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蓝少很天真,他认识的许多富家子弟都没有在结束学业后便就职,大多数还在玩,少部分自己创业,号称白手起家,实际还是靠家。
蓝少自认自己出类拔萃,他不用家里一分钱,脚踏实地干活,粗茶淡饭度日,他以为他爸妈会以他为荣。
他想错了。
得知自家独子从英国回来就直直跑去别人家给别人当老二,蓝海会长哪能接受?他派人在法院堵自己儿子,把儿子押回家谈。固执的蓝大少碰上霸道的蓝忠秀哪里谈得上话?父子俩没谈两句就火爆对骂,一来二去之后,蓝大少就断言从此不回家了。
蓝忠秀一开始没拿魏如薰下手,毕竟是个外人,而且是自己儿子自愿跟过去,但儿子不听话,他便不顾道德,叫来了魏如薰,要魏如薰开个价把公司卖给蓝海,和蓝非欢一起在蓝海待著。
这交易看在外人眼里实不吃亏,魏如薰有能有才,即使不姓蓝,在蓝海也能闯得一片天,可蓝非欢清楚魏如薰不会妥协。
蓝非欢没想到的是魏如薰拒绝自家渣爹时是这么说:“非欢要是待在蓝海,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我这是替你教儿子,培养一个真正的精英。”
再没有更好的理由驱使蓝非欢对魏如薰死心塌地。
魏与蓝之后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一宗生意都没有,魏如薰很能变通,靠著给报纸杂志写专栏,还有给备考生补习,支撑著不让公司倒闭,好不容易,有个专栏读者来请他们打官司,却中途被蓝海给抢去。
蓝非欢忍不住了,他跑到蓝海企业大楼闹,拿球棒砸蓝海的招牌,说这是蓝家的东西,他蓝大少爷可以砸!
没人敢报警,保安不敢动手,蓝会长本人也犹豫不决,大庭广众打儿子不好看,他儿子知道他顾面子,才会在众目睽睽下闹事。
这场闹剧还是魏如薰收拾,“孙悟空,欠揍吗?”空手而来的魏如薰抢走孙悟空的球棒,用领带反绑孙悟空双手,拽著孙悟空衣领轻松带走。
回到事务所,魏如薰把蓝非欢绑在水管边。
“绑架!”
不管蓝非欢怎么叫,魏如薰无动于衷。
“对不起,我一时冲动而已,放了我好嘛?”
低声下气道歉,魏如薰还是不放人,他淘米洗米。省吃俭用打拼的这段日子,一日三餐都是魏如薰打点,蓝非欢不曾挨饿,餐餐吃得香。
“对不起不是和我说,该和蓝会长说,非欢,我要你和你爸道歉。”
“你不如叫我到蓝海裸奔。”
“我给你三小时机会,慢慢想。”魏如薰说完就离开事务所,洗好的米放进了饭锅。
魏如薰打人有一手,绑人也很专业,蓝非欢使力挣扎、摇晃,期许可以把水管拉断,结果只换来浑身的痛。
思前想后,蓝非欢还是放弃挣扎,文明人,文明解决,他要和魏如薰讲道理。
天未完全黑之前,魏如薰带著一袋子超市买的新鲜食材回来,没理蓝非欢,自顾自下厨。
“Ace,我错了,对不起。”
魏如薰不回应,只专注切菜烧油,没多久事务所就弥漫葱姜爆香以及麻油和米酒味。
香喷喷的麻油鸡汤半小时后就出锅,魏如薰端著一碗白饭,铺上去骨鸡肉块,淋上汤汁,撒上青葱,坐在沙发旁的地上,他吃一口,给蓝非欢喂一口。
“我腿要抽筋,放了我。”蓝非欢边说边吃。
“你是脑抽筋吧?来,鸡腿肉,张嘴。”
一顿饭喂饱,魏如薰还刷锅洗澡,消了食就拉筋热身,蓝非欢犯困,打了个盹醒来,魏如薰站在他身边,拿著那把铜尺。
“说,去不去给蓝会长道歉?”
“你给我一百个向那老家伙低头的理由。”
“我打电话给你爸,你先在电话里道歉,我再补上理由。”魏如薰拿著蓝非欢的手机。
“你怎么比我爸还恶霸?”
“恶人终须恶人制。”魏如薰把手机贴近蓝非欢耳边,“非欢,你现在只是小猫咪,斗不过你爸,你等著我把你养成大老虎,以我为翼,飞到你爸头上去叫嚣。”
魏如薰这想法彻底地说服蓝非欢。
电话接通,另一头的人劈头就骂:“不孝子!”
“爸爸对不起我错了。”蓝非欢说得溜。
儿子道歉,作父亲的没有不接受的道理,蓝非欢事后还回家给爸妈下跪认错。
蓝会长见妻子不忍儿子下跪,哭得稀里哗啦,当下只得答应儿子去外面闯。既然答应了,便没道理继续打压魏与蓝,那之后,魏与蓝的经营总算回到轨道,甚至越战越勇。
魏如薰替一个被判无期徒刑的杀人犯翻案成功,还因找出关键证据,助警方抓到了真正的凶手,自此声名大噪,既有‘金牌状师’这样受人景仰的称号,也有执法单位又爱又恨的‘翻案魔人’之称。
事务所搬到新大楼,第一个聘请的职员是魏如薰念高中时的学姐谢小柔,接著职员陆续增加,魏如薰在老家买房置产,在城里则和蓝非欢合租公寓。
那段日子,看魏如薰意气风发,蓝非欢就会幻想他梦想成真,自己下跪求婚。
殊不知幻想的结果,是幻灭。
蓝非欢自会议室出来便返回办公室。
宏然把头自隔板探出来,蓝总没有留意他,径自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会议室另外三人又待了有数分钟才陆续出来,首先是李素踩著大步离去,纵使地上铺有厚地毯,仍能从高跟鞋触地的节奏感受到她的不满。
“慢走了您……”萧庆跟在李素身后送,距离有三步之远,李素没有回应,径自推门离去。
宏然判断麻烦应该是解决了,他虽对内情好奇,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问。
“唉!真是倒霉!怎么就惹上这种事!”萧庆烦躁地回到自己座位收拾东西。
“有女朋友还来者不拒,是报应!”一名律师吐嘈,另两位也接著类似的话,但语气还是较轻松,没有真心指责的意思。
纪阳往总裁办公室瞅了眼,来到同事们跟前小声说:“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回去吧。”
律师们默契地都没多言,著手收拾桌上的工作准备下班。
萧庆指著自己鼻子,“我也能走吧?”
纪阳哼鼻,“你要留著挨骂,我是不会阻止。”他又对周围说,“这几日大家说话注意点,Harold心情可能会有些不好。”
纪阳说完看了眼宏然,犹豫半会儿才问:“你在等Harold?”
宏然拍一下桌上厚厚的文件夹,“谢经理让我看的员工规章我还没看完。”
“哦……”纪阳点头,他张口,但欲言又止。
“小于。”萧庆趴在于宏然办公桌旁蹲下身,挪近他那张娃娃脸,还用手遮著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说的是悄悄话。
“你问问Ace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又是Ace。宏然根本不认识这人。
萧庆问话一出,宏然察觉律师们包括纪阳都围上来,齐齐盯著他看,他们似乎和萧庆有一样的误会。
“我……”宏然打算澄清自己不认识那个叫‘Ace’的人,总裁办公室的门忽然推开。
身边五位律师霍地散开,在各自的桌上收拾,纪阳和其中一位律师甚至装作正在谈话,动作和神色皆自然得没有破绽。
宏然感叹律师果然如电视剧演的那样,必须得有一手演技,然而这时候演戏的意思就是有事隐瞒蓝非欢,他纠结了,他该装傻还是揭穿?
蓝非欢从办公室出来,顺手关上门,“没约会的人,和我出去喝一杯吧?”
蓝非欢的领带已经摘下,可衣领依然扣得紧,衬衫长袖完整裹著手臂。宏然身周五人的穿著都因已过上班时间而调整为较悠闲的形式,外套没披、长袖卷起、衣领扣子多松了一颗。
“好。”纪阳答应,萧庆和其他人也答应。
宏然当下紧张起来,按职场伦理,他阶级最低,若跟去就得负责打点场地和交通,他没做过这些,他担心会出差错,可又顾及自己总得学习,不去不行。
鼓起了勇气,宏然起身准备跟随。
“宏然。”蓝非欢穿上外套,“你明天得去驾校,会有体检,早点回去,没事别熬夜。”
宏然差点忘了这事,贵人多忘事这说法完全不适用于蓝总身上!
于是,小助理乖乖目送总裁领著一票律师离去,精英们帅气的背影叫他向往,自己有生之年能否在社会达到这样的高度?宏然想了想,就暗嘲自己妄想,目前他哪有余裕进修?
事务所剩下宏然一人,他逗留了一小时,把咖啡建议书写好,接著就把身上的新衣裤都换下,穿回原来的那套,才熄灯、关空调,结束他新工作的第一天。
宏然在回家途中去了干洗店,这是他从前还在餐厅工作时,每一次下班后的固定行程之一。
蓝非欢没说给于宏然买的衣物以后需要归还,至少暂时没说,就算真是总裁大方赠送的礼物,宏然也不敢贸然对待这套价格比从前的制服更昂贵的金装。
等待衣服洗好的空档,宏然上网尝试查找一件盘旋在脑海的事——那个叫‘Ace’的人。
萧庆提起‘Ace’的态度,以及其他律师们的反应,显示这个人物不能公然在事务所提及,那他自然不敢用事务所的电脑来搜索。
宏然在搜索引擎输入‘律师’、‘Ace’,两个关键词,立刻就得到解开第一层谜团的答案。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