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谢安宁匆匆拜别慧空真人领着叶子期下山去了。
宫里依旧没有消息,谢安宁不免担心,也只能叮嘱花满楼那边多加注意一些。
临近除夕,京城里也热闹了许多,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而谢安宁的兄长叶时川也在除夕当天赶到了京城。谢安宁原本想要邀请慧空真人下山一同过年,却被婉拒了。
谢珩身为皇子自然留在宫中守岁,辛夷和鹤云倒是无处可去便一道留在了叶府过年。
除夕当夜,叶氏一家也算是团聚了,叶家将士出身不拘小节,从前便是同将士们同吃同住,如今到了叶府虽这些奴仆们向来被教育尊卑有别,叶子期还是给他们早早放了假。
因着叶家的祖祠并不在京城倒也省了不少事,只简单祭拜了叶家先祖和过世的谢氏便开了饭。
除了京城里常见的脍鱼、扣肉、压岁果子等等还难得的加了一道谢安宁爱吃的蟹酿橙。
选用黄熟大橙,截顶取瓤,留以少量橙汁,用蟹膏蟹肉填满橙壳,橙壳覆盖,最后入甑用酒醋水蒸熟,橙香四溢,蟹肉鲜美。
叶子期不再插手朝廷之事后,谢安宁和叶时川也不再在叶子期面前提起军中之事,一是不想让叶子期担忧二则也让叶家少卷入这些纷争。
一家人吃吃停停,唠些家常话,酒足饭饱的谢安宁跑去前院放爆竹。叶子期和叶时川则在一旁看着。
等谢安宁玩累了便叫人在前院放置一个地龙在前院赏雪温酒喝。夜晚的雪景别有一番风味,簌簌的雪花在天空中打着旋儿落下,此时寒冬,院子里种的梅花倒是开得艳丽,红花落在枝头,让人看了心情都好了几分。
“嘭”烟花在头顶炸开,原是宫中叫人放的焰火。有如缎锦般在空中四散,有如受惊的游鱼般四下逃窜,还有的如同柳树的枝条一般轻柔拂面。
白的、橙的、金的,五颜六色的烟花齐聚京城的上空,带着百姓对新年的期许美丽绽放。
谢安宁抬头望去,双手合十,在这新年里许下岁岁安康的愿望。
烟花足足想了一刻钟才停,叶子期这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压岁包,荷包里放了铜钱、金银元宝,不仅叶时川和谢安宁有,叶子期还给辛夷和鹤云准备了一份。
鹤云抚摸着荷包上的鹌鹑刺绣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许是闹得累了,众人这才散了,谢安宁打着哈欠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还未坐下,却见辛夷急匆匆地敲着门。
“小姐,出事了,花满楼着火了。”
谢安宁的困意瞬间消散。
“备马。”
快马加鞭,可这街上却人挤人完全走不开,今夜除夕皇帝解了宵禁,不光是城中百姓,连不少来做生意的胡人也出门游玩,此时街上的表演又还没有结束,看守的金吾卫死活不让谢安宁骑马上街。
谢安宁没了主意,只得自己一路小跑过去。等到了花满楼,火已经被遣火队灭了。
怜玉的衣物被烧了几个洞,平日里白皙的面庞上也多了许多乌黑,此时的她也不再像平日里扭捏着腰,一见戴着面具的谢安宁来了便开口向其汇报此事的情况“花满楼没有太大的损失,就烧了存酒的库房和一间客房,那客房里的人也死了。”
听见这话的谢安宁,就知道死的人是谁了,她嗤笑一声,却暗地里握紧了拳头。
她笑这些人办事都不加以掩饰,明晃晃地冲着张珂来的。
今日除夕,花满楼生意爆棚,怜玉不免分心。最先发现酒库着火的小厮立马就报告了怜玉,怜玉怕危及客人一边疏散客人一边派人去救火。
想着谢安宁的吩咐还特意亲自去看了张珂如何了,见张珂已经睡着了,想着火势并不大,遣火队也到了便也任由他睡着。
却不承想,张珂的房间会起火。
“酒库与张先生的客房相距千里,想来是调虎离山之计。”辛夷并不傻,一下子便抓住了关键。
“酒楼闹得这么吵,张珂还睡得着,其中关窍不言而喻。”谢安宁与辛夷对视,接着看向怜玉“今日张大人的吃食可有什么不对?”
怜玉眼睛一转,在脑海里回忆着,近几日都是自己盯着张珂,实在是有事要走开时也派人跟着,若说实在是有什么奇怪之处的话。
“张大人的吃食同楼里的人一样,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今日张大人晚饭时倚在二楼看底下的人吃饭,然后要了一壶酒就进了房间。张大人平日也不会出房门,我是想着今日除夕他出来透气也没什么奇怪。”
“谁给张大人送的酒!”谢安宁质问道,隔着面具怜玉都感觉谢安宁的表情不好,连说话的语气都冷了几分。
“马上去查。”怜玉福身行礼告退。
谢安宁从二楼望去,因着花满楼的突然起火,客人早就被遣散,眼下只剩一片寂静。谢安宁一拳砸在木质围栏上,对着辛夷吩咐道“马上将口信递到五殿下府上,让他帮忙查查张大人家中可有什么亲眷。”
每逢佳节倍思亲,谢安宁回头看着被烧毁的房屋,以及那一具如今连身份都无法辨别的焦黑尸体,大概猜到张珂被人抓住的把柄是什么了。
怜玉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便召集了花满楼的所有人员,可奇怪的是,没有一人看见是谁给张大人送的酒,只说是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谢安宁本就对在花满楼查出凶手这件事不抱希望。她打着哈欠吩咐怜玉处理好花满楼的事情,接着晃晃悠悠地回叶府去了。
不承想却在花满楼门口遇见的谢珩,谢珩今日难得地穿了一身红袍,简单的红色圆领袍暗绣着螭纹,双扣腰带凸显出其腰身的美丽线条,金冠在夜色中华丽不减半分。
“穿这么艳,成亲啊。”谢安宁心中为着张珂的事情担忧,嘴上却不饶人。
“嗯。”谢珩不恼,反而顺着谢安宁的话说下去“孤想同你成亲,不知叶二小姐可愿?”
谢安宁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谢珩,身体却诚实地同谢珩一同往叶府的方向走去。
见谢安宁这副模样,谢珩将扇子敲在谢安宁脑袋上。
谢安宁撇着嘴,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气鼓鼓地说“会敲傻的!”
“傻了孤养你。”
“滚!”
见谢安宁不吃这套,谢珩也收了这副浪荡模样,正色道“张珂之事你打算如何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谢安宁双手一摊,一脸的无所谓。
见谢安宁自己都如此,谢珩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却见街上有卖簪子的,想着哄哄她,便拉着谢安宁过去,拿了几支簪子在谢安宁头上比划着。
小贩大概是不认识谢珩,也单纯地以为是碰见了大客户,于是一个劲地拍起了马屁。
“小娘子长得可真俊,看你夫君对你多好,两人可真是郎才女貌。”
谢安宁嘴角抽了抽,正打算挣脱谢珩的束缚,却感觉谢珩竟暗中加了力。
谢珩将一支栀子发簪插在谢安宁头上,又觉得白色不好,挑了一支荷包牡丹式样的。
老板也是个精明人,见谢珩犹豫不决连忙开口“这栀子好,栀子同心,你们夫妻二人定会和和美美。这牡丹也好,半师半友半知己,半慕半尊半倾心。”
谢珩许是被小贩哄得高兴了,将两支发簪全插在谢安宁头上,丢下一小枚金钿“不用找了。”
小贩咬了一口,乐呵呵地招呼道“客官常来啊。”
谢安宁也不顾谢珩的拉扯径直走到一家馄饨铺,招呼老板给自己来一碗。
今日除夕,大多数人都在家吃饭,馄饨铺并没有几人,只是花满楼闹得这一出,让谢安宁费了些心神,想着走回去还要许久,便坐下来开吃。
谢珩不能理解谢安宁为何喜欢吃这些,想着叶家也不至于亏待她。在这吃还不如去花满楼,于是带着试探性地问“不然我带你去吃点好的?”
谢安宁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大口大口地吃着馄饨。
谢安宁其实也并没有多喜欢吃这玩意,如同世界同现代的吃食相差很多,有些处理方法和调味手段并没有出现,只不过上辈子她死之前的最后一餐吃的是馄饨。
谢安宁安安静静地吃完,并没有理会谢珩的叽叽喳喳,只是在最后用眼神示意谢珩付钱,谁叫谢安宁来得匆忙没有带钱呢,幸好遇见了谢珩这个金主。
谢珩嘴角一抽,似没想到谢安宁白嫖得如此理直气壮,但是他还是心甘情愿地付了钱。
此时街上的人也没先前这么多了,金吾卫也放开了管制,谢珩府中之人为其牵来了一匹马。
谢珩抬手指了指马,问道“要不,我们骑马?”
谢安宁一手搭住谢珩的肩膀,认真开口“吃完饭不要剧烈运动,你不怕我吐你身上?”
谢珩思忖片刻,觉得谢安宁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两人接着往叶府门口走,又走了许久,谢安宁熬不住了。
“不然,我们骑马?”
谢珩翻身上马,这利落的动作让谢安宁有些恍惚。只见他侧身向谢安宁伸出手。
此时,白雪落下。
仰着头望着谢珩的谢安宁,鲜衣怒马少年郎,不觉得有些心动。
刚到叶府门口,却见有人正等在门口。谢珩似认出了来人是皇帝身边的一位公公,不免有些惊讶。
公公却比谢珩冷静得多,略向谢珩行了礼,便开口。
“皇上请二小姐明日宫中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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