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书店的人。”岳清妍回过神，很快对他解释，“现在店主不在。”
温将离看一眼已经染了血迹的试卷：“大概多少钱，我给你。”
眼前的少年刚才差点把一个附二中的男生打死，而且手上都是血，然而美貌会让人放低戒备心，让人很容易忽视危险。
岳清妍并没有感到应该的害怕，努力想了想他拿的试卷价格。
不想让他多付了钱，在心里估算两遍，岳清妍还是不太确定的表情说：“大概十三块五毛？”
温将离笑了一下，没想到她连几毛钱都算上了。
“岳清妍，你还在这里吗……”项承和几个学习好的同学，从阅览室里走出来，看到了岳清妍面前站着一个可怕的男生。
岳清妍注意到他们，立刻回答：“嗯，我出来……一下。”
她刚想起去找厕所的事，编了个理由。
但项承他们都没有在听了，两个女生不自觉朝后面退开两步，他们防备地望着温将离手上的血迹。
温将离没有看向他们那边，只是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块的给岳清妍，像这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岳清妍身上没有找他的零钱，想到店主是项承家的熟人，他说不定可以打开钱柜，可她看向项承，发现他的表情有些紧张，又觉得或许不该把他牵扯进来。
“我那个没有钱找给你……”她开口。
“那就不用找了。”温将离把钱放在她手里。
书店外，白雄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地打开门，喊了声温哥。
温将离转过身，用试卷擦着手上的血离开了。
岳清妍也没机会再说什么，看着手里的这一百块钱，心里算着应该要还给他八十六块五毛。
等外面打架的男生们离开了，项承才走过来说：“岳清妍，他没有伤害你吧？”
岳清妍摇摇头。
*
随着高中开学后，班级里的课业稳定了下来，作为高一新生的岳清妍这几天也都在学习着。
她偶尔会从教室窗外，或者放学的时候看见温将离的身影。
但一直没有勇气搭话，要还给他的钱就还是被她放在兜里。
九月的新气象很快过去，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十月份。
校运会开始了。
高一里，每个班级的同学都被要求报名至少一项运动，岳清妍是运动废柴，挑来挑去选了一个能很快结束的跳远。
班里在同时还会选出两个举牌的女生，白小莹被选中并不意外，让岳清妍自己都纳闷的是她自己居然也没选上了。
和白小莹一起负责，本身就让岳清妍有些不情愿。
校运会当天，还要穿上短裙的岳清妍，不习惯加难为情地用手往下扯了扯裙摆。
一起自习认识的女生笑着说：“没关系的，你穿起来很好看。”
岳清妍不经夸，有点儿害羞地用小拇指勾起耳边的头发说声谢谢。
运动场上已经人满为患，少年少女有的站在场上，到处都是人，旺盛的荷尔蒙在大太阳底下好像煮开了一般。
有的已经坐在台阶上拿出零食饮料吃了起来。
白雄被可乐呛了一口，看着太阳下女生白花花的腿，赶紧推了一下旁边的男生说：“快看快看，她们上场了。”
一个比较憨的寸头男生，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哈喇子都快流出来地说：“我去，今年的女生可比我们那一届好太多了，高一有这么多好看的妹子，必须要勾搭，就那一个，卷发的，简直是我的菜。”
白雄拍了一下他的头：“你找死啊，那我妹，把你的猪蹄子收着。”
寸头男生看了眼白雄：“你爸妈生你的时候基因突变了？”
“闭嘴。”白雄没心思跟他打骂，视线直勾勾被白小莹身边的女生吸引去了。
寸头男生也很快注意到了举着牌子的女生：“我去，这是真人吗？比你妹妹还漂亮，这么漂亮，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啊。”
运动场上举牌的女生都是各班班里的班花，十个里有九个肌肤雪白，但是岳清妍不一样。
平常如果不怎么穿短裙，喜欢穿长裤和长裙子的女生，双腿几乎就不见光也不会晒到。
岳清妍头一次穿短裙，裙摆下纤细的双腿第一次暴漏在外面的空气中，在这些漂亮女生中也白得太明显，好像不同的肤色测纸。
她也因为身体比较瘦，身上白衬衫的下摆大部分都塞进了铅灰色短裙里，本来像塞得紧密一些，却适得其反，让上身的曲线被紧贴的衬衫更为凸显出来。
几个男生都在起哄着，有个和岳清妍同班的男生说出了她的名字。
“岳清妍？她就是那个年级第二的女生？”白雄吹了一下口哨，真的感到心里被戳痒了一下。
他立刻有种恋爱了的感觉：“还是我最喜欢的长相清纯型，早知道咱们高中有她，还能等到现在？这以后就是我老婆，你们听着，可别跟我抢。”
“谁抢到是谁的，谁说是你老婆了。”寸头男生也是跃跃欲试的表情，“温哥，你觉得呢？”
用胳膊撑在身后的温将离，双腿漫不经心地横跨几个台阶搭着，视线也落在场上岳清妍的身上。
“问我？”他收起了腿，顶着一头好像是睡醒抓乱的头发，有颜任性地坐起来，用手撑着腮看去。
“也是，温哥身边什么女人没有，那温哥，这妹子就让我们追了。”寸头男生说。
他们几个人经常和温将离混在一起，虽然没见过他交女朋友，但是身边总有女生来靠近讨好他。
捧着脸的温将离，狭长眼尾的双眼朝边上看了一眼：“我有这么说过？”
寸头男生愣了一下，没搞明白。
白雄和温将离从中学就认识，比他们更了解他的性子。
温将离这样子，不像是一点兴趣没有。
白雄搂过寸头男生的脖子，就开玩笑地说：“垫垫自己的尽量，就你这秃头，人家初恋脸能理你？”
台阶上的男生们肆无忌惮地喊了岳清妍的名字，吹着口哨，都被在她身边的白小莹听到了。
白小莹发现男生们都没有看她，甚至连她亲哥，眼睛都仿佛长在了岳清妍的身上。
她侧过头，看着岳清妍一脸装纯的样子，心里生气。
白小莹：装什么啊。
走完过场后的白小莹她们三个女生，用手机叫了岳清妍去厕所那边，说是有事找她。
岳清妍正想要去换衣服，看着手机上白小莹发来的消息。
上次去游戏厅的事情，就证明了被她们叫去一个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这次，白小莹的语气似乎要更直白，连装作友好都没有了，变本加厉。
岳清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看着她的消息，想到什么地打开爸爸的聊天框。
爸爸在那天给她看了温将离的照片后，还把他的电话号码发给了她。
岳清妍没有保存进通讯录里，但是还留着和爸爸的聊天记录。
温将离就坐在校运会的台阶上，岳清妍还在犹豫该不该找他帮忙，也不确定他会帮她。
但是就算找他帮忙，她也做不到直接去找他开口。
岳清妍决定先去了厕所那里，看到白小莹和她的两个朋友站在门外，白小莹对她招手过来。
大家都在运动场那边，这里除了她们没有别人，岳清妍有些紧张地攥了手。
“还站在那里干嘛？我又不咬人。”白小莹不耐烦地说。
欺负总是从小事开始的，先是借一下笔记，接着是可不可以抄下作业、帮忙打扫值日，一件小事一点得寸进尺，直到对方觉得你好欺负，就不再只是要求着小事。
这次白小莹是要让她买饮料，如果这次也老好人答应下来的话，岳清妍知道之后就无法脱身了。
“你们……自己去不就好了……”岳清妍声音很小，努力为自己说话。
“啊？你说什么？”白小莹嗤笑了一下。
旁边一个女生笑着说：“你快看啊，她居然在浑身发抖。”
随着她们靠近过来一步，岳清妍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身体害怕得变得动不了。
“让你去买饮料，你听没听见？还不快去。”白小莹说。
“我，我不想……”岳清妍低着头，身上抖得厉害。
“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白小莹眼神冷了，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就要打上去。
岳清妍的不安在心里已经达到了顶点，现在连思考都已经没办法，眼眶生理性地湿润起来。
她的肩膀突然一瑟缩。
咔哒，打火机的声音从岳清妍的身后响了起来。
白小莹她们也抬头看去她的身后：“温哥？”
温将离没有回答，厕所是在一楼偏暗的转角位置上，照进来的阳光没有打在他的身上，高大的身体在阴影下沉默地走过来，威慑感十足。
白小莹通过哥哥认识他也算有了一段时间，现在也还是会在他安静的时候感到怕。
他走到岳清妍的身后，岳清妍看不见身后发生什么，只是敏感的背部察觉到了某种滚烫的气息，让她更不敢动了。
接着，白小莹忘记放在的手，手腕突然被温将离的手一把握住。
岳清妍这才侧过头，正好是这个满身戾气的少年，把折角分明的侧脸直至下颌线放在她肩膀上的时候。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无意，胸膛也轻轻贴上了她隔着薄衬衫的后背。
第一次在这么近距离下看着这个少年的漂亮的脸，岳清妍不自觉屏息了一下。
白小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手腕被握得用力，吓坏了地说：“温哥，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温将离没有理会她，没有理会这里的任何人，瞳孔淡漠，只是声音低沉慵懒地说：“岳清妍，要我杀了她吗？”
岳清妍：？
“温哥，温哥，你别这样，我真的有点怕了。”白小莹想拔出手，因为拔不出来，加上说这句话的是温将离，她一下子泪水夺眶而出。
白小莹身边的两个朋友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岳清妍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带有威胁的玩笑罢了，但当她对上了温将离那双浅色的瞳孔，有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感觉。
好像就算杀人也无所谓。
岳清妍无法多想，急忙地摇了一下头。
温将离于是听从地放开了手，挣脱出来的白小莹腿发软地坐到地上，迅速和另外两个女生哭着跑掉了。
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岳清妍也被他的话吓得不轻，但并没有逃走，站在那里努力地说出了想说的话：“谢谢，谢谢你。”
温将离从她身后慢慢地直起腰背，岳清妍突然放松下来的五感，闻到了他身上淡淡好闻的味道。
他散漫嗯了一下，转身走出几步后，停下来回头看着她还站在那里：“要上厕所？”
岳清妍反应过来是让她跟着一块回去，就几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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