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课的时候,艺术班的同学们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提不起精神。
一大早老师就发了月考试题的临摹版让大家照着画。
打击过后静不下心的同学在下面小声聊天 “你多少分。”
“85”
“这么高,我他妈才79”
女生拿笔戳了戳男生悄悄的指了指对面另一组的薛文军“90”
男生一脸不可思议“不是吧,他平时画的也没多好啊”男生还是不敢相信“上90的才几个人。进步这么神速。”
“这就是坐大神身边的好处。你看那个康铭进步也很大,他以前可比薛文军差多了,现在都要赶上来了。”
男生有些不甘心“抄的吧。”
“你忘了,艺术生抄也是要有底子才抄得了的。”
罗霖瞅了眼门口终于忍不住打断道“老师来了。”
那两人立马闭上嘴,一幅认真画画的样子。
很快,素描老师老李从身后的门走了进来。视线在画室里打了个转后,搓了搓手“大家都停一停啊,教授等下来给大家讲一下月考的卷子。你们准备一下,要上厕所要喝水的赶快。听讲中途不准离开座位。”
画室里众人疑惑的 “啊?”了一声,表示有点突然。
“本来计划是明天的,但教授临时有安排,就今天上午给大家伙讲一下画。”说着老李挥了挥手“赶快去吧,十分钟啊,超了的算迟到。”
蓝柯跟康铭起身打算去趟厕所。高中繁重的学习里,几分钟上厕所时间都是难得的休闲。就算不为上厕所就想起来走几步。
蓝柯把手上的碳灰搓干净后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康铭站在走廊外等他。其实画室就在这里。但康铭已经习惯了站在走廊外等蓝柯从洗手间出来。就像每天晚课下课时一样。
“那个是不是教授。”蓝柯走到走廊边向下看。
康铭朝楼下看去,看到教导主任带着另一个没见过的秃头戴眼睛的中老年男性有说有笑的往艺术楼走。
“可能吧!”康铭收回视线难得的批判了一句“看着不像会打高分的样子。”
蓝柯轻笑了一声。
很快在走廊放风的其他同学也看到了,一排脑袋齐刷刷的往下张望。
“走吧”蓝柯举着沾着水珠的双手转身回画室。
康铭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画室。
早已等候的罗霖看了眼形影不离的两人,刚站起身犹豫了片刻又坐了下来。
蓝柯回到位置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手,然后从画袋里拿出了来到这里后根本没用过的笔记本,准备听课。
“喝点水?”康铭拿出工具箱里的水。
“好”蓝柯点点头,才想起今天上午都没喝过水。
班长打开投影仪,小组与,小组之间的过道摆满了折叠椅。同学们拿着本子跟笔安静的等着。
蓝柯康铭他们一行人懒得挪动,调转椅子就坐在位置上看。
教授分别拿了不同分数的卷子的典型来讲。在拿到蓝柯跟方熙月的卷子时,毫不吝啬的大加赞赏了一番。尤其是蓝柯。还把蓝柯跟方熙月的画拍了照片,要拿到其他画室做讲课的范本。
素描速写色彩三科讲下来,在就已经下课了。一直讲到中午文化生上午休的时候才下课。老师通知食堂留了饭给大家。然后带着教授到外面吃饭去了。
中午没老师盯梢了,可以偷偷在画室睡一会。想想就让人兴奋。
除了还沉浸在月考打击中奋发图强的同学外,很多同学在画室里以千奇百怪的睡姿偷偷打起盹来。
蓝柯这么多天来,下完课回去给康铭补课,也实在困的很,趴在膝上打算眯一会。没几分钟蓝柯抬起头心里叹着,没课桌果然还是不舒服。
蓝柯转过头打算看看康铭在干什么。
“要不借你靠会”看到蓝柯视线的康铭心领神会。
蓝柯看了看四周其他同学,画画的画画,睡觉的睡觉。管他呢。
蓝柯把椅子往康铭身边挪了挪。整个人靠在康铭身上,头枕着康铭的肩膀就要开始睡觉。
康铭摁熄手机,靠着椅背。肩上的少年呼吸渐渐平缓,似乎受到感染,康铭也觉得有些困,歪过头挨着少年的脑袋闭上眼。
一旁的方熙月跟薛文军早就睡着了,为了能睡的舒服点还抱了几本厚厚的课本放在膝盖上。厚是够厚,但重也是真的重。
画室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跟空调的嗡鸣声渐渐模糊,窗外太阳很大,整个学校都很安静。后来画画的同学也终于放弃了。不知是谁索性拉上窗帘,关上灯。
那就打个盹吧。
窗外蝉声嘶哑,唱着粤州夏日的漫长。
一直到起床铃响,预示着他们还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广播里响起音乐,午休起床有五首歌,凭着歌就能判断距离上课的时间。画室里大家无动于衷继续睡。
少有的几个同学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打算趁着时间去小卖部买点冰水冰饮料提提神。
蓝柯听到音乐声动了动脑袋。
康铭睁开眼睛。很快的蓝柯也坐了起来。
康铭“才第一首歌,时间还早。”
蓝柯还有些迷糊的晃了晃脑袋,伸手捋了捋头发。
不知是谁突然拉开了窗帘。折射进来的阳光打在蓝柯身上。把蓝柯纯白的皮肤照的透明发亮,就连扬起的发丝仿佛都在发着光。
蓝柯拧开午休前买的矿泉水喝了几口,半响吐槽道“都不冰了”
这个季节什么都是热热的。
“那去买冰的?”
蓝柯摇摇头“算了,外面太晒了。”说着蓝柯把折叠椅挪回自己位置上。让那道闯进来的光横在两人之间。
蓝柯撑着脑袋继续发着午后呆。
康铭听到手机振动的声音,从折叠椅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说着几秒后康铭站起身走出了画室。
蓝柯偏过头瞥了一眼。
几分钟过后,蓝柯放在颜料盒上的手机震了震,屏幕亮起来。蓝柯睡眼惺忪的低下头。就看到是康铭发过来的消息。
康铭:奶奶摔倒了,我去医院看看
蓝柯一惊,顿时清醒了。
蓝柯:严重吗?
康铭:医生说不严重,我先去看看
蓝柯:好
康铭看着医院的地址,不在附近。离得非常远。奶奶平时也没事也喜欢出去转转。为买到喜欢又新鲜的海鲜蔬菜能提着布袋跨区逛菜市场。这点康铭一点都不奇怪。
康铭出了校门就直接打车过去,当车子驶上跨江的大桥时,他突然想起了家门钥匙还在画室没拿。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晚课下课前回去。
康铭点开微信。
康铭:我忘带钥匙了,帮我带回家。在折叠椅的袋子里
康铭:给我开门
蓝柯发了个Ok的表情。放下手机就伸手去掏折叠椅的口袋。摸出一把黑色的钥匙。随即放到校服外套的口袋里。
车子慢慢穿过繁花的社区,往偏远的地方驶去。车子越开越偏。如果不是地图真的显示这有一家医院的话,康铭都要怀疑自己被骗了。
在康铭越来越疑惑的时候,车子终于在一家医门前停了下来。
康铭打开车门下车,抬头打量了这几层楼高有些老旧的医院一眼。路过拿着单子的病人,以及偶然经过的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一切都十分的正常。
康铭有些迟疑的走进医院,心里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
但他还是循着指引上了二楼,只有三层楼的医院没有电梯。看着病房上的门牌号找奶奶。
就当他顺着门牌的指引穿过长廊拐了个弯后,迎面就看到几个警察坐在病房的门口等候着。
康铭心里突然有了预感。
康铭不确定的走上前,远远的看了看门牌号。这就是奶奶的病房。
就在他要开口询问时。一个瘦瘦高高的警察开口问到“你是犯人家属吗?”
“不是”康铭直截了当的回复。面无表情的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走错了。”
说完康铭慢慢的转身离开了,身后的警察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弯处。
康铭强压着心里的愤怒准备回去。他居然忘记了,这里离监狱很近。
在康铭正要下楼时,迎面撞上了提着饭盒汤水的奶奶正要上楼。
看着康铭要走,奶奶站在楼梯口,老花镜后混浊的双眼泛着泪乞求道“你爸病了,医生说估计是治不好了。你爸想再见见你。”
“我不想。”
“那是你亲生父亲。”
康铭冷冷的说道“被他杀死的也是我亲生母亲。”随即从奶奶身边越过。大步下了楼。
康铭从医院出来,刚好一辆公交停在了院旁的公交站旁。
康铭想也不想的上了车。不管去哪,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好。
一直到傍晚,康铭才回学校。离上晚课还有一点时间。想着蓝柯的嘴里的溃疡好了。给他买了点烤串跟奶茶。
想着给他个惊喜。
回到画室时却发现人不在。康铭想着可能是去洗手间了。但眼看着画室里大家都回来了。上课铃也响了,但还是没看到蓝柯人影。拿出手机给蓝柯发消息。
康铭:你人呢
蓝柯:你回来了?
蓝柯:奶奶没事吧
康铭:没事
蓝柯:我胃疼先回去了。
康铭:去校医那看过没有
蓝柯:没事,休息一会就好
康铭:行吧!
说完康铭把自家给他带的烤串奶茶拍了张照片发给蓝柯。
康铭:那看来你是不能吃了
蓝柯发了几个流泪的表情包随即威胁道:你最好是给我带回来,不然别想进家门。
康铭翻了翻折叠椅的口袋,蓝柯把钥匙拿走了。
康铭点开表情冲蓝柯竖了竖拇指。
蓝柯立马给他发了几个得意洋洋欠打的猫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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