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更改,只好听之任之。
可她身边之人皆是无辜。
此事虽是她和齐渊一同谋划,只希望老天开眼,切莫因为自己的坏名声,拖累了齐渊的官声,拜托拜托。
走至茶室,茶炉已沸,烟绕青瓷,二人隔案对坐。
待下人放下纱帘,公主低声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是,殿下。”
公主府的下人全都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茶室。
秋日暖阳透过明净的窗几,窗外几株菊花傲立在日光下,开得极静,一旁还有被霜打了的牵牛花,病殃殃地趴在架子上。
偶尔有清风掠过,帘纱轻扬,花影便跟着摇曳起来,忽明忽暗。案上状似荷叶的茶盏也因此镀上一层柔和的淡金。
美得刺眼。
直至水沸的声音响起,赵瑛才收回视线,将茶炉取下:“齐相以为,本宫应当派遣谁前往雲州赈灾?”
赵瑛虽拿到赈灾银的处置权,可派遣心腹更为重要,这个人是她在雲州的眼。
人选就成为了眼下的难题。
齐相一向主张让赵瑛自己拿主意,今日也不例外。
他身着白色袍衫,手持羽扇,捻着胡须,语调也如往常般不急不躁:“公主殿下自己拿主意就好,您挑人的眼光一向不错。”
面对这种稀奇、又不切实际的夸赞,赵瑛失笑,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因此融洽了起来。
她坐直身子替齐相斟茶,递至他手中,方才敛袖端坐,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齐相说笑。本宫胸无点墨,若真如父皇所言,随便指派一人过去,岂非误民?还请齐相不吝赐教。”
齐相双手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公主不是爱茶之人,这茶当然也算不上多好的茶,不过公主的茶盏倒是上上品。
“承蒙公主厚爱,那下官举荐…吴遥。”
赵瑛想的也是吴遥,可她仍有顾虑:“吴大人做事妥帖,派她去自然出不了任何差错。只是她乃琰儿谋士,本宫担心吴遥一走,无人引导琰儿,让他酿出祸事。”
齐渊早就被视为公主党,对赵瑛这种想法也早有不满。
今日再听,他眉心紧蹙,同时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再次语重心长地劝告:“兖王殿下虽然天资聪慧,但他性子急躁,心志不坚,并无公主这样宽广的胸襟,也没有公主您的识人慧眼。他、哎……他只适合做一富贵闲人,公主不要继续花心思在他身上。”
赵瑛也看出齐相对琰儿的不满,只好放低姿态,替赵琰解释两句:“琰儿乃赵氏子弟,他若犯错,影响的不止他一人。”
“公主所言甚是。”
“很是。齐相虽不满琰儿的肆意妄为,可我身为他的阿姐,总是很期待他的成长。”
赵瑛点到为止,齐相曾是她仕途的引路人,她也不希望齐相总是生气。
琰儿…对了,还有一个陆诚。
她转念一想,派陆诚还是派吴遥过去没什么两样,这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便派刑部陆诚?本宫看过他写的奏折,此人处事周全,心思缜密,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本宫以为此人可堪重负,齐相以为如何?”
齐渊没跟上公主跳脱的思绪,但他回想这个人的政绩,也以为可用:“全凭殿下的主意。”
见齐相同意,赵瑛当即唤人:“阿荷!阿荷,快请陆大人到公主府,本宫有事吩咐他去做。”
“是,殿下。”
待阿荷领命离开,赵瑛才问出自己的疑惑之处:“齐相,雲州连日暴雨,按理来说应该有天象预示,怎么何刺史没有及时发现上报?只有一份灾情奏报。”
“听说负责观测的司户参军告老还乡,没能及时找到有经验的人顶上,何刺史本人又对天象一知半解,这才酿成此等大祸。”
赵瑛抓着袖子,沉默许久,最后只有一句:“本宫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见赵瑛有所怀疑,齐渊再次回想,雲州那边的说辞是合情合理的,并无任何不妥,只能稍稍宽慰公主一二。
“许是公主近日要烦心的事情太多,这才心神不宁。待事情一件一件解决,公主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希望一切都如齐相所言。”
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齐渊不想久留公主府,欲先行一步,恰在此时记起儿子信中嘱托,又折回来:“明逾托我向公主问安。”
赵瑛微微一愣,颔首道:“多谢齐公子挂念,本宫一切安好。”
最后公主殿下一封诏令,陆诚便被派去雲州。
.
.
雲州,芜县县外。
陆诚热得将两边袖子卷上去,露出被晒得黢黑的手臂,再抬手胡乱擦去一脸汗。
抵达芜县的每一天他都泡在污水里,拿着把破锄头埋头苦干。
今日又挖了整整一上午,他累得直不起腰,只能撑着水缸沿歇口气,顺便猛灌几口凉水。
看着不平静的水面,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好好享受一番凉意。
不过这水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按下了那样的心思,躲在一旁的树荫底下歇脚,顺便拿自己的草帽扇风。
热浪依旧扑面而来。
他仰头看着高悬在天上赤红如焰的太阳,再也忍不住抱怨几句:“惠宁公主是不是瞧我不顺眼?怎么这种脏活累活全都指给我做?我可是文官,文官!”
他好歹也是永康三十一年的榜眼,虽比不得吴遥这个状元,但也不至于派来干这种苦活吧?
刺史何越穿了身破布衣服,也累得不想说话,瘫在陆诚旁边,听见陆诚抱怨公主,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又怕他受不了这苦,撂挑子不干,连忙在一旁说好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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