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戍边王府，安宁郡主院中。
夜色如水，灯火影绰，月光从窗户洒落桌案，宣纸上墨色字迹龙飞凤舞，安宁郡主沉思着，蓦然卷起，点燃，化为灰烬。
“同类……太子殿下，看来，我似乎有了更好的选择。”
「宿主，你为什么要提出和安宁郡主合作？」
「为了权力啊。」」
「可我们不是只要拯救苏云清就好了？」
「帮了她，届时她便能成为我们的一方助力，对完成广阳郡主的委托更有益处。」
「那宿主怎么肯定她就一定会答应合作呢？」
「……一二零五，真不懂还是故意的？」她上次跟安宁郡主聊的时候，系统可没死机。
「回宿主的话，故意的。」
「？」
岑絮无语，不再搭理这个神经兮兮的系统。
距上次御花园谈话，已过了三四日。岑絮算着日子，估摸着安宁郡主应该要有消息了，正想着，岑羽拿着一拜帖上前来，
“郡主，是安宁郡主的帖子。”
“瞧瞧。”打开帖子，一眼看去，岑絮忍不住勾起嘴角，安宁郡主邀她明日未时三刻于风清茶楼一聚，传闻说书先生有个新故事，有趣的紧，邀她前去一同欣赏。
“准备一下，明日未时咱们出宫，去风清茶楼听故事去。”
天气晴好，阳光融化了几许枝头的积雪，万里无云，此刻无雪。
马蹄和车轮与清扫干净的地面碰撞出声响，下了马车，踏入二楼的雅间，桌面上茶水散着热气，安宁郡主早已入座等候。
“广阳来晚了，安宁郡主久等。”岑絮微微颔首。
“并无，不过是我习惯早到一些。”牧音歌笑着，邀岑絮入座。
二人的侍女守在外头，屋内沉寂良久，只有茶盏拨动的声音。
“安宁郡主可是考虑好了？”
“广阳郡主，谈合作，你可有筹码？”谈及正事，牧音歌似乎又化成了那匹北地的雪狼。
“安宁，筹码——凭我知你戍边王府有两位兄长，按照惯例，这王位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你头上。且因你才华横溢，曾经声明在外，风头甚至盖过了你两个兄长，因此受他们忮忌。”
“在你十岁那年，你长兄牧庭野言辞刺激引诱庶兄牧庭南，导致牧庭南推你入冬夜河水，好运碰得戍边王亲卫经过，才捡回来一条命。”
“自此以后，你便韬光养晦，不露圭角，北地的百姓才逐渐遗忘了你。这些，可足以作为你信任我能力的筹码？”岑絮说完，好整以暇地看向牧音歌。
牧音歌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惊涛骇浪，当年牧庭野心机尚浅，让戍边王抓住了纰漏，牧庭南更是亲自出手，谋害至亲，使得戍边王大怒。
兄弟二人谋害至亲，无论如何也是丑闻，戍边王第一时间压下了此事，将当日跟在两位兄长身边的小厮直接打杀了。
若不是她拖着病体求情，再三保证此事绝对不会从她的侍女风莹口中传出去，风莹也要丢掉性命。
这件事根本没能传出戍边王府，但是现在，一个常年居于深宫，从未去过北地的郡主，就这样一字一句将关键娓娓道来。
“广阳郡主……”牧音歌低笑一声，“我倒是小瞧你了。”
“既然你有这等本事，我们之间的合作，还谈得上合作吗？你帮我的目的何在？”
“你想要权力，而我认为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更为稳妥的选择，让你走上更为正确的道路。”岑絮淡笑，“至于目的，让你拥有掌控北地的权力，这就是我的目的。”
“至于往后，也许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也许没有。总之，不会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就像那日我说的一样，我们是同类，而我恰好有能力帮你拥有它，这就足够了。”
“只是安宁，你可要想好了，如果跟我合作，你就得亲自带队，扫除‘阻碍’了。”
岑絮加重了“阻碍”二字的发音，带着笑的眸子此刻却像是蕴含着更加浓重的深意，牧音歌与之相视，“早就有此打算，不过此前没有足够的能力罢了。”
“生死之仇，怎敢忘却？”
“那么，合作愉快。”
当二人踏出雅间之时，桌面的糕点碟子已经空了，茶水只剩些许余温。
谈完正事，岑絮便一直努力吃糕点喝茶，牧音歌一时之间没从岑絮的反差里脱离出来，还以为她是饿了，还想唤小二上些吃的。
岑絮无奈拦着，“安宁，我不是饿的。”
“那你？”
“咱们来雅间待了半天，总不能什么也没吃吧？就算没人跟着我，也不一定没人跟着你呀。”
牧音歌反应过来，面上一红，加入消灭糕点茶水的队伍。
岑絮本打算只象征性地吃一些就好，结果牧音歌像是当真喜欢，最后这糕点是半点儿也没剩下。
离开时，牧音歌当真唤侍女去打包了一份带走。
“你喜欢？”
“的确喜欢，软而不塌，甜而不腻。”牧音歌煞有介事地点头。
岑絮不再多问。
二人听了故事，又去了琳琅轩，牧音歌对这些绫罗锦缎无甚兴趣，只教岑絮一句话便按住她想早些离开的心思，
“安宁，京都的姑娘大多喜欢这些，你不带些礼物回去？”
牧音歌的眸光在琳琅轩的首饰衣裙上流转，而后岑絮听见她低语，“当真？你也觉得这儿的东西好？”
“自然是极好的，琳琅轩的服饰，堪称是京都除了宫中以外，技艺最为精湛的，贵女们都喜欢，做礼物也合适。”岑絮微微颔首。
牧音歌来了兴趣，“那你帮我挑挑。”
“她喜欢什么颜色？”
牧音歌眉头一跳，面不改色回着，“明亮些的浅色。”
“琳琅轩的蝴蝶簪做得极为灵动鲜活，这支镶了粉宝石的就不错，可要来一支？”
“来。”
“这对湖蓝色水滴耳坠，是琳琅轩前两日才推出的，很受喜爱。
“包起来。”
“这璎珞……”
“要了。”
一通介绍下来，牧音歌买下了许多，还买了两身样式低调的成衣。
琳琅轩的侍者带着几分崇拜地看着岑絮，暗叹她们小郡主厉害，居然三言两语就让另一个女人一掷千金。
岑絮笑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揶揄，牧音歌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红了耳垂。
经过这么一遭，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拉近了许多。
回程的路上，一二零五有些好奇，「宿主，你们俩这一趟算是建立起革命友谊了吧？」
「自然。」
「你今天说的“她”是谁？那些东西不是女主给自己买的吗？」
岑絮嗑到了CP心情好，没什么刺系统的话，只叫她再详细看看资料。
「不是，看女主背景里的人物关系，找风莹那一栏，看她资料。」
「喜甜、好鲜亮浅色、喜欢漂亮东西……全对上了，那女主买的那些东西，岂不都是给风莹的？」
「是啊，女主对自己手下人一向很好，唯独对风莹偏爱几分。今日随她出来的不是风莹，大抵就是因着她想给风莹惊喜吧。」
另一边，牧音歌回了府，将一些小玩意和新鲜吃食交给随行的侍女霜降去分发，便唤了风莹一同回房。
“风莹姐姐，你打开瞧瞧，可喜欢？”牧音歌将精致的木盒一一摆放开来，面上不显，广袖下的手指却紧张地压着手心，要是不喜欢，她回头得找广阳郡主算账去。
“天哪，郡主，这些，都是给我的？”风莹惊得低呼出声，虽是牧音歌往日里就总给她些稀奇玩意儿，可京都的花销不比北地。
这些服饰精致得晃眼，价格不必多想也知道绝不会低了去，“郡主又为我破费了。”
见对方的眸中满是惊艳，牧音歌放下心，看来不用找岑絮算账了，“风莹姐姐与我情同姐妹，谈这些作何？姐姐喜欢就好。”
风莹无奈收下，牧音歌眸光一转，拿起了蝴蝶簪子，为风莹插上，“正巧姐姐今日穿了粉色衣裳，与它相配，便直接戴着吧。”
风莹，是母亲带到她身边的人。
牧音歌自小将风莹当做姐姐看待，未曾当做普通侍女，与她同吃同住。
此前戍边王提及要为她择婿之事，她才惊觉风莹大她两岁，若论成家，风莹已经适龄，可自己心中却对此一直回避抵触。
细想之下，她才回过味来，她不要风莹与其它男子成婚，她希望风莹永远留在她身边。
我爬回来写文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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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风音成歌，莹莹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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