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杨桉立刻进入到下一个状态，态度缓动松懈，“不过比起一个人的孤军奋战，大家一起来就不怕了。”
陈寒林也跟着他们笑了笑，“没事，有我，好好准备。”
杨桉郑重点点头，和两人核对问题，有人站到了身前，目光直指着她，“杨桉是吗？这是我的名片，刚回国不久，认识一下。”
杨桉不解地先站起来，礼貌地双手接过，看了一眼名片。
【陆离识，LH控股，执行总裁】
又瞥了一眼人，骨相优越的传统东方面孔，看着和杨桉的年龄不相上下，但是又带着混不吝的气息，使他看上去好像对万事万物都轻浮，过眼云烟一般。
姓陆？
杨桉不自觉地转头寻找和她们相对边上的谢树。
他和花骨朵周围围了一大圈的人，今天的招商，市住建部沿用混合制，即政府引导，多方参与的投融资方式，有部分市政项目政府主导，而部分地块由开发商主导。
所以作为南城的头部，铭笙资本就是很多人追捧和巴结的对象，就算是行政方也不例外，透过群人围合的缝隙，杨桉看到他侧脸上挂着笑意，自如应对的背影，和旁边的人站在一起好不相配。
杨桉回神过来，“有什么疑问，再过十分钟我们会集中回答，现在是？”
陆离识一眨不眨地看着杨桉，语气也带着漫不经心：“没什么，就是想认识一下。”
随即对着陈寒林点头，握手，“陈处，久仰。”
杨桉不明所以地看着人走远了，站到了花骨朵的旁边，众星拱月的人扎堆在一起，儒尊般雅致地大笑畅谈。
她又狐疑地捞起名片。
那他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就是陆倩玫？
可是，谢树为什么会和他们走的很近？
转眼就进入提问环节。
“请问，政府是否会有相关性的补贴？”
陈寒林直接回答：“会有。我们分区之后，会和相关区块的辖区政府对接，设立专项的财政补贴，当然，具体津贴和比例会参考当地项目的轻重缓急。如果时间效率要求高，且地块较小，财政支出有余的情况下，将会由我们把控全程，补贴力度就会加大；反之，亦然。”
“请问，会设置城市更新专项债吗？”
杨桉接过话筒，“会，今天铁轨立项宣告后，设立铁轨整体专项，部分细化的地块会因地制宜地在设立专项债，公开招标项目执行主体，所用财政资金和公开发行的专项债将会全部投入，盈利之后再反哺。”
其实所立项目只是铁轨项目筹建的一个信号释放，所有人的重点关注对象基本都集中于投融资的比例及分成、是否发行地方债券以及财政补贴……
招商引资，来来往往谈的都是钱。但是要做的是，如何把钱合理计划，让双方共赢，才是皆大欢喜的目的。
陆离识的目光移开演讲台，对着谢树说：“应该没人不会被她所吸引。”
与他平常观瞻到的莺莺燕燕有所不同，一身黑色正装足以可见的专注态度，看上去是性情温和，举止间透露出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纠结犹豫是她眼里一直流淌着的表色，偶尔神色凝重地思考分析，又会怀疑她是否会有骂脏话的爆发时刻。
陆倩玫挽着耳边垂落的头发，冷言冷语地一点也不给弟弟面子：“少花心，给你机会要中用，干点正事。”
谢树没被陆离识带进去，问他：“你刚刚给了她什么？”
“名片啊，你看见了？眼睛长角了，这么在意。”
谢树不上钩，懒得搭理他的贱样，“管好你自己。”
继而目不转睛地看着讲台上，收放自如应对的人。
答疑很快，这是一个双向的会议，后一个半小时议程转折，有实力、有兴趣意向的投资代表介绍各自优劣，有名的设计方和个体事务所、国企、设计院自荐。
一切结束后夕阳都快要落完了，严密的窗帘透了个小角，凉风带着晚霞落到桌上。
杨桉脸颊微烫，以为自己的尴尬后劲上来了，偏偏这阵阵小风解救了她。
静薇等着盼着他们老大发完言，就急匆匆地溜到杨桉身边，蹲在地上够着脖子，凑到她耳朵边上，“杨桉，待会儿去上次的火锅？你请客。”
杨桉早上赶回来，匆忙在附近定了个钟点房，摆放行李和整理着装，饿到前胸贴后背，现在就剩半条命苟延残喘地吊着。
神情略微懵逼，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好啊！不过我现在就等着主持人一声令下，旁边的茶歇还等着我们扫荡啊。”
静薇来劲了，“好，我先去探路”，扯着姐妹花陈放开溜。
陈寒林解决了心头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翘着腿，锚定各路人马准备跃跃欲试地寒暄。
“杨桉！”
“局长！”杨桉立马站起来，恭敬地回答。
局长顺势坐到了陈放的椅子上，“不用不用，坐着吧，受贿的事情单位对你是有处理不当，让你受委屈，但是你今天不负众望，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他转头看着陈寒林，单刀直入征求意见，“今晚有个饭局，你带上人来一趟？”
陈寒林规矩点头。
*
扫荡完茶歇甜点，三人满意地准备离开。
会议厅设在市政院的二楼，通常都用来举办各种正式会议，一楼大厅直上的台阶长而威严，铺了层暗红色的绸缎地毯，严密地收纳来往脚步声，两端的大理石石柱上摆满了一叶红的盆栽。
“杨桉，我怎么感觉你手心这么烫。”静薇拉着杨桉的手没松开，一直走到台阶中间的停台，又反复握了握，转而看向她的脸。
凑近杨桉的脸，拇指抹了抹她的侧脸，“用的什么腮红？”
杨桉以为她又拿她寻开心，“没打腮红。”
进入夏天，天气一天比一天难耐，她害怕脱妆，就没多往脸上捣鼓。
“那这么红？”
静薇的反应过于夸张，杨桉这才感觉不对劲，手背贴着脸，“可能是烧还没退。”
陈放抱着材料，停下来看她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段时间流行甲流，你早上才从高铁站回来，说不定就染上了？”
杨桉坚定摇头，“不可能，我现在就觉得有点晕，没力气，好像只是感冒，回去吃两颗药吧。”
又对静薇解释，“晚上你和陈放去火锅吧，我把行李拿回家就要去应酬，不过还是我请客。”
静薇大笑，“好，不吃白不吃，下次又再聚。”
“杨桉。”
两道同时声音响起来。
今天这个名字被叫了无数遍，尊敬的、看戏的、求知的……杨桉耐着性子摆开笑脸，过了一遍话术，准备开始应付。
顺着熟悉的声音，首先转头，看见了台阶上的谢树和左曦，插着兜居高临下俯视着。
这个女孩到底是谁？一天天到晚这么形影不离密不可分的。
谢树本想会议结束后就找杨桉，但左曦得知左生屏现在转院到了南城，通知了柯渊年、江魏准备去医院碰面。耽误了时间，电梯人太多，终于在台阶上看到了杨桉，想都没想地喊她。
没想到陆离识也在。
陆离识刚和他姐下来电梯，就看到台阶上有说有笑叽叽喳喳的三人，看上去很要好的朋友，顿时来了兴趣。他今天出尽风头，名片发了一沓。
陈放和静薇顺着向下的视线，看着大厅里的两姐弟。
杨桉？你人脉这么广？
三人被夹在中间，上不上，下不下的。
在如此庄重的会议厅外，氛围诡谲。
杨桉不想理谢树，更不想大庭广众和他起争执，她现在头昏脑涨，只想好好干顿饭之后，洗澡睡觉。
至于陆离识就更不认识了，她至死都不会忘记顾笙然倒在她面前的样子，涵盖了所有对陆衷末的憎恨，无穷无尽，无法描述。
但是，人家都是大佬，在大厅和两方汇聚，三个穷哈哈还是礼貌地打招呼，场面顿时又变得滑稽。
陆倩玫深谙大家闺秀的礼仪做派，更想知道杨桉在谢树心中的地位，先发制人地邀请：“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谢树知道杨桉的个性也不会去，而且还是让她少接触陆离识，于是脸臭着率先回绝：“没空，我不奉陪。”
依旧被夹在中间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杨桉含糊不清地说，“我待会有约，他俩都没空，走了。你们慢慢聊。”
他们三落荒而逃的场景，更是滑稽。
静薇：“我有空啊！他们一看就是能带我们吃大餐的人，鲍鱼龙虾海参……多好的机会？”
陈放：“对啊，反正我也脸厚。”
杨桉拉住两人，生怕吃货脱缰把他们放出去丢人现眼，掐紧两人的手臂远离是非之地，“先别管那些了，我感觉我要晕了。”
果然，一出门，还没到停车场，杨桉就于拐角处，昏在了他们的搀扶中。
不是，说晕就晕啊？
杨桉晕过去最后一秒还在挽尊，幸好没晕在大厅里，她干不来装惨卖乖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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