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相在此

南院先前因为宋惊沙娶亲,里外布置得喜庆,院中各屋都贴了大红喜字。入了夜便是结彩张灯,烛火辉煌。

一只榉木拼成的小鸟立于院中海棠树上,嘶声唱吟:“梧桐待老,明珠碧玉共白首......”,仿佛喜事仍在延续,从未被阻断过。

突然一道凛寒银光至澜婴房中飞出,唤云刀“锵”一声斜插在院庭中央,地上漾起一圈白尘,刀身兀自晃动。

宫战漫不经心的嗓音在房中响起:“吵死了。”

话音刚落,赵弦这边的支摘窗“哐当”一声开合,眨眼间整个院子的灯笼都灭了,只剩下三个卧房透着些许昏黄烛光。

“耳未听则清,眼不见为净!”赵弦清泠的声音传来。

看这架势,二人的妖力已经恢复了十之**。

那只榉木鸟被唤云刀震到地上,鸟喙碎成了四块,旋又扑腾着飞到海棠树枝上,哇哇叫起来,声音比原先更加怪异:“八好!风灯笼要逃了,你呀呀的......”

“它说什么?”万斯翦问道。

赵弦闭眼仔细聆听,煞有其事道:“它说你爷爷的!”

万斯翦黑了一脸:“本王是问前面两句。”

赵弦只一句“别出来。”人便在房中消失了,仅留下房门关上那“呯”的一声闷响。

“这是怎么了?二位爷莫非要在此处一决生死不成?”主卧房的门开了,一身红衣喜服的结萝恹恹步出,恰好看到赵宫二人手持各自兵器,于庭院之中对视不语。

此刻月色昏暗,映得二人手上寒光朦朦,不太瞧得清对方的神色。

宫战率先开口:“宋惊沙的木鸟传讯,说大牢那边出事了,宫峥嵘要逃。”

赵弦负锏而立,轻笑一声:“那也得你我一同前去,否则休想诱我离开此处半步。”

气氛一下子跌入冰点,僵持之际,结萝劝道:“可是大牢结界非二位爷协力加固不可,若是再耽误下去,让宫峥嵘有机可趁,破牢而出,这整座玉峰只怕难逃灭顶之灾。”

“我若离开,这东轩暴徒定会活剖万斯翦,为澜婴换心。”宫战道出心中所虑:“他不信本君,本君又何尝信他?”

“天下皆知西辕人诡计多端,你何须自谦。”赵弦倏忽声变,不甘示弱。

结萝见两人针锋相对,各不相让,眨了眨凤眼道:“二位爷鲜少叙谈,开口便锋芒相交,结萝惶恐,不知当如何是好?”

“与你何干!”宫战倨傲一喝,竟把赵弦逗乐了。只见赵弦单手握拳轻抵双唇,双眸如濯星河,笑若沐风拂柳,悦了结萝双目,也悦了结萝心神。她知赵弦神颜堪称当世绝色,只这一笑,便令她心中小鹿乱撞,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赵弦道:“你我二人可借兵刃之杀气布阵,将金锏和唤云刀分别置于厢房外镇守。待修补完大牢结界,再一同取回。”

见宫战不置可否,赵弦继续道:“宫将军是在担心没了兵器,技不如人?”

“修补结界何须兵器,有手就行!”宫战言毕,从地上隔空抽起唤云刀,掷向澜婴门前。

待赵弦在万斯翦门前放置好金锏,二人便一同御风往大牢方向而去。

月色清冷皎洁,一人眼里闪着明暗不定的光彩,独立庭中。

蓦地一席黑影掠起,结萝如轻纱软帛滑落,喜服溶了一地绯红。

那黑影风卷残云,扫起院中落花,翻滚至万斯翦门前。一溜烟儿地从窗缝抢灌进去,完全没有受到九尾金锏阵法的阻碍。

屋内刹时斑斓光影摇曳,只听得“砰砰砰”骨碎三声,一个红发黑衣人破门摔出,复又起身,在院中踉跄后退,终是双腿一软,跪坐了下去。

随后,两高一矮三个男人从万斯翦房中步出。

澜婴闻声也推门探出身来,她手扶门框,低声道:“活久见了,凶手竟会如此愚蠢。”

赵弦挥手一个斩式,门前的九尾金锏飞将起来,在半空中化为九柄,围着黑衣人在地上插了一圈。紫光连绵,形同牢笼一般。

宫战道:“不是她蠢,而是她见不得玲珑心被人吸收殆尽,等不及要夺回去。我说得对吗,结萝娘子?”言毕一个响指,院中灯烛尽数燃起,刹时通明如昼。

澜婴心中一“哇!”,这火诀真是飒爽,燎原君好会装腔作势。

待看清红发女子相貌之后,澜婴陡然一个激灵,伸出手指向她:“是她!我见过她。在海棠树洞里。”

“别废话,留点力气换心。”宫战道。

赵弦一手推了万斯翦进澜婴屋里,回头朝宫战叮嘱:“法器备好,不得有失!”

宫战点头,从腰带间取出一粒明珠,掷于澜婴门前的空地上。登时地面塌陷出一个数丈长宽的大坑,坑中暖雾氤氲,神泉息伤当下展开。见三人都进了屋内,方抽回目光,锁定在红发女子身上。

“龙鸣宴上那一舞,本以为是乐坊为了祝兴,而染上红发的奇思妙想,未曾想竟是姑娘在本色出演。狐族山穷水尽,苟延许久,几时变得如此嚣张,全然不惧暴露身份,被人绞杀的风险?”宫战道。

“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灭族,也得拉上垫背之人。”结萝阴恻恻道:“那么将军到底是喜爱黑发的结萝,还是红发的鄂婕罗呢?噢,不好意思,两个都是我,呵呵呵......”

宫战完全不理会,凑步上前:“咱们不如说说狐族对《异华天章》的觊觎,究竟意欲何为?”

“我若偏与你谈风月呢?”鄂婕罗一副你奈我何的轻蔑之样,突然变了色:“就你这半张脸的妖人,也配?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喜爱你到甘愿为你做牛做马了吧?”

“演技如此拙劣,狐族真不该派你出来丢人。”宫战抬手,唤云刀飞至掌中:“当下正好有空,就废了你的修为,悬于锵州城门之上,叫鄂无极来给你收尸。”

“你敢!”鄂婕罗慌了神:“原来你一直没信任过我,只当我是个笑话吗?”

屋内,万斯翦垂头看着胸前一个大窟窿,正在一点一滴收缩变小,连连摇头抱怨:“此情绪发泄得实乃恢宏壮观,令人窒息。赵少主下手快,准,且狠,简直丧心病狂,要不是本王来自过去的荧影,只是个虚幻之人,这开膛破肚的一掏,怕是一命呜呼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虚幻之人,玲珑心只是暂存你处罢了,难不成真想溶于体内,占为已有,从虚幻之人变作真实之躯吗?”赵弦没心思听他抱怨:“与其在此叽叽喳喳,不如出去晒晒月光,加速破口愈合。出门在外,谁也别端着身份,自讨没趣。”他毫不客气,冷冷地指使着万斯翦,头都懒得偏一下。

此刻他全部灵力灌于掌中,护着澜婴心脉,不想有人干扰他。

万斯翦悻然带上门离开了这间屋子。

“我爹说我是《异华天章》时,我还纳闷:书在何处?所以,唯我一人不知,原来天章竟是这颗心。是不是很蠢?”澜婴无奈自嘲。

赵弦抱起她,灵流激淌,紫光袅袅环绕周身。他黑发与衣袂无风而动,脸上保持着浅笑:“大家都是在见到万斯翦犹如死而复生之时,才顿悟个中原由,不比你聪明多少。想那些狐族余孽怕是垂涎已久,指望《天章》之力卷土重生,往后咱们可要警惕一些。”

说话间,走出去,将她放入息伤,助其恢复。

门外一汪清池,白雾如屏障一般将她二人与其他人分隔开。澜婴胸前的伤正缓缓愈合,随着异华玲珑心回到身体中的时间一长,她整个人也逐渐恢复了本来的样貌。

赵弦额上细汗渗出,聚成一滴滑入眉中。澜婴心下一惊,顿生愧疚:他这是在消耗妖元?云懿看上去比一般灵君弱了几分,为了给她疗伤竟然折损了妖元?

“终是我这废物拖累了你。”黯然低头,暖雾熏红了眼底。

赵弦伸手勾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子,笑道:“傻子,你不是废物,你只是澜婴。你身边有我,风神俊逸的东轩少主,最重要的是,我很有钱。”

澜婴捧着微温的双颊,手指悄然拭去眼角滑下的泪痕,噗呲一笑:“天呐,你几时变得这么俗气了!”

宫战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不经意间蹙了眉。鄂婕罗看在眼里,讥笑道:“怎么,费尽心机救回来的人,却被别人顺手牵羊薅了去,真是人生悲剧,惨不忍睹啊!”

院子的门“咿呀”一声开了个缝,宋惊沙扭身挤了进来:“我那木头鸟儿不但能说会道,招子还灵光得紧。见到这恶婆娘束手就擒,我立刻就赶了过来。放心,宫峥嵘绝跑不了,左老大只是传了个假讯。”

澜婴淡淡道:“想来院外的木鸟竟是耳聪目明的细作啊!咱们说什么做什么,都在他的监视之中。宋老二倒真会挑时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点儿事儿也摊不上。还管这破嘴儿叫能说会道?”

“哪能啊!”宋惊沙来回抛着手中的一颗荧影石,辩解道:“我们‘海棠四寇’可是将真相缕得明明白白,一点儿不含糊。前日我与大哥分明是下山劫财,却中了不知何种迷烟。咱哥儿俩就丧失心志,也妄想劫色快活一番。”

说着一声脆响,刮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又接着道:“我们向来只出封天网,从不伤人性命,所以极少带刺痋钉出门。那东西见血封喉,本是造来以备不时之需,却让有心之人用作杀妖利器,也怪我成日醉心与制造这些玩意儿,险些害了灵君性命。幸好我近些年亲身试毒,虽不至百毒不浸,但寻常迷烟对我大多没什么作用,所以仅是一小会儿便清醒了过来。”

他缓了一下,又说道:“掀网抓人时,马车里的人奄奄一息,将军和灵君已身中刺痋钉,我即刻便喂他们二人服了药。但拗不过失了心志的左老大,只得将所有人都带回了海棠小院。”

“哦,把自己摘得倒是干净,当真对得起皇天后土。”赵弦挑了一侧眉。

宋惊沙举着荧影石,一本正经地说:“左老大爱看个荧影戏,我每次出门都印一些带回来,给他打发山上时日。不信你们看,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血溅玉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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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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