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伶舟望着眼前沉重的装甲大门,再次尝试着敲了敲。
身后的大厅倏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陆怀瑾的声音随即响起:
“我说过三天后你会再见到我。”
冷漠,傲慢,又有种得意。
沈伶舟回过头,对上了陆怀瑾森寒的目光。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后背紧紧贴在大门上。
不知为何,他毫无还手之力被带到了这样一处偏远的别墅里,面对着陆怀瑾,却发现黑夜并没有煮沸恐惧浇在他身上。
他直直望着陆怀瑾,手指在背后逐渐收拢。
陆怀瑾举起手机,屏幕中是现在还高挂热搜的举报视频。
“我本来以为你会懂事,乖乖自己走过来,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叛逆。”他冷哧一声,将手机丢出去。
“沈伶舟,你举报我?”
沈伶舟没有手机,对方又看不懂手语,因此千言万语汇聚在他的点头之中。
陆怀瑾看向一边,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你举报我。”
不是因为他被举报这件事,而是举报人是沈伶舟。
陆怀瑾缓缓做了个深呼吸,随手从桌上拿起本子和笔,扔进沈伶舟怀中:
“告诉我,为什么。”
沈伶舟本想告诉他,如果他能好好和狗主人道歉并做出合理赔偿,即便大家不会原谅他,可也不会把事情上升到这种地步。
可看陆怀瑾的样子,好像根本没在反省,也并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沈伶舟手中的笔尖在本子上方停驻许久,最终垂下了手。
不想说了,说了也没意义,不是么。
在沈伶舟停笔垂下手的那一刻,陆怀瑾眼底涌上一层漆黯。
他抬手抓起沈伶舟的衣领,把人拽进某个房间,狠狠甩在床上。
沈伶舟刚要起身,沉重的身躯压了下来。
陆怀瑾坐在他身上,双腿紧紧将他圈在中间,单手松开领带甩一边,哂笑着:
“几个月不见已经忘了怎么和我交流?帮你回忆回忆?”
沈伶舟用力摇头,手指紧紧扣住床边缘,借助床的重量往上起。
“啪!”一只大手重重捏住他的下巴,将他重新压回床上。
沈伶舟是真有点害怕了。
此时的陆怀瑾,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泛红的眼眶中,所有的不甘和试图征服的强硬都在红血丝里流转。
因为曾经的沈伶舟会为他主动打开双腿,但这次没有,反而出现了强烈挣扎想逃的举动。
他用三年的时间把沈伶舟调.教成最契合他的完美人设,却仅仅用四个月的时间,因为楚聿,功亏一篑。
“腿张开。”陆怀瑾居高临下垂视着身下人,冷声道。
沈伶舟摇摇头。
虽然尚且没人教过他什么叫忠诚,虽然楚聿也并未约定二人已经是情侣关系,但沈伶舟却固执认为,睡了就是互表心意过,就该一心一意,无论身心。
对于曾经的陆怀瑾,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陆怀瑾似乎也懒得再和他继续进行无意义的推拉,俯身下去,重重咬住他的嘴唇。
陆怀瑾很清楚,沈伶舟非常迷恋接吻这种事,好似这样就能抽走他所有意识,主动打开双.腿。
细密的痛感在嘴唇表面蔓延开,沈伶舟双手使劲推搡着陆怀瑾的胸膛,但他越挣扎,嘴上的痛感就越重,他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对方企图用舌尖抵开他唇齿的念头。
“呜……”嘴里发出不似常人那般清晰的呜咽。
修长有力的腿也顶在他双膝之间,逼迫他两条腿只能向两边压下。
沉重的身体压得沈伶舟无法呼吸,大脑也如一团乱麻。
而在这团乱麻中,一只小手努力拨弄着眼前的迷雾。
麻线出现了一道小缝,探出了楚聿的脸。
漫不经心地说着:“以后要是有人这样占你便宜,打回去。”
【打哪?】
“打脸,伤害足够又不会致命。”
沈伶舟猛地睁开眼。
原本推搡着陆怀瑾的手没有犹豫,高高举起。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彻房间。
身上的人停下了。
沈伶舟终于呼吸到了空气,张大嘴巴,犹如搁浅的鱼,用力做着深呼吸。
陆怀瑾缓缓直起身子,视线像是被冰封,凝固在沈伶舟不安的脸上。
半晌,他抬手擦了把唇角,手指尖落下一抹殷红。
陆怀瑾笑了,笑容淡薄,透着几分生冷。
沈伶舟顺势缩紧身体,双手仅仅抓着衣领。
过了快一个世纪,陆怀瑾起身从地上捡起衬衫,转身出门。
到了门口又忽地止住脚步,声音森寒:
“沈伶舟,你想通之前,在这待着吧。”
说完,大力关上房门。
沈伶舟从床上跳下去跑到门后,使劲拽了拽门把手。
大门纹丝不动,门被锁上了。
*
另一边。
“警察怎么说。”房东阿姨面带焦急,拉住刚从警局回来的萧楠。
萧楠气都没喘匀,断断续续道:
“警察说调过监控,绑架伶舟的车子在偏远郊区换了辆无证车辆开走了,那之后就没有监控了,他们暂时也查不到伶舟被带去了哪里。”
“你有说绑架犯是那个陆……陆怀龙么?”
“陆怀瑾。说了,但警察说没有确切证据不能妄下断论,他们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房东阿姨一拍大腿,语气懊恼:
“希望小舟平安无事才好,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好过了。”
楚聿开车赶到筒子楼时,只剩下聚集在楼前的住户,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给沈伶舟发了消息,却发现手机被沈伶舟遗忘在桌上根本没带走。
或许是没来得及带走。
楚聿转身下楼,半道碰上了萧楠,萧楠拉着他问“有没有伶舟的消息”,他甩开她的手,上了车。
车子一路疾驰,最后在位于市中心的豪宅前停下。
在一声声“少爷您回来了”中,楚聿置若罔闻,忽略了帮他拿出来拖鞋更换的保姆,径直进了大厅。
沙发上坐着个中年男人,即便已经五十多岁,依然保养得当,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和大腹便便,岁月似乎也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男人手捧财经杂志,衬衫服帖勾勒出笔直薄健的腰身,镜片下一双犀利的丹凤眼缓缓抬起,望着这个不请自来的毛头小子。
楚聿二话不说将手机扔过去,言简意赅:
“陆怀瑾名下所有房产的位置,给我。”
男人放下杂志,优雅翘起腿,端着红茶,不紧不慢搅动着。
陆振祺也没想到,楚聿离开家五年没回来过一次,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良久,他轻笑一声: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警告过你很多次,和你哥哥好好相处,以怀瑾的脾性,如果不是你惹到他头上,他大概率都懒得理你。”
楚聿冷哧一声,这其中掺杂着些许嘲讽,以及一丝荒凉。
“最近身体如何,有按时吃药么。”陆振祺话锋一转,语气依然漫不经心。
“我不是来和你闲话家常的。”楚聿拿起手机,百无聊赖般解锁,打开备忘录,将手机戳到陆振祺心口,几乎是一字一顿,“如果你不想接下来在牢里见到你儿子,把他所有房产位置写下来。”
陆振祺勾起唇角,笑得意味不明,摇摇头。
“在牢里见到你儿子”,多么别开生面又新奇的言论。
“你的态度让我觉得你有架海擎天的本领,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问我呢。”气定神闲又轻蔑的语气。
楚聿紧紧抿了唇,唇线弧度凌厉。
“你和你妈妈真是越来越像了,总以为闹一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陆振祺笑容愈发加深,“所以,有用么。”
楚聿轻笑一声,收起手机随手关掉。
“没用。”他笑起来的模样让陆振祺多少有些晃神,简直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所以妈妈找到了属于她的最完美的解决方法,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对着她的照片表达自己廉价的思念。”
陆振祺脸上的笑容因为这句话渐渐褪去。
楚聿转身就走,忽而想起什么:
“对了,好像你睹物思人用的照片还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别说她这个人,你连她一张正儿八经的照片都得不到,不是么。”
说完,抬脚走人。
剩下浑身僵硬的陆振祺。
在管家和保姆战战兢兢的目光中,他们最终还是听到了瓷杯被狠狠砸碎的声音。
*
沈伶舟坐在床上,翕着眼。
刚才检查过整个房间,陆怀瑾似乎是有备而来。
窗户从外面用木板封上了,门也打不开,而这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再没其它东西,连钟表都没有。
透不进一丝外界光线的房间里也无法知晓时间,只能通过窗外漫长的阒寂过后迎来了叫鸟声,以此判断一夜过去了。
这房子里除了陆怀瑾,也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沈伶舟慢慢看向被封得死死的窗户。
不知道楚聿怎么样了,在四处寻找他的下落么?
本来还说好,昨天要给他做红烧鱼吃。
鱼已经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放在外面这么久,应该坏掉了吧。
沈伶舟无力地垂下脑袋,耳朵里出现了幻觉一般的轰鸣声。
他将手指尖戳进耳朵眼,使劲堵着,可这声音根本不是外界传来,是从大脑里发出来的,无论怎么做也无济于事。
沈伶舟缓缓放下手。
楚聿经常说,遇到问题就去解决问题,可眼下这种情况,不是单靠脑子就能解决。
可他还是固执的在脑海中合计着所有能离开这里的方式。
最后又一一被他否决。
倏然,房门被人推开了。
沈伶舟立马坐直身子朝门口望过去。
陆怀瑾拎着一瓶早餐燕麦奶和一盘小笼包进来了,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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