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么多,”离灼整理好文件,起身活动下筋骨,踱步到斯洛维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是希望我原谅你?”
“不…”
离灼打断他:“我从未恨过任何一个人,斯洛维那。我也不恨你。但我很不解,我需要一声道歉,需要一个理由,不只是给我的你知道吗?我曾问过你,而你拒绝了回答。但我还在等着,等着你说服我我多年前救回的孩子不是个白眼狼。”
“你也许没想好,没关系,我会等你。现在,到午餐时间了,再见。对了,出门前记得带上门。”
斯洛维那沉默。
基地给督查队安排的住所离总部不远,走路也能到。
这个点其实有点早,一些人还未下班,离灼走在路上,左边身子有些隐隐作疼。联盟在义肢方面技术不太成熟。制作特殊义胶的材料也较稀少,离灼身体的排异现象严重,直至今日,他仍要定期检查并按时服药。
阳光越盛,雾越浓。雾只会降低可见度,但不会削减热量,今天的天气应很好,离灼却感到越来越冷,寒气在身体中流窜。
他几乎是将门撞开,脚步虚浮,眼前模糊的黑。
他并不熟悉房子的布局,只凭着记忆将自己摔进沙发。桌子上放着矿泉水和几瓶药,离灼差点抓不住瓶子,用尽力气才将水瓶拧开。灌了几口水,他勉强能看清了,疼痛也清晰极了。
离灼忍不住地颤抖,服下药后,他蜷缩在沙发上,等药起效。
意识仿佛掉入粘稠的黑沼,陷在痛苦的回忆里。
爆炸掀起的热浪预刻间夺去他的意识,再次有短暂的清醒也立刻昏睡过去,他感到自己仿佛失去什么,难过又落寞。
他曾收留过一只小猫,那只小猫原本生着病,很亲人,离灼精心照料着它,它却在痊愈后抓伤了他逃走了。那时离灼捂着流血的手,呆呆地望着雪地上的足迹,心里也是同样的难过。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被疼醒在病床上,异样的半身冰冷无比,撕扯着另一半完好的身躯,疼得几近麻木,灵魂似乎浮在上空,又无数次被拉回。排异反应反复折磨他,平稳的时刻很难得,心灵上的痛苦比生理上的更持久,更深刻。
为什么?为什么呢?
斯洛维那见到他的那天他状态还好 ,只是因为服药和爆炸的后遗症而看不清,几近失明的情况。后来他与义肢磨合着,复健的过程也不堪回想。
疼痛渐渐消退了,离灼听到有人在急促地敲门。
离灼没力气起身,头也疼又胀。
敲门的人可能失去耐心走了,四周安静下来。没一会儿,又传来密码锁解开的声音。
“?”离灼探头看去。
斯洛维那换了一身常服。映入他眼帘的,是脸色苍白的离灼,用一双对不上焦的眼睛警惕地望来。
“你怎么进来的?!”离灼将被冷汗浸湿的黑发向后捋去,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狼狈,不太高兴地抿着没有血色的唇。
“我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应,我动用了一些权限。”斯洛维那似乎皱起了眉头。这实在少见。
离灼没心思问他其它的,他现在头晕得厉害,看东西都重影,只想快些打发走斯洛维那:“你有什么事吗?快说。”
“不,我本来想请你吃午餐的。你没事吧?”
“我吃完药没事了,你可以走了,”离的声音越来越轻。这次发作格外难熬,他快坚持不住了。
蓦然,他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头更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可能是被气的。
……
再次清醒,是在一家医院内。
他靠在斯洛维那怀里,被人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小心地护着。
斯洛维那在和人轻声地交谈,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微低下头询问:“离灼,好点了么?”
离灼想推开他,却始不起手,只好咬牙切齿地骂道:“放肆”斯洛维那却并不理会他,反而搂得更紧,对医生说:“邹医生,他现在可能无法更换义肢,可以换药来缓解吗?”
义肢的更换需要时间,药物是如今更好的选择。
邹素与点点头,把助理叫进来对他吩咐了一番话,然后转头斯斯文文地推了推眼镜,对离灼轻声说:“上校,我根据个人经验给您开了些药,具体情况您应到医学总部(联盟医学研究部)进行复查。您的排异反应严重,或许需更换新的义肢,我有个朋友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信息我发给斯洛维那先生了,您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他语气和缓,咬字清晰,一大段话说下来也不会让人头晕心烦。比一旁的斯洛维那看着顺眼多了。
“我还有工作,您可以在我办公室内多坐一会儿,再见,上校,领主。“邹素与微微弯腰告别。
待白褂子的一角彻底消失,离灼无甚表情地张口:“撒手。抱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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