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方陆这么快就闯进我的生活。
在医院第一次的碰面后,方陆主动找上我。
从手机上的嘘寒问暖,到报社的鲜花,家里的快递,再到站在我的面前,方陆用了一个月。
“方医生,我们都很忙,有话我就直说了。”
我提着这一大堆方陆买来的东西,站在他的公寓门口,决心来个清算。
那些鲜花已经枯萎得没法儿塞进袋子里,所以我打算用现金来与方陆兑换,线上转账他不会收。
“请您不要再送花买东西了。我们做朋友才是对的,您这样做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也是对我们友谊的扼杀。”我当着他的面,把买鲜花的钱塞进袋子里。
方陆没说话,我也没等他的回复,将袋子放在门口就要走。
“没什么是对的。你来了就是对的。”
方陆没有礼貌地将我拽进他的怀里,我感受到他澎湃的心脏,和鼓动的喉结。等待他对我的最终审判。
“如果你认为这是浪费时间,那一开始你就不会同意我的好友申请。”方陆抱得更紧了,好像千言万语在等着脱口而出,但他只一直低声唤着我的名字。
“沈叶,沈叶,沈叶,沈叶,沈叶。”
最后等来我的判决结果。
“如果你认定我们只是朋友,今天你就不会来。”
我认输了,将头也埋进他的臂弯里。
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我和方陆迎来了我们的第一年。
却是他的第六年。
我没有输给爱情,反而赢在方陆的爱。
我是个日久生情的人,是方陆用五声轻唤告诉了他对我的一见钟情和五年等待。
在一起后的每一个双目相对,方陆都在对我说,“我不能再等了,原谅我的不礼貌。沈叶,我爱你。”
和方陆确认关系后,他才出现在明明的生活里。
其实方陆最有礼貌,起码在我遇到过的人当中,他最懂得分寸。身上无处不在的温良恭谦,能让人知道,他也是在一个家庭和睦、父母相爱的环境中成长的人。
只要有时间,方陆就陪我们一起去干预治疗。吃饭闲逛,书店阅读,打卡好吃的蛋糕店,这也是方陆和我们的日常。
也许是因为方陆作为一个儿科医生的缘故,和明明相处的时候,他能懂明明的沉默不语,懂明明的突然呆住。渐渐地,甚至在赶超我这个做母亲的。
不分昼夜的各自忙碌工作、奔波生活,使我和方陆更加珍惜能够见面的机会。
在难得相聚的时间里,方陆系着围裙,站在我的小小厨房里忙碌。从边台到洗菜池,摆满了各色蔬菜水果。其中有一半是明明爱吃的,一半是我不爱吃的。
“你怎么就忍心这样虐待我啊?”
明明在客厅里画画。我走向方陆,将他系着的围裙带解开,重新系上一个蝴蝶结。
“明明都比你饮食均衡,不挑食的好习惯你该向明明好好学习。”
方陆回头笑意盈盈,他脸上两个可爱的酒窝在取笑我。
吃完可口的饭菜,当然除开桌上的炖胡萝卜块。明明、我、方陆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散步。
公园里有好多小摊,明明突然站定在一个织品摊前。
“怎么了明明?”方陆比我还先蹲下,他靠在明明的肩膀温柔问着, “你喜欢哪一个呀?方方给你买呀~”
方陆在明明面前一直自称“方方”。他们两个都是可爱的小朋友,只有我是怪异阿姨。
在方陆的鼓励下,明明指向装着一套围巾的蓝色礼盒。摊主老奶奶和蔼地取过盒子,朝明明微笑, “小朋友眼光真好啊,你很喜欢蓝色吧。”
明明抬头看看我。
方陆替明明接过盒子, “是呀,我们明明果然是妈妈的孩子呢,也一样喜欢蓝色。”
我的确是个怪异阿姨,在方陆面前莫名庸俗起来。
“都已经春天了,还买什么围巾。”我小声嘀咕起来,自己说给自己听。
“奶奶,给您钱。”方陆从兜里掏出现金放在老奶奶的手里。然后取出围巾先替明明围上。
“刚刚好呀~赶在夏天来之前,我们赶快围一围。冬天来之后,我们又可以围上了。”方陆夹着嗓子这样说的时候,明明笑了。
方陆站起身来,同时也将明明的小手交到我的手中。替我围起围巾。
“这样,慢慢地,慢慢地……”方陆高出我一个头,他现在渐渐地欺负我起来, “妈妈就看不见明明了。”
我在围巾下笑得发抖,还没等我笑完。方陆抱起明明,将遮着我眼睛的围巾轻柔拉下, “看,妈妈现在又能看见我们了。”
我看见方陆和明明灿烂的脸。在方陆的错愕目光下,拿过他手里剩下的那条蓝色围巾,围在了他的脖上。
“我们去喝点东西吧。”方陆腾出一只手来,坚定地像是交出自己的未来。
“沈叶,我爱你。”我听到方陆用温柔目光这样说。
方陆牵着我的手,明明在他的另外一只手上安稳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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