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唯依旧不撒手，直到胡老头巡视班级看过来，一声吼：“你俩在干什么！”
许从唯立马松开，站起来一本正经，“老师，我想沾沾他的智商。”
“我太笨了，好多题都不会，要是能像他那么聪明就好了。我做梦都想取代他的第一名。”
她本来就因为想起过去情绪不高，此时更是说哭就能哭出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砸。
刚才还以为学生早恋无比愤怒的胡老头慌张放下教棍，手忙脚乱安慰人。
“还没到高考，还有时间，别只顾否定自己……”
在许从唯那里碰壁后，特别恼火的庄茴看到后，暗喜。
还沾智商，怕不是沾到的都是晦气吧。
呸，晦气。
陈序给许从唯递纸。
许从唯抽抽嗒嗒地擦眼泪。
胡老头等会儿有课，只得把注意力移到陈序身上，“哄哄你同桌。”
老师一走，许从唯眼泪就停了，顶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陈序。
陈序嘴角轻抽，还挺……收放自如的。
看穿他的想法，许从唯道：“你懂什么，眼泪，是女人的武器。”
陈序纠正：“是女孩，你才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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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许从唯哭，午饭时候乔莓来叫她一起去吃饭，没忘给她递上一瓶冰镇矿泉水。
许从唯接过，顺便问旁边嵬然不动的陈序：“一起去吃饭呗。”
没回应。
陈序在拨叠好的青蛙折纸。
从第一节课叠好了这个青蛙折纸，他就在玩，整整折腾了这只绿青蛙一个上午。
青蛙染了笔的黑墨，被弄的皱皱巴巴，没有刚成型时精神。
趁他动手前，许从唯先伸手。
青蛙弹跳出去，撞在陈序的手腕上。
陈序手掌侧着，立起墙，挡住许从唯。
没等他成功拨上去，许从唯就越过他的手，抓起青蛙折纸，在上面涂了两个黑色圆圈。
无视陈序的抗议，她说：“这儿，少了两个眼睛，好了，我帮你补上了。”
她自顾自放回去，“走吧，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乔莓目瞪口呆。
小姑娘坐在早上庄茴坐过的地方，看全许从唯的行为瞠目结舌。手链的光泽在太阳光下很是漂亮。
仗着自己有来自好朋友的护身符，乔莓默默忍下惊讶、惶恐，竭力劝自己接受这一切。
许久后，在一派安静中，她弱弱出声：“陈序同学，一起呗。”
许从唯戳了戳陈序，“别玩了，再玩就废了。但凡你多折几个……”
没说完，陈序偏头看她。
眸光晦暗不明，说到口干舌燥可算看她了。但是……
许从唯忙不迭解释：“没说你，我说青蛙。”
“哦。”
两个人的邀请并不能让陈序动心，直到林何生也来了。
许从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把抓住陈序手腕想将人拽走。
然而陈序纹丝不动。
他抬眸，“你们去。”
又过几分钟，终于撬动陈序。
四个人浩浩荡荡向食堂而去。
他们人不多，不算显眼，却让不少人频频侧目。
许从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陈序的影响力。
原来不止是在他们班，就连在高三、其他年级，大家都知道他。
孔昊的东西是陈序收拾的，湘城不大，基本上关系都串着，大大小小的丧事主持的多了，总会碰到三两个同学。一传十十传百，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乔莓躲到许从唯后面，“我社恐。”
林何生走到了陈序后面。
旁观的许从唯默默板起脸，“你俩别跟叠罗汉似的好吧？”
-
如果不是上次跟陈序去孔昊家见到了林何生，许从唯是不会知道他这个人的，当然，前世也没印象。
吃饭时，许从唯咬着筷子问林何生：“你跟陈序很熟吗？”
林何生：“也是才认识的。不过，我对他早有耳闻了。”
陈序吃饭时很安静，从始至终低头小口吃着，细嚼慢咽的，看上去还有点乖。
只是他挑食，只吃素菜，荤菜基本没动几筷子。
许从唯：“陈序，你不喜欢吃肉啊？”
陈序慢吞吞地看她，等嚼完口中的食物，咽下后才说：“没有。”
“那你怎么不吃？我觉得食堂今天的糖醋里脊还挺好吃的，你尝尝呗。”
“太甜。”
“……也还好吧。那你尝尝这个，土豆焖鸡。土豆很软糯的。”
“辣椒太多。”
许从唯埋头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干净，之后揩净嘴角，苦口婆心地说，“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挑食，光吃素的营养不均衡，你看你米饭吃的也不多，肉连碰都不碰，这不对。容易低血糖，还会长不高，免疫力也会下降。”
陈序：“我这个年纪？”
他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看她，“你这语气，跟老人家哄小孩一样。怎么，难道你跟我不是一个年纪的？”
糟糕，露馅儿了！
许从唯浑身僵硬，笑的尴尬。
她连忙摆手，“瞎说，怎么可能。我这不是为了劝你吗？我可太难了，还被人误解。”
“我只是随口一问。”
“哦哦。”
“你这反应，跟心里有鬼似的。被我说中了？”陈序语气轻飘飘。
许从唯心里却陡然一惊，刚放下的心倏地提起。
“啥？你在胡说什么啊？”
“开个玩笑。”
许从唯抹了把汗。
这可不兴开玩笑。
剩下的时间，她不敢说话了，怕说多错多。
解决完素菜，陈序的筷子伸向盘子里的荤菜。
一直安安静静的许从唯看见，猛地抬头问：“你不是挑食吗？”
“我没说。”
“糖醋里脊不甜了？土豆不辣了？”
“浪费可耻。”陈序打量她表情，慢悠悠补充：“我只是习惯，先吃素，再吃荤的。”
“……“过分！
听到陈序和许从唯对话后，乔莓悄悄把打算剩着的几口米饭吃下，而后盘子往前一推，高兴地冲许从唯笑。
表情洋洋得意。
许从唯被陈序气得气不打一出来，对上乔莓绽放的笑脸，顿时又没那么恼火了，伸手摸摸乔莓脑袋，“真乖。”?
-
下午，陈序百无聊赖，又折了四个青蛙。
绿青蛙在桌子上围成圈。
一想起食堂的事就恼火，许从唯气鼓鼓用笔戳了一下，青蛙翻了个跟头，跳出桌面掉在地上。
刚好落在英语老师脚边。
一抹绿色划过，很难不引人注意。
即便落地无声。
英语老师蹲下来捡起纸青蛙，怒意上涌，看向陈序和许从唯，“这是什么？”
陈序冷静开口：”frog。”
“你折青蛙干什么？”
“辅助记忆。”陈序一本正经地说，“老师，送你当教具。”
英语老师怒意更盛，“出去站着！”
简直明目张胆，仗着成绩好课上叠青蛙就算了，还糊弄人。
走前，陈序把剩下的四个青蛙都带走了。
在老师转身后，许从唯站起来，结实鞠了一躬，“老师对不起。”
之后拿着卷子也出去了。
陈序把那四个青蛙摆在栏杆上，正在摆弄队形，余光看到有人出来便抬头。
看到许从唯，他开口：“这么想不开？上赶着挨罚？”
许从唯深感内疚，“抱歉啊，都怪我。”
她要是不戳那一下就好了。
陈序：“反正我听不听没差，倒是你，再掉一名就……”
不用他明说，许从唯心里有数。
她转身没再跟他闲聊，蹲在教室门口听课。
身后，陈序摸着青蛙，视线却落许从唯身上。
以他的角度，能清楚看到女孩脸上细小的绒毛、流畅的下颌线、饱满的唇形。人瞧着聪明漂亮，就是有时候说话蛮奇怪。
一节课匆匆过去。
蹲久了再站起来难免眩晕，许从唯闭着眼伸手想撑墙。
然而，摸到的不如墙面平滑，而是有硌人的触感。
像是……骨头？
许从唯睁眼，待眩晕感慢慢消失，才看清。
陈序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墙边，靠近前门她的左手边。
她掌心抵着的是他的肩。
呆站良久，许从唯掌心向上，覆在陈序肩头，捏了捏。
“太瘦了。”
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她已经连捏了两下。
陈序盯着她的胳膊，语气冷冰冰，“……你还挺挑。”
原本他在走廊外沿拨青蛙，等到下课铃声响起才回头。
许从唯人已经站了起来，就是瞧着摇摇晃晃身形不稳，跟不倒翁似的。
于是他过去了。
充当个人形支架就算了，居然还被嫌弃？
陈序拨开许从唯的手，扯唇冷笑，“你挺没良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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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上捣乱被赶出教室罚站的事，很快传到了许应如耳里。
一放学，许应如就差人来叫许从唯过去。
许是许应如脸色很臭，导致来叫许从唯的小姑娘只帮她连敲了两下办公室门就扭头跑走。
果然，刚踏进许应如的办公室，就感受到强烈的低气压。许应如人在低头翻着报表，看也没看进来的人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等她骂完，许从唯慢吞吞坐在她对面的转椅上，语调懒散，“许主任，训人时都不带看我的吗？”
许应如语塞。
算起来，距她上次周末在家休息已经过了半个月。
她工作忙，学校也给她安排有寝室。而且梁寅年也忙，经常值夜班。
所以，如无必要，她基本是不回家的。
见她不说话，许从唯抓起书包就要走。
许应如：“站住。我说完了吗你就跑。”
许从唯不得不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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