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时,内使来传旨,太子等一干人随即前往大殿面见皇帝,留下的则是没有入选获得名次之人,徐澜卉便是其中之一。
吃着酥软甜品,徐澜卉望了望对面左侧不远处。长桌旁,唐曜一人正坐,手执竹箸,慢条斯理夹菜,他似有感应,抬起眼,看向徐澜卉这边。徐澜卉目光未躲,对着他,展颜,微微一笑。
平静的眼眸眨了眨,接着,唐曜亦笑了,他端起酒盏,朝徐澜卉点头,一饮而尽。
席上所剩之人不多,因而太子妃只让大家随意,无需拘礼。离座闲谈,或去园中走走,都可。
许是注意到唐曜之举,中丞之子吴七郎端了杯酒,站起,向唐曜行去。
对这些官宦子弟间的来往不感兴趣,于是乎,徐澜卉低下头,自顾自继续吃菜。
“徐女士,你当真想与唐曜重新来往?”
“嗯,不行吗?”与其一直躲开,不如主动出击。这是徐澜卉在发现唐曜的定位可能并不简单时,她的真实想法。
她想知道,为何谢蕙兰非死不可呢?而这一切,与唐曜脱离不了干系。
不妨,入虎穴。
“你该另寻办法解决唐曜,而非接近嫁给他。”
系统竟还惦记先前所言呢,徐澜卉一笑,逗他,“这就是我想的办法啊!洞房花烛夜,唐曜毫无防备,为谢蕙兰报仇轻而易举。”
“我记得,你说不到最后不会结束游戏。”
“这不是下下策嘛,我不想留下被审,就只能就此结束啰!只要报了仇,也是快哉!”
“这即说明这个方法是愚蠢的,你没想过,就算动手,自己也还是唐曜之妻?谢家又如何应对,你当真不管了?”
“你不还让我不要入戏太深,这会倒来劝我了。”不过,徐澜卉并不生气,相反,听到系统为谢家考虑,她还挺开心。
“总之,徐女士,莫嫁唐曜。”
系统依然强调着他的观点,然而,徐澜卉的注意力已经被唐曜吸引。
不知发生什么,吴七郎竟将酒盏朝唐曜身上砸去,唐曜亦没躲,受了这一击,他的额头裂开,鲜血渗出滑落,看上去有点瘆人。
因记挂小郡主,太子妃已回宫,只留护卫在此。看到此等阵势,一位带刀侍卫正要上前询问,却被吴七郎一声吼叫吓在当场。
此则源于,吴七郎之父乃当朝御史中丞,与太子关系亲近。这会,他让旁人莫要插手他与唐曜之间的私事,侍卫们自不敢阻拦。
“娘子们只管吃菜,没甚大事。”眼见着有两位姑娘吓得站起,似要离席,吴七郎冷淡的脸转为笑脸,解释道,“我欲与唐状元对饮,哪想没拿稳,杯盏摔了。哈哈哈哈哈,让诸位见笑。”
一个娘子干笑两声,接了话,“便是意外了,唐郎君回去,好生歇一歇。”说话间,她神色已经平静,与旁桌姑娘对视一眼,坐了。
侍卫躬身一福,退到一边。宫女收拾了地上的茶盏,亦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除了唐曜脸侧,一条红痕提醒着方才的事真实发生。
唐曜仍然正坐,右手放下竹箸,他也没擦额头,只端视吴七郎,等待他接下来的发作。
然而吴七郎没再动手,低声说了什么,斜睨了眼唐曜,即返回自己桌位。
这段小插曲并未引得任何人注意。
徐澜卉手撑脑袋,不远不近地看完。显而易见的仗势欺人,但,她内心却有丝爽快。若没前世之事,她该仗义执言的,该助一助唐曜。可发生的悲剧历历在目,她不可能忘记。
不过……
徐澜卉望向身后,莲花低着头,恭候着。
“欸,莲花,你可带了手帕?”
闻言,莲花抬起脑袋,她似乎很快理解了徐澜卉打算做什么,“您是想让奴婢送给唐状元?”
徐澜卉点头称是,莲花便听话的走到对面。
从这边视角,徐澜卉望见莲花与唐曜说了什么,唐曜余光似乎瞥了瞥她,一会后,他站起身,在莲花唤来的一个丫鬟带领下,离开了。
本只打算送个帕子,当作雪中送炭,以便往后接近。徐澜卉没想到,莲花还让人带他去治伤。
等唐曜走了,吴七郎看向徐澜卉,道:“还是四娘子周到,我倒是忘了,唐郎君额头有伤呢!四娘与他关系不错?”
话音落下,其他人纷纷看向徐澜卉。他们面带疑惑,好像也在暗暗猜测什么。
因这番发言,徐澜卉对吴七郎这人生出反感,懒得解释,她转开脸,无视了他。
见状,莲花行了一礼,说:“吴郎君莫误会,四姑娘心善,奴婢想着,状元郎亦是客,方有此举。”
“这倒是,我瞧四娘也看不上此人。”吴七郎讪讪一笑。
这件小事就此揭过。
返程路上,徐澜卉将唐曜与吴七郎的事与谢逾说了,谢逾面上没任何表情,仿佛一点不意外。徐澜卉便询问他们之间是否存在矛盾,谢逾斥她多管闲事。
为此,徐澜卉有点气闷,辩驳自己只是看不惯吴七郎仗势欺人。谢逾也察觉语气不佳,不由理亏,就告诉了她另外一事。
在一行人出了大殿后,皇帝单独召见了唐曜。太子与谢逾说明,他将唐曜的诗词一并呈上了。
听了这个消息,徐澜卉腹诽,唐曜还是有光环的嘛。
之后,两人聊到顾允之,徐澜卉便说起自己遇见他的事,才知他被调任至太子身边,负责保护太子安全。徐澜卉敏锐察觉,此次调派或与先前周沣遇刺一事有关,她佯装好奇,谢逾未多讲,只说城中来了不速之客,或对太子他们不利。
虽他这么认为,但徐澜卉不以为然。若那次刺杀是争对太子,最能接近太子的目标人物是谢逾才对。她认为,那些人争对的是周沣。
谢逾嘱咐徐澜卉近期少出门,若非得出去,一定带几个护卫,徐澜卉自然答应。
话说回来,看样子,周沣并未将遇见她的事告诉谁,这点出乎她意料。这个男主,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末了,徐澜卉把自己写下的诗句交给谢逾。谢逾看到时,多看了她几眼,徐澜卉也不扭捏,只说喜欢这句玉兰诗,烦他将这幅字交给顾允之。
“确是简陋,但我又不是书法家,只当作玩乐就是。你的诗句,我也当借花献佛了。”
“女儿家,日后勿随意应答男子要求,知道吗?”虽没怀疑什么,谢逾还是叮嘱了一句。
徐澜卉嘴上应了,心里却暗自叹息。纵使如何融洽相处,古人始终还是古板啊,无法在想法上共通。
诗会后,徐澜卉整日待在芳兰馆,不曾出门。若问为何,则是因为调查证实蓁城出现肃国细作,城内正在严查。
好在小万作为男丁,尚能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徐澜卉从他那知晓,先前刺杀周沣的人均来自肃国,边关也来了消息,或是不久,两国之间,将会再起战火。
对于这一点,徐澜卉也不算意外,周沣大概便是在之后对抗敌国的战役中,立了军功,从而凯旋,成为新的周国公。
徐澜卉内心浮起复杂思绪,觉得自己有必要理一理线索,让小雀给小万赏银后,独身进了厢房。
小雀高兴的带着小万出去。
行到院里,小万似乎欲言又止,小雀看出他想说什么,笑道:“你想问若婷姐姐是么?她啊,去二爷院里啦!姑娘新缝了个小玩意儿,便派她送去了。”
小万脸红了红,又摇头,顿了顿,说:“不是这事,”他停下脚步,靠近小雀,压低嗓子,“我在小茶馆里听了个不大好的传闻,关于姑娘的,刚才不敢讲,先告诉你,你看看要不要说与姑娘听。”
“什么啊?姑娘好多日没出去了,哪个不怕事的敢嚼舌根到姑娘身上?”
“还不是你传我、我传你,找人都找不到出处。是说姑娘对唐状元有意,在诗会上送手帕给状元郎。小雀,你平日待在姑娘身边,可知道什么?”
“不可能!”小雀急忙反驳,想起玉簪的事,她心里还替姑娘不平呢,“姑娘哪看得上他?”
按说,众口铄金,关于官家子女,城中传言不少,常是百姓们茶余饭后闲谈,真假皆有,但一般无人追究,以免因言定罪。可这种事,若过度了,就不能不管,即便找不到最初的说者,想阻止也不是不可,无非多花一点功夫。
“传的人多吗?都是什么态度?”
小万淡淡一笑,“倒没什么要紧,大家还挺喜欢状元郎的。”
“我看还是告诉姑娘罢,姑娘正到了议亲年龄,可不能被这些流言耽误了。”
小万离开后,小雀便着急忙慌的把此事告诉了徐澜卉。
听完,徐澜卉只是微微惊讶。她猜,要么是吴七郎所做,要么是唐曜。这次,她更倾向前者,唐曜不至于这么愚蠢。
看自家姑娘并未生气,小雀兀自不解,“姑娘,你不生气吗?不妨告诉二爷,让二爷差人处理。”
“说呗,他们还能把假的说成真的?”徐澜卉打个呵欠,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暂时不想管了,只想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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