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柳画璃趋近那座红墙,门前二士无械,显是南镜兵卒,拦住了她的坐骑,她难以置信地摇头,“尔等竟背叛国家?”
她跃下马背,以剑尖抵住一名士兵的咽喉,那士兵只来得及吐出“公主,我亦无奈”,便被柳画璃一剑斩杀。
柳画璃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模糊不清,但可见她握剑之手青筋暴起。
剑身染血,在日升月恒下显得格外暗淡,让人感到一片冰寒。
另一名士兵立刻跪地,双手握拳过顶,声音颤抖,“公主,边疆已被侵袭,赤平国贼寇内设营帐驻军,皇上已投降。若不降,便是让养育我们的父母送死。”
“死则死矣,南镜国内部胡将军麾下九千铁骑尚未出战便先降,你莫非被他们的威势所摄而洗脑,心智已失?”
听到“死则死矣”四字,士兵不敢置信地抬头,直视柳画璃,“公主,城中百姓之命何辜!”
“不战只会死更多人。战而胜之,一统江山,何来战事?”柳画璃重上马背,欲强行入宫。
士兵立即阻拦,“公主,不可骑马入宫,赤平国的皇帝有令,若您骑马进宫,便要随机斩杀一位武臣。”
“……”
柳画璃眉头不伸,眼中突然一阵刺痛,她闭上双眼,头昏脑闷地下了马,直至入宫,她仍感脑中黑沉。
就如同,中了毒药一般。
柳画璃狠击额头,方觉清醒,她加快脚步前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震惊。
柳画璃远处可见一方红台居中,三巨鼎环绕其周,鼎内火焰熊熊,烈焰纹理如狂毛小儿,黎明之寒光为此火所吞噬,犹如置身刀山火海。
原本庄严辉煌的皇宫如今被阴郁笼罩,守卫们神色凝重。
台上,南镜国的皇帝和皇后被囚于笼中。柳画璃疾步前行,额头冷汗淋漓,心中始终无法理解,一国君主,何以在国内外的夹击下沦陷?
荒谬,这若是载入史册……
柳画璃疾走而至,额上冷汗涔涔,踏上红台,只见暗淡的殿内,赤平国的皇帝和使者们占据了属于她家族的宝座,他们脸上挂着冷漠而傲慢的笑。
皇后在笼中听到动静,立刻转身,眼中布满血丝,疲惫之纹更深,激动地抓住笼栏,右颊之上,赫然烙有“奴”字。
柳画璃的心寒若侵骨,跪于笼前,伸手入笼,轻抚着那血字周围的肌肤。
“璃儿,你来何为?城楼上箭兵林立,你来何为?”皇后的话语中充满了绝望和责备,声音却已无力。
“片刻之后,若彼等提出何等非分之求,你务必坚拒,勿签署屈辱之盟约。”
柳画璃点头。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皇后身后的皇帝缓缓转头,眼神迷离地看着柳画璃,仿佛不相识。
柳画璃定睛看着他,急切地问母亲,“父王怎么了?”
“你父王,全身皆为烙印……”
柳画璃抽出双手,快步走到笼子的另一边,心神不宁,险些被红布的褶皱绊倒。
柳画璃急蹲,伸手欲掀父王衣襟,忽触父王创痛,父王如遭沸水之蛙,剧烈挣扎,柳画璃眼中含泪,对父王怒喝,“让我观之!”
两行泪水无声滑落,柳画璃眼中无异,似未曾流泪。
皇帝愣住,任由柳画璃揭开上衣,柳画璃小心翼翼,触及黏腻之感时心生惧意,却又被关切驱使继续。
皇帝的胸膛暴露无遗,肌肤无一不红肿,烙痕如鲜血脓包,白斑如死者苍白。
此等烫伤,犹如利刃划破肌肤,留下丑陋痕迹,寒冬之疮亦不及此难堪……
柳画璃松手,不敢为父王穿衣,“父王,你可痛否……”
若方才争执中猛然扯开其衣,恐将撕去三层皮肉。
父王似痴呆,茫然仰望苍穹,不言不语。
皇后骤然弯腰,掩面痛哭,昔日尊贵,今朝却沦为阶下囚,好一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朝臣之前,自云端跌落,惨败可笑。
倏尔,马蹄声急促,四辆马车自四方环伺红台而止,间距皆等同,车上之牢笼较台上的更为陈旧,柳画璃已嗅得铁锈之气,腥味袭人。
其中囚禁着不愿降顺赤平国之忠良,诸人面露心死之色,却平静异常,柳画璃气得身形微颤。
“柳二公主,您实不该至此。”
“大局已去,宫中禁军与边疆铁骑之指挥尽泄,内奸难辨。”
“胡将军纵骁勇,亦难逃情报泄露、围剿之局,难以力挽。”
“唉——大公主至今未找见。”
在一声声哀叹中,柳画璃面色沉凝,步入宫阙,直面占据父王宝座之赤平国君,其威严清高之气逼人。
柳画璃脸色铁青,起身步入宫中,直面高坐在她父王御座之上,威严与傲气并重的赤平国君主。
“柳芸素何在?”
她之声宛若威胁,字字如利刃,划破了殿内的戏谑之气。
柳画璃意犹未尽,再发问:“陛下,虽以客礼待你,但你今之所作所为,乃是对我国尊严之践踏!我父母何罪,朝廷忠良何辜,竟遭此横祸?”
赤平国君主微启眼帘,唇畔掠过嘲讽:“柳二公主,吾亦敬你胆识,然勿忘,你昔日在宴会上,为拒与吾子联姻,举止鲁莽,已使我邦蒙羞。今日之举,不过一必要之教训耳。”
柳画璃紧握双拳,拊膺切齿,“鲁莽?一国之君,岂会在意此种琐事?军情泄露,卧底未明,岂是区区小事所能引起的?分明是你借题发挥,筹谋长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赤平国使者趋步向前,欲缓和气氛,“公主,或可寻一双方均可接受之策。战可休,但,胜者为赤平,国土当归赤平。”
“真是岂有此理。”
柳画璃拔剑出鞘,一剑刺穿使者咽喉,鲜血飞溅,染红了柳画璃半边脸庞,使者目翻白,口吐浓稠暗血,柳画璃抽剑,使者扑通倒地。
“此举,荒谬至极!”赤平国君旁使臣欲下令斩杀柳二公主。
赤平国君主“嗯?”一声,抬手制止,使者即时止步,身形复坐。
柳画璃昂首对峙君主,荒诞一笑,“和解之策?于我看来,唯赤平国即时退兵,还我父王之位,并向我国民公开赔罪才是上上策。”
赤平国君面色骤变,徐徐起身,对柳画璃摇头道:“公主,胜负已揭晓,你仍谈此儿戏之事,岂非与虎谋皮,自以为单凭一己之力便可扭转乾坤?”
方才起身之使臣此刻更显从容,轻摇其首,“南镜国公主虽勇,终不过女子之身。只要我等坚守立场,你又能掀起多大波澜?”
原初,那些未受囚禁之叛逆者,心中或有忐忑,本以为投诚赤平国可得安宁,然而今……
赤平国君或将与南镜国签订条约,譬如每年向赤平提供食物布料,替赤平国打仗,与其他国立敌,为赤平效犬马之劳。
柳画璃此行,陛下竟未动怒,这让这群叛徒意识到,国家或仍是南镜之国,因南镜已与青元国结盟,青元国已然出兵,赤平或有退让之意,背叛或将招致更重之果。
一士兵低语相询同伴:“柳二公主既归,我等是否当重审立场?万一赤平国陛下真让咱们成为附属国,我辈将处何等尴尬之地?”
同伴更显惶恐,声音颤栗,“闻言一月前我国已与青元国结盟,未知其援兵真假,区区一月情谊,恐其未出兵,难抗衡赤平大国。”
“再问一次,柳芸素今在何在?”柳画璃手指轻抚剑柄,每一微动皆显露出即将迸发的杀意。
赤平国君主步履稍退,周遭士兵则逼进一步,他抬手,一侧使臣立时取布帛奉上,然后躬身退下。
“大公主已被太子携至赤平国,尚在途中,柳二公主既不愿嫁予吾子,自当另择佳偶,她纵不甘,亦须顺从。”
柳画璃攒眉,“那么,她与太子颠鸾倒凤之夜,是遭你暗下药饵?”
“唉,公主,何须如此冤屈于人?当日宴上宾客众多,斟酒布菜者皆为南镜国之婢,虽我或有嫌疑,但以此推断,当日与会者皆有嫌疑,公主岂能独疑我一人?再者,我国非强人所难之国,大公主愿与不愿,自在人心。”
“公主,尚有一法,看此物,”他指尖轻点那金褐色牛皮布,其上密密麻麻尽是墨迹。
赤平国君主显然早有预备,上书章程条款繁多,非今夜仓促所书、一时所能定夺,通常需经大臣审阅,议论而后定。真是老于世故!
闻玉玺已在柳画璃掌握,见柳二公主其犹豫,赤平国君主笑道:“公主,一个时辰,五位大臣首级,或你父母之一首级,二者任选其一。”
“陛下如此说,难道我别无选择?”柳画璃目眦欲裂,紧盯着赤平国君主,空气似乎也因此凝固。
转瞬之间,柳画璃警觉四周士兵动向逼迫,借着敏锐的反应,她速度惊人,连连避过,剑光一闪,已刺中赤平国君主之肩。
本欲直取其心,然陛下似非全然不会武攻,若非柳画璃出手迅捷,恐怕他已避过此劫。
随即,陛下猛掌袭向柳画璃腹部,她顿感耳鸣,似有万千虫豸在腹中爬行,麻痒难耐,血管似被操控,阵阵挤压。
求收~(躲角落里搓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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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擒贼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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