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如麻的心,带着惧意的疑惑。
脑中的弦忽然断开,沈伶舟清醒过来,双手抵在男人胸前,使劲把他往外推。
男人一只手抵着门,另一只手用力扣住他的腰,舌尖挑着沈伶舟拒绝而紧闭的牙齿,进不去,便使劲咬他的嘴唇。
他的力气很大,像无懈可击的铜墙铁壁,任凭沈伶舟怎么推搡依然巍然不动。
感受到沈伶舟的推搡,男人收了抵在门上的手,用力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嘴唇全数向自己嘴中送。
沈伶舟挣扎着,无果。
最后只好张开嘴,等男人的舌头进来,他用力闭合牙齿咬下去。
男人眉头一皱,猛地推开沈伶舟,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顶在门上。
“疯了么?”男人拇指擦过嘴角的鲜血,手指一摸舌尖,红了一片。
沈伶舟趁着他分神,转身对着门锁寻找开锁键。
随即被人拽着后衣领拖回去。
他死死盯着男人,眼尾晕红,紧抿的唇弧度漂亮,就是有点委屈的向下弯。
“怎么,坐地起价?”男人一手拽着他的领子,另一只手从后裤兜摸出钱包,单手打开,抽了五百出来,扔了钱包,将这五百拍在沈伶舟脸上,“满足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没要求跟我进去。”
沈伶舟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仰头看着他,摇摇头。
男人嗤笑一声,拖着他往里走。
下一秒,裤兜里的手机被人摸走了。
他回头望着沈伶舟,见他举着手机对着屏幕指指点点,意思是让他输入密码解锁。
男人敛起眉宇,沉默片刻,夺过手机解锁。
沈伶舟打字:
【为什么这样对我】
男人不可置信地笑了。
他俯下身子,凑近沈伶舟,盯着他的双眼几乎是一字一顿:
“你要二百我给一千,我才要问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沈伶舟愣了下,立马摇头。
男人缓缓做了个深呼吸,翕了眼,指节敲敲沈伶舟手中的手机:
“和你交流太费劲了,打字给我。”
沈伶舟敲下几个字举给他看。
男人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倏然,眉目一展,视线在那几个字中间顿住。
【不是二百,是二十】
良久,男人的视线转移到沈伶舟脸上,认真地问了他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你平时照镜子么。”
沈伶舟深深蹙起眉,不知道他说这话所谓何意。
但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男人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转动着他的脸仔细观察:
“所以,二十?”
沈伶舟不明白这个和那个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难道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按摩师也得具备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绝色容颜?
可他见过的按摩师也没有长得很好看。
他忙低头打字。
男人垂视着他,视线从他秀丽的眉一路下滑,到粉而润泽的唇。
他发现沈伶舟每次低头打字时都会紧抿着嘴唇,一副用尽全力将力量集中起来的模样。
男人笑了声,转过头。
这次沈伶舟打了很多字,男人也没催他,慢慢等。
最后看到这样一段话:
【收费二十是因为你是我第一位客人,本来我还想收取□□费,但考虑到你是首单才给了优惠,给一千太多了,我可以给你另外精油开背和肩颈理疗,但希望你对我尊重一些,不要再亲我了。】
不要再亲我了。
男人低头看向沈伶舟。
因为打字用力抿起的唇尚未放松开。
他看沈伶舟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良久,他从地上捡起沈伶舟掉落的牌子,指着“按摩”二字:
“按摩。”
沈伶舟不明所以点点头。
“就只是按摩。”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沈伶舟皱起眉,犹豫着点点头。
不然还是什么。
男人从他手里拿过牌子,找到签字笔把那行字涂掉。
沈伶舟一惊,忙伸手去抢。
男人避开他,高高举起牌子,在上面写着。
沈伶舟开始蹦着高想抢回自己的牌子。
男人写完后把牌子展示给他看,指着上面的字:
“那就这样写,明白么。”
沈伶舟仔细一瞧。
“专业按摩,市场最低”被涂掉,改成了“推拿理疗,价格公道”。
沈伶舟缓缓眯起眼。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自己写的?”男人又问。
沈伶舟摇摇头。
“下次麻烦你找个靠谱的人写,中华文字博大精深,再被误会你就没今天这么幸运了。”
男人脱了外套,径直向屋内走去。
沈伶舟疑惑地皱起眉头,还是不懂,写按摩不对么?
见男人走,他也忙追上去,举着牌子指着上面“推拿”二字,意思是自己不是那种收了钱不办事的人。
男人冷冷瞥了他一眼,抬手准备摆摆手示意他走人。
手刚从裤兜里拿出来,又收了回去。
“你说,二十一次?”他问。
沈伶舟点点头,手里还拿着男人的手机忘记还给他,索性借来继续打字:
【半小时内二十,每半小时增加二十】
男人对他勾勾手指。
沈伶舟一进他卧室,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满地衣服,到处乱扔的游戏手柄和电子产品,只有尚且还算整齐的床铺,却也和外面的大厅是两个世界。
他不知道从何下脚。
男人踢开一堆衣服,给他踢出一条蜿蜒小路,然后自顾往床上一趴。
沈伶舟小心翼翼踏过小路,放下牌子,非常敬业的开始在男人身上按来按去。
良久,男人问他:
“你的按摩是自己研究的还是花钱找了师父学习,前者在我背上按一下,后者按两下。”
沈伶舟在他后背上轻轻按了两下。
“你师父是个骗子吧。”男人嘲笑道。
沈伶舟生怕他看不见,凑到他面前摇摇头。
“不是骗子,那就是你学艺不精,一点力气也没有,在我后背画符咒我呢?”
沈伶舟一听,立马站起身,这样能将所有力气集中在双手上,哼哧哼哧一顿按,鼻尖沁出薄薄一层细汗。
他连擦汗的时间也没有,顺着男人的后背一路往下按,别提多卖力。
男人的脸埋在双臂间,发出模糊一声笑。
沈伶舟又拍拍男人的手臂,示意他转过来躺好。
男人望着他认真的眉眼,灯光下汗津津,明眸善睐。
下巴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汗珠,整张脸从进门时被吓得有些惨白,到现在裹着薄薄一层微绯。
男人抬手,食指轻轻勾过他的下巴,擦掉那粒汗珠。
沈伶舟全神贯注,甚至没注意到这一举动。
他以前只给陆怀瑾按摩过,也只是简单的揉肩捶腰,陆怀瑾也从对他的技术发表任何看法。
他很少接触人,除了陆家人和爸妈耀祖,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这么长时间。
来时有过担心,害怕是位事多的客人他应付不来,真硬着头皮来了,发现其实没有他想得那么可怕。
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凡事都只会往坏处想。
男人个子很高,骨架大,所以看起来很高大,但实际上他挺瘦的,至少和陆怀瑾比起来是这样的。
不经意扫过他的袖子,发现他手腕内侧还有一处文身,有点像枯萎的玫瑰,底下环着一行飘逸的英文字母。
沈伶舟不认识多少英文,只是好奇,便多看了几眼。
挺漂亮的,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忽然开口询问。
沈伶舟停下双手,喘得有点厉害,在手机上打字也算是暂时的休息。
【沈伶舟】
半晌,他又问:【你呢?】
很多客人在做推拿时闲得无聊会和按摩师傅攀谈,比如你多大了或者“师傅你是干什么工作的”,按摩师也会给予个模糊的回答,并不会因为对方询问自己年龄,自己也要问回去,毕竟这是客人的**。
但沈伶舟的认知里没这个概念。
男人莫名其妙地笑了下。
但还是大方回答:
“楚聿。”
【哪个yu?】
沈伶舟想起了萧楠对他名字的解释,也开始好奇起来男人的名字含义。
男人撑起上半身拿过手机。
【楚聿】
沈伶舟不好意思说,他不认识“聿”这个字,他只读到初中就没再念过书,最多认识一些常用字。
如果单看这个名,他会以为男人叫楚津。
沈伶舟学着萧楠的语气打字:
【真好听,你妈妈一定很爱你,给你起了这么有文化的名字。】
他不认识的字,一律归为有文化。
楚聿翕了眼,低低道:“是么。”
沈伶舟觉得楚聿好像不是很想和他攀谈,也知道自己想赚钱得敬业先,忙放下手机继续为他按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钟指针从九指向了十。
沈伶舟停下手,学着下钟的按摩师傅,从手机里翻出铃声,给楚聿放了一段。
楚聿又是莫名其妙笑了下。
他坐起身子:
“一小时四十,一千块就是二十五次。”
说完,他将手机扔到沈伶舟怀中:“联系方式给我,下次再找你。”
沈伶舟长长松了口气,终于有时间擦了把额角细汗。
他在楚聿手机中存了自己的手机号,并帮他备注好:
【按摩师傅沈】
“这备注。”楚聿嗤笑一声。
沈伶舟脑袋一歪,无声地询问“那应该怎么备注”。
“我改成‘老婆’可以吧。”楚聿漫不经心问道。
沈伶舟怔了怔,脸颊刚褪去的潮红又渐渐浮上来。
良久,他轻轻摇了摇头。
楚聿盯着他的脸,又是一声嗤笑,似乎觉得沈伶舟真是可笑到家了。
他眉尾扬了扬,手动帮他改了备注:
【沈伶舟】
沈伶舟拿上自己的牌子,环顾一圈乱糟糟的房间。
他从进来起就很在意了,实在是太乱了,令他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
他随手将衣服堆里的游戏手柄放在桌上,又拎起几件衣服,打算帮楚聿塞洗衣机里,等他明天起来自己洗一洗。
“干嘛,要偷?”楚聿斜斜瞅着他,漂亮的嘴唇说着丑陋的话。
沈伶舟手一抖,衣服掉回地上,他生怕楚聿下一秒就报警抓他,又摇头又摆手,自证清白。
楚聿看他都快吓死了,轻笑一声,嘟哝了句“笨蛋”。
“知道了。下楼去负一层停车库,我司机送你回去。”楚聿趴回床上,从床头柜上摸出一盒烟,跳出一根咬在嘴里。
沈伶舟最后看了他一眼,其实很想说一句“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可好像自己没有说教的资格,也不会说。
他对着楚聿鞠了一躬,拿上牌子离开了楚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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