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整理好药房里的东西,发现血肉模糊的头颅突然消失。
“头颅打破了幻象”季雲川走到药房的后门,伸手轻轻一推,紧闭的房门开了。
唐许安返回去,推前门,推不开,想起刚才洒了一地的药酒和被撞翻的蜡烛,若有所思,“谁设下的幻想?想隐瞒什么?”
“不知道”季雲川拿起东南角的烛台,在后门站着,示意唐许安跟过去。
“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唐许安抓抓脑袋,满脑子疑问,苍白的脸上有些疲惫地皱成一团,实在想不通,爷爷一个农村老中医,家里能有什么让别人惦记的。
“进去看看”季雲川举着烛台走在前面。
中药房后门连着爷爷的卧室,卧室里也被翻乱,屋里混乱不堪。
靠墙角摆放着一张老木床,木床向上延伸出木架子,支起白色的蚊帐,蚊帐被掀开,床上枕头、褥子被拆得乱七八糟,床单从床沿拖到地上,沾了一地灰。
“cao!”唐许安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捡起地上的床单,拍掉灰尘,放回床上。
衣柜一人高,挨着床,有两扇柜门,中间夹着一块穿衣镜,跟柜门一样大小,左右柜门被打开,不过里面却没有一件衣物。
“嘭!”身后一声重响,卧室门被关上。
唐许安又被吓一跳,本就憋着一口气,实在气不过,一脚踹在门板上,“出来!”冲着昏暗的屋子大声吼。
恐惧的尽头是愤怒,唐许安心里压着火,现在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他都想揪出来问个一二三。
“你听”季雲川右手举着烛台,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看向床底。
唐许安转过身,看他专注的样子,平复完心情后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片刻,果然听见床底下有声音。
“咚咚,咚咚......”像敲门声。
床底缝隙很窄,要蹲下才能看见里面是什么。
唐许安心里忐忑,慢慢蹲下身子,弯着腰,脸快贴着地板了,看向床底。
床底下有一把收好的白色油纸伞,旁边放着一个像小棺材一样的盒子。
“咚咚,咚咚......”敲击声就是从盒子里传出来的。
唐许安胳膊细,准备从缝隙里伸进去把盒子和伞都拿出来。
“等等”季雲川出声阻止,随后拉住他,嘴里念叨着咒语,在他胳膊上画起符纹。
手臂上冰凉又酥麻的触感痒痒的,唐许安的手下意识想往回缩,还没缩到一半,季雲川又给他拽回去继续画。
没一会儿,符纹画完了,手臂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唐许安抬头看他,用眼神示意,可以了吗?
季雲川点头,放开他。
床底下都是灰尘,唐许安伸手在床下摸,拂了一手灰,手摸到伞柄,往回收。
伞拿不动?唐许安用力往回扯,还是扯不动,伞的那一头像是有人拉着,跟拔河一样,死活拿不出来。
用劲儿太过,唐许安手滑,伞柄脱出。
只好先去拿旁边的盒子,手刚搭到盒盖上,手背就一阵刺痛,赶紧把手撤出来。
手臂上的符纹显现,被烧黑了。
季雲川看着被烧黑的符纹,神情严肃,从牛仔包里摸出一个破旧的铜铃,铃铛上刻着一圈符咒,柄呈三叉形,道教的三清铃。
铜铃被摇动,发出“叮铃,叮铃”有规律的响声。
“快拿”季雲川对着他说。
唐许安又弯下腰,低着头,伸手到床底下,眼睛从缝隙中看到伞随着铃声微微颤动,抓着伞柄,一把往外拉,伞出来了。
随即又去拿棺材小盒子,铃铛声响起后,盒子里敲击声就没了。
唐许安盯着床底的情况,顺利地摸到盒子,正准备往外拿,
“!”
盒盖上突然攀上一只灰白的手!
手背上寒气逼人,唐许安暗叫不好,趁着摇铃声,立即抽回手,带出小盒子。
“里面有东西!”唐许安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拉着季雲川往后退。
“没事,三清铃安魂,它不会攻击人”季雲川说完拿着白色油纸伞查看。
唐许安手里棺材形状的小盒子,怎么看怎么像骨灰盒,低头研究着怎么打开。
季雲川撑开白色油纸伞,打在头顶,面露疑惑,没发现异常。
唐许安发现盒盖上刻得有字,不过光线昏暗,看不清楚,抬头想让季雲川看看。
“!”
季雲川背对衣柜镜子,撑着伞,而穿衣镜里不是他!
镜中,女人双手抱着黑白遗照,披麻戴孝,诡异地站着,一动不动。
唐许安瞳孔震颤,嘴唇微微抖动,胳膊缓慢卡顿地抬起,手指着衣柜上的镜子。
季雲川了然,转过身,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女人没有动静,看样子像是被三清铃安魂了。
季雲川走到镜子边查看,黑白遗照上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有些枯瘦,但是慈眉善目。
“爷爷?”
唐许安疑惑着出声,他爷爷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有遗照?
这女人是谁?为什么抱着爷爷的遗照披麻戴孝?
“嘭!”窗户突然被撞开,又是一团黑雾!和之前堂屋闯进来的黑雾无二。
镜中的女人立即化作一缕烟魂钻进白纸伞里。
季雲川还来不及掐诀,油纸伞脱手飞出,自动合上后冲向后院。
唐许安抱紧手中的棺材盒子,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黑雾绕过二人,紧跟着女人追出去。
“别愣着!走!”季雲川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唐许安回过神,女人!女人肯定知道什么!
两人追着黑雾到后院,沿着后院的小路往山坡上跑。
没追多远,黑雾在半空把纸伞缠住。
季雲川一把将背后的牛仔包甩到胸前,掏出一把符纸,咬破中指,念咒画符。
唐许安跑到他身边,喘着粗气,捡起洒落一地的黄色符纸,给他塞回包里。
“季雲川!纸伞要被溶了!”唐许安眉头皱成川字,站在一旁干着急,一定要把纸伞拿过来,带孝的女人肯定知道爷爷的事!
季雲川右手画符,左手掐诀,嘴里不停念咒,暂时牵制住空中的黑雾。
纸伞像被侵蚀一般,逐渐变黑。
“红色木牌!我包里!”季雲川额头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喘着气,胸口上下起伏。
唐许安闻声,立刻在他胸前拿过背包翻找,背包里侧有一块上圆下方的红色木牌,上面刻有“五雷号令”几个字。
还没等他递过去,季雲川长腿一伸,一脚将木牌踹向空中,木牌滞空一瞬,发出万丈红光。
季雲川双手快速结印,嘴里念出口诀:“五雷号令,天地无极!破!”
一道紫色闪电瞬间划破天际,照亮黑夜,空中惊雷炸响,狂风不止,以雷霆万钧之势劈中半空的黑雾。
黑雾一击即散,不容其半刻聚气之机,消失在空中。
油纸伞失去束缚,从空中摔落在地,像是被灼烧过一样,伞面焦黄泛黑。
“咳咳......咳咳......”季雲川捂着胸口,嘴里咳出一口血,面色苍白。
“你没事吧!”唐许安内心澎湃,走过去扶着他,震惊地看着这个会招神引雷的人,简直强得超出他的认知范畴。
“伞呢?”季雲川抹了一把嘴角,吐出嘴里的残血。
“这儿!女人还在里面吗?”唐许安把焦黄的伞递给他,又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给他漱口。
“还在”季雲川接过伞看了一眼,仰头喝水漱口,冲洗掉嘴里的血腥味。
“女人肯定知道爷爷家里发生了什么,你把她放出来吧”
“现在不行,她的魂魄被烧残了”季雲川捡起牛仔背包,有条不紊地收拾。
“什么时候能恢复呢?”唐许安接着问。
“七天”季雲川回他。
“爷爷家里......是那团黑雾干的吗?”唐许安问他。
“不知道”季雲川语气平淡,在纸伞上施完法后,递给唐许安。
唐许安接过伞,插在黑色背包侧面,又把小棺材盒子放进背包里。
他满腹疑问,却又毫无头绪,季雲川跟他看到的都一样,两人现在一头雾水,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伞!”唐许安跳起来惊呼。
白纸伞从背包侧面直直地飞出来,冲着山上飞去。
“快追!”季雲川喊出一声,腿迈开,先一步追出去。
唐许安紧随其后,大学跑1000米体测都没有过这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跑了十来分钟,小路前面是块平地,纸伞冲着平地的尽头猛栽进去。
“别跳!”唐许安话音刚落,就看见季雲川跳下去的身影。
唐许安记得,那是村里唯一的一口古井,小时候爷爷从不让他单独上来打水,井深,小孩最容易被淹。
唐许安呼哧呼哧大口呼吸,喘气太急,鼻腔里窜出一股血腥味,他跑到古井边,正要开口喊人,突然发现井里没水?千年古井,什么时候枯的?
“季雲川!”唐许安对着井里大喊,井里传来阵阵回声,都是自己的,让他心里没底,有些害怕。
“季雲川!你还活着吗?”唐许安扯着嗓子接着喊。
除了回音,井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唐许安借着月光,把脑袋埋在井里,试图感受到季雲川的一点痕迹。
夜渐深,山坡上寂静得瘆人,井里没有一丝回应,时间越长,唐许安内心越崩溃,心里泛酸,又害怕又难受,眼眶红了。
季雲川会死吗?他这么厉害,肯定不可能跳个井就死了,如果他死了,自己面对这些恐怖灵异的事,又能活多久?不可能!他肯定不会死!
会不会他跳下去撞到头,摔晕了?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唐许安在古井周围找了一圈,终于在草丛里找到栓水桶的麻绳,绳子一头系在草丛边的树干上,另一头紧紧系在腰上,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紧绳子,爬进古井里。
“下来!”井底突然传来声音,声音很小,不仔细听还听不见。
“季雲川?”唐许安不确定地对着井底喊。
“是我,下来!”季雲川不耐烦地重复说了一遍。
唐许安欣喜,内心松了一口气,季雲川中气十足,说明人没事儿,果然,这人都有招雷神的本事,总该是要难死些的。
季雲川叫他下去,井底肯定有发现,唐许安两脚蹬在井壁上,一边松手一边往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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