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伶舟乘着朝阳而出,披星戴月而归。
他竟然习惯性地往陆怀瑾家的方向走,走一半才恍惚着反应过来,调转方向。
刚到家门口,隔壁的萧楠出来了。
“嗨,才下班呀。”萧楠热情同他打招呼。
沈伶舟摇摇头,想打字给她,才意识到自己手机没电关机。
萧楠是个聪明孩子,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模样就明白了,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不是,我去找工作了。你这么晚出门么?】
萧楠笑道:
“是呀,我也要出去打工。”
【你做什么工作呢?】
“在酒吧兼职,酒吧只有晚上营业。”
【女孩子在酒吧打工不会很危险么?】
“有啥危险的,酒吧保镖都有这么——高呢!”萧楠踮起脚,将手高高举起,“酒吧兼职来钱快呀,碰上出手大方的客人月入过万不是问题,我学费都是自己赚的,三五不时还能买个名牌和同学炫耀一下。”
沈伶舟笑笑:【真好。】
“嗯……你也在找工作吧。”
沈伶舟点点头。
“能找到么?”萧楠凑近身子,压低声音问道。
沈伶舟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萧楠低头沉思着,良久,她问:
“你有什么专业技能么?比如唱歌啥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长串的对不起配合她低头双手合十鞠躬致歉的动作,颇有几分喜感。
沈伶舟笑笑,摇摇头,意思是没关系。
“我们酒吧刚好在招人,不会唱歌会跳舞么?咱家的舞娘一晚能赚好几万呢,而且客源素质都蛮高,只是过去图热闹,挺安全的。”
沈伶舟鼻间一声轻笑,摇摇头。
打字:【我只会按摩,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但推拿店需要销售性质的按摩师。】
萧楠眯起眼睛,对着“按摩师”仨字反复看了许久。
“对了!”她一声惊叫,“你可以自己干呀,我们酒吧有个很大的舞池,经常听客人说跳得好累好累,要是有人给按两下放松放松肌肉就好了,你可以去找这些客人,按得好说不定人家还请你上门.服务呢。”
沈伶舟腰背像是用尺子比着画出来的,一下子挺直。
他瞪大双眼,无声地询问。
“可以的,我和酒吧老板说一声嘛。”
沈伶舟不知道这件事是否靠谱,但无论如何也得试试,他不能再等下去,他还有五百万的外债,以及迫在眉睫的房租和生活费,都不容许他坐等天上掉馅饼。
萧楠带着沈伶舟去了酒吧。
他也算是酒吧常客,跟着陆怀瑾时经常被他一个电话叫过去,喝点酒,便去后面的包间和陆怀瑾做.爱。
因此这会儿倒也没觉得哪里不适应。
他也没心情考虑自己是否能适应,只在心里盘算一次按摩收费多少。
按时间算,半小时内就二十一次,每增加半小时就加二十。
酒吧人多,说不定他一晚也能赚好几万呢。
心里想得挺美,可进去后,看到在绚烂灯光下被巨大音乐声裹挟的人头攒动,脚底忽然被黏住了一般。
这里没有陆怀瑾,全都是陌生人。
萧楠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拉着他的手:
“没关系,我就在这做服务生,会和熟客推荐你,你就只管加油努力。”
沈伶舟望着她清清亮亮充满真诚的眼眸,心中的不安稍稍驱散了些。
萧楠去了后台休息室,还特意给他找了块小牌子,帮他写:
【专业按摩,市场最低。】
她的字端正漂亮,方方正正像豆腐块。
想了想,又附上一行小字:
【对不起我不会说话,如果过程中您有任何不适请及时说明,我会尽力改正,谢谢。】
最后给他画了个潦草的鞠躬小人。
沈伶舟接过牌子,爱不释手地摩挲着。
他羡慕写字好看的人,也羡慕会画画的人,更羡慕萧楠这种永远大方从容的人。
萧楠看了眼时间,火急火燎喊着来不及了,叮嘱过沈伶舟便赶紧去换制服上工。
沈伶舟离开休息室,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脚下的地板面成了豆腐,绵软不成型,导致他每走一步都显得踉跄。
过程中撞了人,那人看过来对着他上下打量。
他鼓起勇气举起牌子,那人眯起眼睛看完,和身边好友相视一笑,意味不明。
最后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
酒吧的卡座呈环形,像罗马斗兽场的看台,围绕着中间圆形舞池。
距离舞池最近的也是最大的卡座中,衣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气氛欢愉,或喝酒聊天或掷骰子比赛。
沈伶舟像只刚出巢的幼鸟,焦急地寻找萧楠的身影。
可人太多,光线又暗,根本看不清。
音乐声实在太大,震得他心肝肺都在跳舞。
他想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顺便安抚下不舒服的心肝肺。
沈伶舟收了牌子找卫生间,这时,首席卡座正中间站起一个男人,随着他的脚步一并而去。
清水缓解了些许燥热,厚实的门板隔绝了大部分音乐声。
沈伶舟关了水龙头,感觉震颤的身体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倏然,他双目猛地睁大,似乎是吓了一大跳。
面前的镜子里,在他洗手池的隔壁,站着个很高的男人,垂着眉眼洗手。
乌黑润泽的发微微凌乱,白似新雪的皮肤上嵌着漆色的眸,和被酒精湿润过艳丽的唇。
垂下的眼眸被鸦羽般的长睫荫掩着,在眼睑投出一片扇形阴影。
沈伶舟心头剧烈一跳。
倒不是他花痴,而是确实很少见这种美丽到透着攻击性的面庞,因此一瞬间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头一次认识到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称得上美丽。
深邃的五官看着有点像混血?
男人洗完手,甩甩水,偏头扫了沈伶舟一眼。
沈伶舟心头又是一跳,反应过来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忙举起牌子。
他小心翼翼盯着男人的眼睛,不停做着吞咽。
“多少钱。”男人问。
沈伶舟愣住。
他根本没抱什么希望来着。
内心寂静的小人忽然开始雀跃欢呼。
忙伸出两根手指。
男人也不跟他讨价还价,从后裤兜摸出钱夹抽了五百块给他,塞他领子里,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换个地方,我没有在卫生间办事的癖好。”
沈伶舟被他拽着走,从领子里拿出五百块数了数,塞进口袋。
对方人高腿长走得快,为了配合他的速度,沈伶舟只能一路小跑。
穿过群魔乱舞的舞池,离着卡座越来越远,离着门口越来越近。
沈伶舟注意力不在这,还在脑海中回顾师傅教给他的手法。
等他被推进车里,才意识到已经离开了酒吧。
“开车。”男人把他塞进后座,自己跟着坐进去,对前座的司机到。
前座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忽地皱起眉。
这张脸……
沈伶舟不安地环顾着,掏出手机打字:
【我们要去哪。】
男人言简意赅:“我家。”
沈伶舟的心稍稍往地上落了落。
这应该就是萧楠说的上门.服务吧。
可是上门.服务要不要加钱呢?
算了算了,毕竟是第一位客人,给个优惠也是应该的。
车子穿过繁华的闹市区,两边的风景飞速后退,越来越小。
沈伶舟好奇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被那些灯光璀错的高楼大厦吸引了目光。
他小时候住在破旧的老城区,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段,住在陆怀瑾家时大部分时间都是趴在那小小飘窗上,望着入户大门,等待熟悉的身影出现然后下楼迎接。
原来这座城市是这个样子。
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这里房租均价三千。
原来房东阿姨没骗人,她真的很善良。
车子在一处名为“观澜一品”的门头前减速,驶入地下停车库。
男人拉着沈伶舟下了车,甩上车门,只有司机还在望着他们的背影,深深蹙着眉。
电梯板上的数字不断上升,在“28”层停下,向两边打开。
沈伶舟被拽了出去。
手腕被捏得很痛,跟着长腿哥哥一路跑,小腿肚子都有点发麻。
男人指纹解锁大门,沈伶舟好奇张望着。
黑白灰搭配的装修色调,透着生硬的冷漠,房子很大,像别人说的大平层。
沈伶舟往里探了探头,下一秒,身体被人顶在大门上,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被眼前突兀黑了一片的环境蒙蔽住。
下巴被人捏住了,嘴唇被人重重咬住了。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沈伶舟根本没时间反应,便感到扎在裤腰里的衬衫被人扯出来,随即一只冰凉的手探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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