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莓还想张口说什么，许从唯见状赶紧捂住她嘴。
别说了，再说形象全毁了。
陈序这样的好学生，就算逃课也是去帮奶奶干活、看店。万一他不喜欢往酒吧跑的女孩呢。
她没别的意思。仅仅是担心陈序会有成见，不愿意跟她往来。
“你去忙吧，我们先回去了。”
许从唯拉着乔莓准备跑，却冷不防被人叫住。
“许从唯？”
就这样，因为突然出现的林何生，许从唯没能跑成，应了林何生的邀请，跟他们去了一家饭馆。
饭馆人很多。
林何生带他们绕过人流径直去了二楼的雅间，将人带过去后，他暂时离开了。
跟进来俩女孩，包间里原本聊的热火朝天，此时一片寂静。
还是孟川最先反应过来。
他站起来，“小朋友，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许从唯愣了下，“没有啊。”
跟她说话的人，瞧着有二十来岁，模样年轻帅气，但穿着跟年龄不合的老头衫。
乍一看很丑，看久了竟觉得跟他还挺配。
他旁边的男人，寸头，手臂有黑色纹身。
怎么瞧都不好惹。
两个人年龄相差无几，一个散漫，一个痞气。
盯着寸头的纹身看了良久，认出那是条蛇，乔莓两腿发软，本能地往许从唯后面躲。
“唯唯，他们有点可怕。”
包间太安静，乔莓声音发抖没控制住音量，话自然落孟川耳里。
他扑哧笑了，“小姑娘，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乔莓抓紧许从唯的手，不敢吭声。
林何生走了，这里只剩陈序。
许从唯用力扯了下陈序衣角，问：“是不是走错了？”
手机在手里转了圈，被陈序塞进口袋，他终于开腔，“孟川哥，这两位是我同学。”
孟川站起来：“你们好啊。”
旁边的纹身男在低头玩手机，他踢人一脚，将人喊起来。
俩人高兴跟许从唯和乔莓打招呼。
简单寒暄后，孟川和纹身男大剌剌盯着许从唯跟乔莓看。
这是第一次见陈序带朋友过来，还是女孩儿。
俩人一时盯着看得久了。
陈序走过去，刚好挡住那两人的视线，落座后朝许从唯招手。
“过来。”
许从唯跟乔莓忙不迭跑过去。
起初，许从唯是挨着陈序坐的，离孟川很远。
到后来点完单后，她绕过陈序坐到了孟川身边。
俩人聊得热火朝天，渐渐就连纹身男也加入进来。
跟孟川聊酒，跟纹身男聊手游。
许从唯居然还没聊串，游刃有余。太忘乎所以，她手肘屡次险些扫掉餐具。
陈序伸手把餐具往里推，手背不小心碰到许从唯。
许从唯回头看他一眼，“干嘛？”
陈序指了下餐具。
“你一个人要用两份？拿呗。”
“……”
和孟川聊到调酒，许从唯两眼放光，兴冲冲：“哥！我也会调酒！”
“这么厉害？！”孟川揶揄，“看来我们许小同学不仅成绩好、胆子大、性格好、特长也很多啊。”
许从唯骄傲点头。
跟许从唯说话时，孟川似笑非笑的眼神总有意无意扫过陈序。
陈序八风不动，迎上孟川的目光，无奈避开。
也不知道许从唯是哪根筋搭错了，兴奋站起来，“哥，我去买酒，等会儿给你露一手。”
“好啊！”
陈序拽住许从唯的袖子，“干嘛？”
许从唯分了点目光给他，“我要出去啊。”
之前，她找徐行学过调酒，会得不少。
好不容易能去酒吧一趟，还被徐行哄小孩似的把酒改成果汁。真是想想就来气。
许从唯摇头。
走到店门口，朝身后一瞥，才发现陈序跟着。
她纳闷：“你来接人？”
“陪你去。”
许从唯受宠若惊，登时乐了。
她下意识问：“你知道我要去干嘛吗？”
“买酒。”
说到酒那个兴奋劲儿……活脱脱一个酒鬼。
但是，夜晚这附近鱼龙混杂，还是得有点安全意识。
不过，许从唯貌似很欠缺这个东西。
“那个，不是买来我喝，是给川哥。川哥想喝。”
这么快就熟了，哥都喊上了。
陈序看着她。
许从唯敛笑，心虚辩解：“店里的酒川哥看不上，他想喝我调的！”
陈序：“行，找机会跟林何生说一下。”
“说什么？”
“换批酒。”陈序朝酒柜抬了抬下巴，“林何生家的店。”
许从唯睁圆眼睛。
什么？！
真是祸从口出。
走出老远，许从唯不放心开口：“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你可别跟人添油加醋蛐蛐我。”
“许从唯，你可真行。”
“我没有认为你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象征性这么说一句。你别误会我了。”
时至如今，他才发现，许从唯不仅盲目开朗乐观，还有倒打一耙的本事。
陈序扯唇，步子快了些。
-
回来时，陈序拎了一兜。
俩人回来后，菜已经上齐，林何生也在。
看到酒满满当当摆了一排，林何生惊讶，“你俩这是……要拼酒？”
孟川也打趣：“不至于吧阿序。什么仇什么怨？跟人一小姑娘过不去。”
陈序气结，“不是我。”
饭后，许从唯大显身手。
将调好的酒推到乔莓面前，扬眉：“草莓玛格丽特，尝尝。”
乔莓新奇地双手捧着酒杯，凑近嗅了嗅。
她浅抿一口，看向许从唯两眼放光，“好香！之前我有喝过一口啤酒，难喝，你这个跟啤酒完全不一样诶。”
许从唯：“当然啦当然啦。”
不过，这杯跟徐行做的还是略有不同。
草莓不是捣碎的，而是在超市买的草莓糖浆。
龙舌兰的比例更少一些，果味更浓郁。
总之，她还是想念徐行做的。
酒足饭饱，孟川满眼笑意撑着脑袋看许从唯忙活。
小同学看着乖巧听话，没想到爱好如此别致。
孟川笑着碰了下陈序的茶杯，“你这小同桌还挺有意思。”
陈序：“确实挺有意思。”
跟换了个人似的。
完全不像高中生。
行事、说话，也总以大人自居。
不管是对大她一岁的他，还是乔莓，总是一口一句小朋友，还自称……姐姐。
还有这调酒手法，娴熟、自信。
难道许应如许主任还会允许她学这个？
每人面前都被放了一杯酒。
颜色不同，甚至有的还是晕开的渐变色。
每递去一杯，许从唯还能恰到好处想都没想就念出酒名。
无尽日落
鲸鱼向海
……
就好像她喝过、制过、见过。
玩尽兴了，许从唯坐在椅子上，冷不丁注意到陈序投来的目光。
而他面前的酒仍是没被碰过。
好像，他一直是这个姿势。
盯着她。
许从唯把碎发拨到耳后，直视他，“你干嘛一直看我？”
“你为什么会调酒？”
“就随便学的。”
“许应如让你学？”
“我之前在榆川，跟她不熟。”
过去十七年的事，许应如没插手过。或者可以说，她可能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可，陈序怎么忽然问她这个？
他探究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流连。
许从唯沉默了会儿，说：“还有什么疑问？我今天高兴都能帮你解答。”
陈序好整以暇看她半晌，忽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现在迫不及待解释的样子，像是心虚。”
许从唯一颗心沉到底，她揪住桌布，攥紧又松开，刻意保持自己的呼吸。
过会儿，她吐出口气，微笑，“我心虚什么？”
“玩游戏、喜欢喝酒，不是很正常么。”
“是正常。”陈序垂眸，瞥见桌布被捏皱的一角，笑，“但是在你身上，就蛮不正常。”
许从唯僵硬了会儿，强装镇定： “我回湘城前没见过你吧。你去过榆川？”
“开个玩笑。”
一句话带过，好像刚才那些都是随便一问。
许从唯久久难平静，她悄悄把凳子挪得离陈序远了些，撑着下巴偏头看他。
以稍远的距离看，才看的清楚。
所幸，他表情没什么变化。
看来，的确只是玩笑。
许从唯配合地笑。
是她想多了。
她随手拿起最近的一瓶酒，透明无色的酒液随瓶身倾斜的角度缓缓流向酒杯。
一杯、一杯。
转眼一瓶空了。
许从唯伸长胳膊去拿另一瓶。
手腕被人按住。
她仰头看向陈序，“干嘛？”
“待会儿别喝醉了。”
“笑话。我千杯不倒。”
她酒量不错，啤酒白酒混着喝她都没问题。
更别提这些酒精度数低的。喝个十来瓶她都没问题。
孟川：“阿序，你这同桌，酒量可以啊。”
林何生目瞪口呆。
说实话，他一直以为这位转学生是那种一心学习的好学生。
直到前不久晚上撞见她和陈序一起，他才意识到不能以貌取人。
可今天……冲击也太大了。
他下意识问：“许从唯，你……”
许从唯甩开陈序的手。
可恶，她刚才差点就被陈序唬到了。
差点就要把她的秘密全盘托出了。
说出去会怎样？
肯定会说她中邪了，也可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许从唯咬了咬唇，抽回手，正襟危坐，眉眼低垂，模样乖巧。
乔莓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许从唯的脸颊，不热，看上去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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