖墩听到这话心里颇觉熨帖，心道不愧是从小长大的兄弟，忙拍着胸脯保证。
李大山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对着几人背影若有所思，他是走后门“血统论”进来的，自然对这群人不爽，也因为同班张繁的事扯呼不清。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正常的很。
去食堂的路上，方承原拽过来刚打胜兴奋的石头，冷冷的说道：“石头，我奉劝你一句，别和李大山他们组团了，这些不是什么好人。”
“方哥，什么意思？”摸着头，石头傻笑，疑惑的问了一句，颇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他们不都是推荐过来吗？石头觉得同志之间有点小别扭很正常。
方承原低头提醒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小题大做了，他们虽然原也算学生，可他们和你不一样，你是高中生毕业推荐的，他们可早就步入社会了。”据说那个李大山还是某县里知青办的骨干，因为县委书记就他爸。
刚才他可是看见这家伙不怀好意的对着他们笑。
“哎哎都别说了，小明快看，你对象来了”不知谁句话，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树林边一个女人招手看起来柔柔的，祁大明一愣，接着陪笑快步走过去，看方向好像是宿舍。
要是有人在他和娟子聊天的时候横插一刀，方承原绝对要跳脚。
白林三十多岁，早就在农村的时候娶妻生子，刘芳看起来不大也有了个大胖儿子，作为第三的方承原几年前就儿女双全，只剩祁大明，石头两个没经历过事的大小子。
哥几个心照不宣的避开走了，“哎，小明呢，刚才他不是喊吃饭，喊的最欢，跑哪去了。”石头因着刚才急着吃饭，说完话就跑了。
这会子叼着个馒头，呆呆地看着几人。
还能干什么，拉小手手，怀柔天下呗！
作为宿舍医疗组唯二单身狗，方承原觉得石头这个小年轻单身是有原因的。
这不听闻祁大明不吃饭，正一脸可惜，小胖手叨起块肉咬的鲜嫩多汁，没心没肺的笑道:“嗨，他小子不来，正好咱们几人吃，方哥我跟你讲啊，食堂大姨，也就是那个一脸麻子的女人，今天多给我打了几块肉。”
“哎，你走什么呀，我这还没说完呢，以前都是一马勺不满，那女人糙手抠抠往外掂的，早晚得有人批判她。”
寒假，方承原同宿舍的人只剩白林一个没回家，问他只说写信示意，方承原愣了愣，这和回家啥关系？就没在过问踏上了回方家村的火车。
…………
方家村里，因着方承原不在家，程秀娟抱养了一窝小猪仔了解慰藉，现在吃的很多。
方启云五岁的个头可以帮她割猪草了，方启开快四岁也很懂事的跟在后面压水井，给小猪仔用枝子戳洗身子。
程秀娟就坐在凳子上扶腰，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她四五岁已经能踩在凳子上用大锅炒菜了，所以几个小的按她话说不能从小娇惯，该打就打。
这厢使唤方启云去看方承原这死鬼来没来，“云云，快看看村口你爸回来没？”按理说坐火车两天能到的，程秀娟有些疑惑。
其实是火车上方承原遇见了方文亮，聊天过了站，这才误点。
腊月十六程秀娟就接到了方承原的电话，村里大队部李红运喊她去接。
乍听到电话里她男人的声音，眼眶瞬间就红了，也没抱怨她在家怎样怎样难挨，张口第一句话就问道:“承原，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声音比较大，另一头等电话的舍友头起哄，道:“嫂子好，嫂子好，承原哥早就归心似箭了，行李还没放假呢，就收拾好了。”石头喊的最大声，两只手当扩音器放在电话旁。
电话亭守门大爷看了半天，慢悠悠说道:“要打就打，不打一边去，你们这些工农兵同志，吵的老头俺耳朵痛。”年轻人怎么这么浮躁，不就回个家吗。
“大爷您当然理解人民大众的心情了，有奶奶在这守着您又不急，因为这就是您家嘛，再说又不是不付钱！”，石头忍不住回头呛了出来，别以为他不知道，整个大学几个月闲不住水淌的门清。
闻言，老大哥白林缩缩着放下五毛钱，这月又轮到他出电话费了。
大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几人轮换着给家里报信。
这边程秀娟想完这些脑子只转了个弯，听见嘱咐，方启云“哦”了一声放下手里活出去。
两个“望爹石”坐在村口望穿秋水，下午方承原还是没来。
方启开迈着小短腿，噘着嘴问道:“大姐，爸爸什么时候到。”小奶音颇为失落，跟在方启云后面一大一小伴着夕阳余晖坐在村口石块上。
路上方启云对比她小一岁的小豆丁方启开烦不胜烦，用手比划着叮嘱，晚上她还要找小花翻花绳跳皮筋，心思早以不在这。
挥挥小手指，“方启开你再问我就揍你，我怎么知道爸爸这死鬼什么时候到，别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又不是收音机里的飞机大炮，不然我就开飞机把爸爸载回来。”
平日里程秀娟的呓语方启云经常隔着屋子都能听到，“死鬼”这词也是她学的。
这会子方启云摸着兜里从程秀娟那要的一分钱，鼓捣方启开去买糖吃，方启开想都没想拒绝道:“不行，妈妈让我们在这等着，万一爸爸走了怎么办。”
方启云眼珠子一转，诱惑的开口:“你真的不吃吗？小花说供销社来了新口味的牛轧糖，还有亮晶晶的水果糖，蔗糖，牛皮糖，花生糖呦，那天我趁妈妈不注意从罐子里掏了一个，甜甜的，前几天我还跑去供销社提前说好的，弟弟不吃，那我只好去跟林舅奶说我们不吃了。”语气遗憾，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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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学校损友，秀娟盼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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