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里没水,但井壁上有青苔,唐许安脚蹬在井壁上,磕磕绊绊,心急着向下松手。
距离井底还有一米多,左脚不小心踩滑。
“啊!”
屁股先着地,唐许安脸痛苦地拧成一团,疼得嗷嗷叫,感觉尾椎骨快被坐断了。
月光投射到井底,勉强能看清井底的情形,井壁侧面被凿出一个一米多高的大洞,地上散落着凿下来的碎石,往洞里看去,像是一条甬道。
季雲川听见动静,弯腰从甬道里探出来,看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唐许安,脸上一言难尽。
提起衣领把人扶起来,“里面有地道,跟我来”。
唐许安张了张嘴,本来想解释一下,又觉得有点丢脸,于是闭嘴,揉着后腰,仔细打量起古井。
井底潮湿阴冷,井壁四周由古青石堆砌,年代久远,青石表面早已被磨得光滑平整,井底连着的甬道,也铺着青石板,往里走,是个下坡路。
古井底居然有地道?唐许安惊讶,从地道上铺的青石板来看,很可能井和地道是一起砌成的。
地道通往哪里?这么多年来都没人发现,又是谁突然发现,凿开了洞口?这个从小生活的村子让他感觉十分陌生。
唐许安穿的短袖,温度低,冷得他手臂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呼吸着带有土腥味的潮湿空气,跟在季雲川身后。
“白纸伞你追到了吗?”唐许安问。
“没有,前面有分岔口”季雲川回他,
唐许安知道他倒回来接自己,心里挺高兴,“地道里有风,前面肯定有出口”把背包换在胸前背着,更方便在狭窄的地道内行走。
“嗯”
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的地道里走了很久,经过岔路口,季雲川毫不犹豫地走了靠右的一边,是纸伞飞走的方向。
地道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水滴声,季雲川也不爱说话,气氛很压抑,唐许安弓着腰,有一搭没一搭的找他说,以此转移腰肌过劳的痛苦。
“这井有千年的历史,你说地道尽头有什么?”唐许安发出疑问。
“不知道”季雲川回他。
“会不会有古墓?或者宝藏?”唐许安语气带着兴奋。
紧接着,又眉头一皱“白纸伞里的女人会是墓主吗?有人进来盗墓?” 覃垭村里有古墓吗?他倒是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
“至少不是墓主”季雲川接了一句。
唐许安一愣,想起女人穿着孝衣,看起来更像是为别人带孝,于是不再胡乱猜测。
说话间,二人在地道内终于走完了下坡路,地势变平,空间大了很多,足够两人站直行走,平地上积水严重,漫过小腿,地下水格外冰凉,冻得人直打颤。
“青石壁上有东西”唐许安突然出声。
之前的石壁上都是比较光滑的石面,突然摸到突起的浮雕,并且有规律地分布,是什么?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季雲川停下脚步,燃起一张黄符,瞬间照亮了通道。
石壁上大大小小凸起许多图案,最上层刻着一圈齿轮状的图形,外圈绕有弯曲的纹路,中间一层镌刻了一排整齐的小人,站立双手抱在胸前,手里拿着长杆,最底层是些鱼类生物。
“你认识?”季雲川手里的黄符一直燃着不灭,见唐许安盯着图腾,看得认真。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南岐符号?”唐许安回答。
“什么意思?”
“南域文明听过吗?沙陵遗址博物馆,新闻上应该看过吧。”唐许安抚摸着石壁上的图案,若有所思。
“知道。”
南域文明独立于中原文明,分布在岐岭西南一代,,近年才被挖掘发现,文明奇特神秘,出土文物古怪诡异。
最离奇的是,至今尚未发现记载该文明的文字典籍,只有难以辨认的图文符号,被称为南岐符号,考古专家也表示以常理无法解读
“南域文明中,图腾崇拜最经典的就是太阳和鸟,最上层刻的是崇日神鸟图,石壁整体应该是古南域人捕猎打渔的情形,说是符号,看起来更像是图画”唐许安低头,陷入沉思。
“难道这真是通往古墓的地道?会不会和村里的异常有联系?”唐许安喃喃自语。
“先出去”季雲川手中符火灭了,继续往前走。
唐许安摸出手机想拍下来,奈何一滴电量也没有,开不起机,只得作罢。
越往前走,地下水漫得越深,此时已经淹到腰部,石壁上的图案倒是没有了,仿佛刚才那一截有浮雕的地道是凭空多出来的。
“等等!”唐许安半截身子淹在水里,又啥都看不见,水下多一点动静都会让人感觉害怕,毕竟地底下,说不准会钻出什么神秘生物。
“水里有东西!我腰上!”唐许安不敢动,有东西在蹭他的腰!
季雲川转过身,左手燃着黄符照明,右手伸进水里,在他腰周围摸了一圈,突然一把拽出来!
“鲤鱼?”唐许安疑惑,盯着季雲川手里肥硕的黑色鲤鱼,尴尬地抠头,没想过会被一条鲤鱼吓到。
黑色鲤鱼头上有一块白色斑点,摇摆着鱼尾在季雲川手里挣扎,挣脱后,向着地道深处游走。
“这是古井里的鲤鱼”唐许安越看越眼熟,“小时候村里人在井里养过一条鲤鱼,井里有活物,就说明水质安全,那条小鲤鱼头上就有一块白斑”
“鱼顺着地道游到这里”季雲川了然。
鲤鱼的小插曲让两人加快步伐,向着通道深处走,迫切地想找到出口。
积水逐渐变浅,地道里没有再出现奇怪的东西,还算安全,走了一段上坡路后,出现一堵石门。
唐许安累得够呛,喘着气靠近石门:“这应该就是出口了吧”
“上面也有图案”季雲川伸手在石门顶上摸到凸起,引燃符纸。
火光照在石门上,不仔细看,可能以为就是一块普通的青石板。
季雲川手摸的地方,有一块很小的图案,又是一幅崇日神鸟图,看来真的跟南域文明有联系。
唐许安往后退,给季雲川让出空间推石门。
石门一侧有方形凹陷处,季雲川手附上去,用力一推,没有反应,又试了两次,还是推不动。
唐许安贴着他的背,挤到石门前,和他一同用力推,仍然没有反应,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累得半死。
地上积水浅浅没过鞋底,唐许安喘着气,背靠着石门往下滑坐到地上休息,这么大扇青石门,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推动的样子,小说里遇到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有机关,仔细观察一圈,没发现有机关的痕迹。
季雲川也在四处摸索,突然转过身,走到坐着的唐许安面前,面对着他,往下弯腰。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高大的身影压过来,唐许安只能感受到对方湿重的呼吸,洒在额头上,越来越近,双手抓紧背包,心里紧张又害怕。
“怎么了?季雲川?”他问。
“地上有阵法”季雲川蹲下,面对他低头,伸手在地上摸索。
唐许安闻言,松了口气,赶紧撑起身子让开。
符纸再次燃起,刚才坐着的青石板上果然画着几圈红色符纹,比起符纸上的更为复杂难解。
季雲川掐诀,掌心拍在阵法中间,阵法顿时射出红色光芒,盘成圆圈的符纹闪烁着,交替方向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光芒越发刺眼。
长时间处于黑暗,阵法刺眼的光线让唐许安睁不开眼睛,光芒耀眼,大脑一片空白后,视线逐渐恢复。
“门开了!”唐许安惊喜。
石门自动旋转,完全打开了。
“走!”季雲川走在前面。
石门后不再是青石地道,而是普通的土层地洞,两人顺着地洞往上爬,明显能感觉到吹进来的风量变化,要到出口了!
“上来”季雲川站在洞口上方伸出手。
唐许安把手递给他,让他把自己拉上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终于爬出地道,
两人身上粘满黄土,衣服、背包上都敷着一层泥,又湿又黏,很难受。
月亮落下,夜幕将退,天空灰蒙蒙的,天快亮了。
终于走出黑暗的地道,可惜地道尽头并没有古墓和宝藏,而是一片野林子,唐许安对这片林子没有印象,猜测是不是到覃垭村背后的深山里了。
覃垭村处在山谷底,后山连着绵延起伏的山峦,深山密林里古木参天,地势险峻,像原始森林一样,沼泽密布,蛇虫猛兽出没,危机四伏。
从唐许安记事起,就被警告不能越过后山,村里人也避之不及,没人想进去送死,自然不会踏入这片危险的深山禁地,至于真的没人进去过吗?这就不知道了,很可能他俩已经身处其中。
季雲川听唐许安说完深山禁地,放下背包,从迷彩裤兜里掏出一小块类似怀表的物件。
凑过去仔细看,原来是个精致小巧的八卦罗盘。
季雲川捏着法诀,嘴里念咒,随着罗盘的指针左右转动,没一会儿,指针停了,指向东边。
“白纸伞向这边飞走了吗?”唐许安顺着指针的方向伸手指。
“嗯”季雲川背起背包,径直往前走。
唐许安跟在他身后,左右张望。
两人穿过野林,走到一片较平缓的草地,天已经朦朦亮了。
“季雲川,这边!”唐许安指着草地下方,有条浅溪。
“咱俩先洗洗,太难受了”唐许安忍了一路,终于看到溪水,身上敷的泥巴都快干了。
他奔着溪水跑过去,三两下就脱光了衣服,泡在溪水里冲洗身上的泥。
冰凉的溪水缓缓从身上流淌而过,唐许安长舒一口气,好受多了,想起在地道里一路淌着脏水走,又从土层地洞里爬出来,裹着泥和臭汗,就算自己没有洁癖,也接受不了。
没一会儿,身上搓洗得差不多了,唐许安坐在溪水里泡着,太阳升起,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明媚地洒在身上,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和疲惫的身躯,都舒展开来。
“季雲川,你快下来洗洗,好舒服”唐许安坐在溪水里,向岸上的季雲川招手,舒服得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季雲川收好背包,放在草地上,一把拽下裹着泥的黑色背心,露出优越的胸腹肌线条,弓着背,脱下迷彩裤,紧实有力的长腿迈进小溪里,开始搓洗。
唐许安盯着他健硕的身材,阳光下小麦色的肌肤闪着光泽,质感一绝,心里羡慕又嫉妒,同样是男人,自己不管是身高还是身材,都和他差距好大,刚才灿烂的笑容,又收住了。
“洗完了就走”季雲川洗得很快,转过身对他说。
“好”唐许安麻溜地站起来,准备向岸边走。
“哎哟!”
突然脚下一滑,像是踩到青苔了,唐许安倒仰着直直地向后倒下去。
腰上一紧,季雲川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搂住。
唐许安吓一跳,下意识地扶着他,惊魂未定,赶紧站直“谢了谢了,差点摔倒。”
季雲川胸前搭着的手,过于纤细白皙,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发光,视觉上两人肤色对比强烈,自己轻易就能折断他瘦弱不堪的手,弱,太弱了。
“走”
季雲川松开搂在他腰上的手,走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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