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发生何事?”外头传来急促的声音。
赵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雪耳,她轻抚那抓住她衣襟的手,“无碍。”
“雪耳,柳画璃与我无关,我在乎的唯你而已,只要你安然无恙,她柳画璃生死与否……呃……!”
赵茹话未尽,雪耳的匕首已刺入她的腹部左侧,对方的眼神充满疲倦,望着赵茹带着恨意。
“不可理喻!”雪耳斥责赵茹。
“既然不顾主人安危,甚至干预我的行动,主人若逝,我们皆无所谓存活。”
“雪耳……”赵茹倒在雪耳怀中,轻唤一声。
雪耳忆起柳画璃初次选她为侍的那一刻,那时,她以为自己的世界因此明亮,誓为一人而生,为一人而亡。
刺伤赵茹,雪耳心虽痛,然其已无求生之欲。
——
车轮辚辚,穿过巍峨之城门,此间花开红似火,柳舞绿如茵,云蒸霞蔚,宛如仙境。
柳画璃苏醒,惊觉身处囚车之中,眼前繁华盛景如织,日头虽未高悬,却炙热难当,汗水浸湿了她的面颊。
她望着庶民的面庞,心知此乃赤平之帝京,然而无论市井如何熙攘,繁华如何绚烂,皆无法触动她心中一丝欢愉。
百姓们或避之唯恐不及,或远远观望,唯有几个顽童,好奇地追逐着囚车。
囚车之内,那人身姿非凡,面容瑰异绝伦,仿佛生而为尊,统御四方。
她的睫羽上沾着凝固的血迹,虚脱地倚靠着冰冷的铁杆,发飘散,除却血污,依旧洁净如初。
手腕之上,隐隐露出黑色脉络,乃是大理寺所具之毒,入体无药可解,唯有药物续命。
顽童们模仿大人之口吻,嬉笑着追逐囚车,口中喊着唱着:“南方有胡虏,天子矜怜人,病卧中望雪,有如凰被囚,气郁而出游,直玹曲如钩,背恩又偷生。”
这是从青元国传来的童谣,人言之“囚凰”。
柳画璃审视着那呼喊最为响亮的幼童,男孩面容平庸,身着破旧衣物,显然出身贫寒。
然而,即便身处如此境地,她心中仍对这群孩童怀有羡意。对方尚拥有自由之躯,而她,已从南镜国的尊贵二公主沦为赤平的囚徒。
车队浩荡,驶入王宫深处,雄伟的宫殿大门缓缓闭合,将喧嚣隔绝于外。
柳画璃跪于玉阶之下,任由那王座之上的太子审视。他的目光若贫贱之人窥视珍宝,贪婪而炽热。
她微微抬起眼眸,直视那太子,环顾四周,皆是陌生之面孔。柳画璃启唇,问:“南镜国长公主,柳芸素何在?”
李柯的面色瞬间沉重,这两日柳芸素在他耳边谗言不断,但他也知晓父王后宫的险恶。
经过冷静思考,李柯决定与柳画璃多相处以了解她的真实面目。
他走下玉阶,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细声细气道:“你大姐安好,我本想等南镜国安定后,再送她回去。”
柳画璃避开他伸来的手,继续追问,“你因钟情于我长姐方携她至此,明晓你父王之诡计而未曾相告于我,更妄言迎娶我?何等可笑!”
李柯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你与众不同,容貌倾城且身手不凡,我怎不喜不娶。”
柳画璃心中烦躁不已,被此人惦记实乃她此生之耻,她瞥向李柯腰间之物,冷笑一声,“世间女子千千万,难道都如我一般?你只因我特别便心生喜爱?简直无理无规矩!你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李柯并未动怒,他承认自己有些私心,但喜欢柳画璃却是真心实意。
他站起身来,门外之阉人徐步入内,他对太监低声吩咐几句,太监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两名士兵前来将柳画璃带离大殿。
……
夜幕幽深,星光璀璨。
柳画璃被几位女仆放入宽敞的浴池之中,清泉涤荡着她身躯上的血污。
她自个儿明了,这般的安排必有深意,然而此刻她体内毒素未除,李柯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她嘴角微扬,嘲讽之意尽显,这太子倒是懂得做戏先唱得好听,“既要装作纯洁无瑕,又要上演疼爱怜惜的戏码么?”
沐浴之后,柳画璃被小心翼翼地抬至宫中,安放于柔软的床榻之上。
几位太医鱼贯而入,为她细细诊脉,随后点燃药草,那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宫女们依着太医的吩咐,煎制汤药,待其温热适中,方才恭敬地端至柳画璃面前。
其中一名宫女初见柳画璃,便被她那绝世容颜所震撼,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妄念。
她轻步上前,眼神中流露出对红颜的怜悯,“姑娘,让奴婢为您喂药吧。”
柳画璃斜睨了她一眼,那宫女顿时羞涩不已,方才抬起手欲喂食,柳画璃便以手掩口,“我自能动手。”
宫女面露尴尬,唇角微抿,只得将药碗置于柳画璃手中,默默退至其他宫女之后。
柳画璃不假他人之手,径直饮尽碗中汤药。而太医所开药方竟需多碗,她一一饮下,体内暖流涌动,原本冰冷的身体也渐渐回暖。
她心思缜密起来,内筹计谋,须得寻个机会外出探查,确定逃脱的路径。只要能脱身而出,寻得胡将军相助,来日再图复国之计也未尝不可。
柳画璃对皇帝之责尚有所知,昔日她常助父王处置奏章,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
那传国玉玺……柳画璃心念一动,想必定在皇后宫中。若赤平国未曾焚毁南镜皇宫,或许能寻回那失落的玉玺。
……
树影婆娑,温风轻拂,柳画璃轻衣简装,悄然靠近那巍峨的城墙。
她灵巧地攀上高树,避开巡逻与守宫的卫士,目光遥望那盏依旧亮着的灯火,心中略感安慰。
灯火下,她的房间门前空无一人,她松了口气,门已被她巧妙地用绳索锁上,除非有人大力踹门,否则无人能入。
柳画璃越过城墙,未曾有丝毫留恋。她身上并未携带过多的药草,对她而言,只需在生命终结前攻下赤平国,便足矣。
她步履匆匆,怀揣令牌,乃是趁太子李柯当初起身不备时,所窃取之物。
李柯为她置办的衣物,华贵非凡,然而她心中并无波澜。据李柯所言,柳画璃天生富贵之相,她身着此衣,倒也相得益彰。
天意似乎也在眷顾她,柳画璃仅凭令牌便顺利出了宫门。她本欲再战一场,血染沙场,然而命运却另有安排。
她穿越丛林,不过片刻,便见一人自河边疾奔而来,口中呼喊着:“妹妹!”
“大姐?”柳画璃驻足,数日未见,竟对大姐生出几分生疏之感。
柳芸素细细打量她一番,轻抚其衣衫,眼中满是心疼,仿佛母亲在抚摸瘦弱的孩子,关心她是否瘦了。
“画璃,你如何出来的?此处戒备森严。”柳芸素问道。
柳画璃取出令牌示之,“今日太子李柯与我交谈时,我趁他不备,取走了他的令牌。”
柳芸素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却火速掩饰过去。柳画璃疑惑地问:“大姐非得太子庇佑着?岂非他欺瞒于我,实则未尝有意遣大姐归南境耶?”
“什么?他果真是言如此?”柳芸素激动之下,紧紧抓住柳画璃的手,力度之大,几乎让她疼痛。
“大姐?”柳画璃不解地看着她。
柳芸素又恢复常态,笑颜如妖花,“对,他确实这么说。我此次出来,只是想看看故国的月色,宫中难以得见。妹妹,你也知道。”
柳芸素的目光落在令牌上,她轻轻抚摸,对柳画璃说:“不如这令牌我替你保管,你既已出来,我……”
柳画璃摇头拒绝,从大姐手中夺回令牌,“不,大姐。父母之仇未报,我仍需前行。”
闻言,柳芸素泪如雨下,但瞬间便止住泪水,她拍拍柳画璃的肩膀,急切地说,“归国之后,烦请代我慰藉逝去之灵。你暂驻足宫门之前稍候片晌,我识得门前侍卫,命其勿加阻挠,更为你筹备盘缠与骏马。”
“……好。”柳画璃应允。
她等了一会儿,并未离开树林,距离宫门尚有一段距离。突然,她见柳芸素被守卫推搡了一下,险些摔倒。
柳画璃心中一惊,急忙跑向宫门,刚到宫前,便听到柳芸素的声音。
“我未尝欺你们,仅欲为她引一骏马耳。你们看,佳人已然到了。”
二士卒相视无言,遂让柳芸素入内。
柳画璃心中愧疚,原来让她在宫前等候,竟是为了这个目的。
……
时间一刻刻流逝。
然而,柳画璃未曾料及,迎来的竟是满城箭雨,城垣之上,立着面带怒容的太子李柯,其目光异常,似受药物所惑。
万矢穿心,血如玉珠自箭创滑落,滴滴坠地,渐成一片殷红。往昔冷静之心,此刻亦茫然失据。
她身躯灼痛,面色苍白如纸,生机全无,柳画璃颤抖着举手,指向城头的女子,“……叛逆之徒。”
只觉五脏俱碎,血雾弥漫,腥风扑鼻令人作呕,柳画璃目睹,长姐依偎于太子怀中,笑颜如花,然望向她的眼神,却是满载怨毒与嫉恨。
“为何……?”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关于赵茹和雪耳之后会写,是HE,有一个人要追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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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同室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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