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身材还有容貌,宏然自认是相当平凡,尤其要和蓝非欢比较的话,那简直一个天神一个信徒的对比,幸好蓝非欢不是外貌协会,即使他很注重外在打扮,也纯粹是为职业需求,由初次见面到现在,宏然未曾从他眼里看到对自己的一丝嫌弃,他偶尔会有苛责、有要求、有怒气、有烦躁,但更多时候是鼓励、是称赞、是信赖,而现在更多了前所未有的眼神——贪婪。
夜晚,沿海的行人走道上,时有三三俩俩或散步、或跳操、或看海的人,白天此处会更热闹,那大概是蓝非欢选择晚上来跑的原因,有着夜色的遮掩,他非凡的样貌就不会惹来注目,不管这是否真的是他夜跑的原因,宏然都为此感到满意,他已见过太多旁人投射在蓝非欢身上的贪婪眼神,从前反而少,因为从前敢直视蓝非欢的人不多,现在不同了,次次早上搭公车,宏然都发现至少有两到三人在偷拍自家帅气的检察官男友。
蓝非欢很专注地跑,速度不快,一直保持匀速,十分钟刚好沿海跑得一趟,他在尽头转个圈回头接着跑,宏然紧紧跟在旁边,好在经历过警校的磨炼,要是以前,他肯定没法跟上蓝非欢。
呼……呼……
蓝非欢的喘气开始大,宏然看他面色如常,便不以为意,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超前了几步,于是缓下来等蓝非欢跟上,但没多久,他又超前,这次他确定并不是自己跑快,是蓝非欢慢下来了。
开始跑步前,蓝非欢是说至少要跑一趟来回,现在还有约一半的距离才能回到起点,宏然了解他性格,知他不会轻易放弃,就慢下来跟。
“非欢,你学过格斗技吗?昨天你翻身按着我的动作太快啦,能赶上警校的教官。”宏然打开话匣子,想借此让气氛轻松些,不至于跑得太辛苦。
蓝非欢忽地停下,手扶着膝盖弯腰喘气,宏然赶紧蹲到他身前,摸他额头脖颈。
天色暗看不清脸色是不是苍白,宏然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头晕吗?坐下歇歇吧。”
蓝非欢没回答,他直起身,顺手把宏然也拉起来,看着前方说:“这里距离起点大概三公里,三百米冲刺可以跑十次,你跟不跟?不跟没关系。”
宏然傻眼,“十次太多了吧,少一点好吗?非欢,你的腰……”宏然话没说完,蓝非欢子弹一样起跑了。
冲刺是宏然在警校训练时的弱项,他在队里的速度永远是包尾那几个,教官恨铁不成钢,罚过他脚绑着沙袋跑斜坡,一连罚几个晚上,他结果都是爬着回到三楼的寝室,第二天起早腿就痛得要命,站着也发抖,这般苦练之下,总算能跑到个合格的速度,然而要是有个贼跑得像蓝非欢那么拼,宏然觉得队里的第一名恐怕也会追得吐。
蓝非欢连续十次的三百米冲刺间中最多只休息一分钟,宏然跑了五次就累得坐在地上,眼看蓝非欢已跑出视线范围,他担心他宝贵的男朋友给路人拐了,立刻爬起身去追,然而再跑了三次冲刺之后,他是真的投降,坐地上不想起来,他心脏快得要炸裂,感觉已超过在警校训练时的极限。
“喂喂,看见前面那个跑步的人吗?我在灯下看见他样子,超帅的!”
“是吗?我们回头去看!”
宏然听经过的两个高中生般的妹子这么说,立即慌,站起身来要去救驾,就见他的天神正朝着自己走来。
“呀,是他是他。”
“哇,好高,好像真的很帅。”
当然是真的帅!但是你们不许看!宏然奋力起身,没等蓝非欢走来,他自个儿跑过去,抓住蓝非欢手臂转过身往回走,一边还替他把上衣的连帽掀起来遮住头脸。
“看,屁股很翘。”“对对,腰好像很细。”
宏然回头瞪,那俩妹子默契地望向大海。
“我们走外面。”宏然拖着蓝非欢从旁边的小路离开沿海走道,走在外头行人较少的路上。
“怎么?被人说你身材好还害羞?”蓝非欢戏谑地说。
宏然斜眼瞪,“明显说的是你!”
蓝非欢笑得更灿烂,“如果说的是我,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宏然说不出口是因占有欲,哼了哼气儿选择保持沉默,牵着蓝非欢穿过斑马线。
“说起来。”蓝非欢把手从宏然手心抽出,搭着宏然肩膀,痞里痞气地说:“我要是贼,你这个追不上我的兵是不是要给长官罚一顿?”
宏然立即回嘴:“我肯定我长官也追不到你,再说,团队表现有失误的话,受处分的是长官,轮不到我。”
“哈哈!”蓝非欢捏捏宏然脸蛋,在他头顶快速地亲了一下,再搓乱他头发,“有这么罩你的长官,多好啊。”
“嗯……”宏然歪歪脖子,“确实,我现在的前辈看着挺懒,但还是教了我很多事情,我们所长也是,虽然为人很谨慎怕事,不过我有失误时他都不会发火,只要我用心学。”
“你这是讽刺我以前不止骂你,还罚你。”蓝非欢把手蹭到宏然屁股上吃豆腐。
“你都是为我好,我知道。”心蓦地一沉,宏然想到自己放弃律师这条路,无疑是枉费了非欢一片苦心。
“哎……”蓝非欢停下脚步,双手伸到背后捏腰,皱着眉头似很痛苦。
宏然连忙帮着揉,“还疼吗?我看那西药膏是没效,得用中式跌打药酒揉才好得快,我问过我爸的,他会些跌打。”
“你问你爸?你怎么问?”
“说我摔倒,闪了腰啊。”
蓝非欢若有所思后松一口气。
此时两人已来到住家附近的商店街,大多数店家正准备打烊,人进人出地,宏然往旁移开一步,和蓝非欢保持半个胳膊的距离。
“哎!小于,那么晚啊?”卖豆花的大叔喊。
宏然应:“去海边跑步呢。”
“豆花还剩一些,你和你哥要不要?请你们吃!”
宏然看蓝非欢,蓝非欢大方地走向豆花摊对大叔说:“剩多少都包了,我们刚好要买宵夜。”说着就往口袋掏钱。
“不用!都说请你们吃啦!你们俩兄弟都为国家做事,那么辛苦!这么点卖剩下的东西还收什么钱?”
宏然来到摊位前,手搭着蓝非欢背,“那就谢谢啦!”
不久,宏然提着一大袋子豆花上楼,蓝非欢跟在后面。
爬了几层楼,蓝非欢小声地问:“你家里人知道我和你同居吗?”
“知道。”宏然答得干脆。
“怎么个知道?”
“我说你是我前老板,为了理想改行当检察官,正好我俩都在同一地区工作,便一起住啦,我爸和我妈都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报答你的培育之恩。”
蓝非欢抿嘴笑,觉得宏然这样对家人交待是合适的,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暂时还是别对老人家说太冲击性的实话比较好。
走到四楼,蓝非欢停了停,看向坏了几盏灯的阴暗走道,各住户门内传出嘈杂的电视声、孩童哭闹,还有像是切菜剁肉的声响,几乎每层楼都有类似的噪音,很平常。
“非欢?”宏然叫。
“你认识这层楼门牌六号的住户吗?”蓝非欢问。
宏然摇头,“不认识,怎么?你认识?”
蓝非欢也摇头,推着宏然继续往上爬。
宏然昨天买的那一系列伤药,确实有一支老字号的跌打药酒,打开瓶盖,火辣呛鼻的味道令蓝非欢有很不好的感觉。
“这是我爸推荐的,他说用力着揉,任何酸痛隔天必消,不消的话就再揉几次,总会消。”宏然倒出药酒在掌上搓。
蓝非欢想回一句那不是废话吗?但那是于爸爸说的,他不敢怼。
宏然的掌心贴上后腰,**的触感吓得蓝非欢忍不住战栗。
“忍忍,我爸说得用力。”
蓝非欢还没来得及决定要不要请宏然别太用力,宏然就已动手,瞬间,他感觉身后像给车轮辗过去,再碾回来,而且还是烧热的轮。
“呃!”蓝非欢伸手去档,回头看宏然,忍着羞耻说:“你轻点。”
看得出宏然脸色很为难,回房去拿来个矽胶牙套,拳击选手会戴这样的牙套,防止咬伤舌头和嘴唇。
“这个我按说明泡过热水软化还消毒了的,咬着。”宏然把牙套送到蓝非欢嘴边。
腰上残留的药酒火辣辣,像伤口上撒辣椒,蓝非欢推开牙套,撑着地要爬起身。
“不行!不能跑!”宏然压住蓝非欢,蹙着眉说:“你腰一天不好,我就一天不上你。”
蓝非欢瞠目,他这小男友居然学会用这招威胁他啦?回首过去三年,他独守空房等着男友警训毕业,等的就是现在可以尽情滚床,他无法想像必须忍着不理身边躺着的年轻健壮还可爱的床伴。
“就一次,明天不好就是没用,我不要再试。”蓝非欢拿过牙套,放进嘴里咬紧。
接下来的几分钟,要不是知道外面走道能听见屋内声响,蓝非欢一定叫得声泪俱下。太疼了,他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到了需要进补腰力的年纪。
“好了,好了,一会儿就不疼。”宏然一声声温柔地安慰,总算平复蓝非欢因喘气而起伏不止的背。
蓝非欢拿出牙套,瞄一眼钟,看时间还早,想写一道题再睡。
撑着地跪起身,动作有些不稳,宏然忽地把蓝非欢搂进怀里,低声安慰,“疼就哭,我在的,非欢,我护着你的,我护着你。”
蓝非欢轻叹口气,任由宏然抱着哄,他其实并没有任何伤感的情绪,但宏然似乎想多了。
“行了,我是你哥呢。”拍拍宏然肩头,蓝非欢起身离开‘弟弟’温暖的怀抱。
温暖,确实很暖,但是不够强。
蓝非欢很清楚,自己不能当个弱者,宏然还很年轻,他投入到容易被人以有色眼光看待的感情生活之中,他才应该是被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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