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扫视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从身后拿出别在腰间的那一把折扇。
那折扇看起来倒像是谢珩经常携带的那把,“啪嗒”一声打开,接着谢珩似乎触碰到某个机关,原本平整的折扇顶部,出现一排尖刺。
尖刺若是割破喉咙,想必也活不了了吧。谢珩这样想着,手往前一伸,似乎在寻找一击毙命的角度。
谢珩的手被人压下,是谢安宁。
谢安宁将自己的手拂在谢珩的手背上,她捏住他的手腕,手指上的薄茧无意中摩擦出细微的触感。
“若想成为名正言顺的帝王,手上可不能沾染上手足相残的血。”谢安宁侧身看着谢珩,那双眼睛含着笑,却让人猜不懂心思。“让我成为你的刀。”
谢安宁说这话时,一点一点褪下谢珩手里的扇子。合上折扇,拿出自己趁手的短刀,面上的表情变得冷漠,嘴角却勾起一抹笑,一肚子坏水样。
她将刀高高举起,直冲谢秋初的脖颈处。
突然谢秋初睁开眼睛,而此时谢安宁的刀距离她的白皙精致的脖子不过两厘米。
“还以为长公主会一直装下去呢,太可惜了。”谢安宁收了短刀,双手一摊语气里带着无奈,耸着肩看着谢珩。
谢秋初不敢保证眼前的两人是否真的敢杀自己,她长袖一甩,将手支撑着自己脑袋,一张普普通通的床榻生生坐出贵妃榻的架势来。她朝谢安宁勾勾手指头。
“所以,叶二小姐是想将全身家当压在我这个废物弟弟身上咯。”
“咦?”谢安宁赶忙上前,她半弯着腰,身子与躺着的谢秋初齐平,一根手指轻放在谢秋初的红唇上。“长公主可别这样说。”
她将身子挺直,将手比作刀子模样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装作一副惊恐的样子“若是长公主死在这,黔中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你!”谢秋初气急,猛地坐起身来,纤长的手指指着矫揉造作的谢安宁,胸腔剧烈起伏着。
谢珩见状,连忙将谢安宁护在自己身后,他冰冷的眼睛怒视着谢秋初,随手一抬将谢秋初指着的手撇到一边去。恶狠狠地开口“望长姐好自为之!”
说完护着谢安宁走了。谢珩当然知晓谢安宁这副柔弱样子是装的,但他并不反感这样的谢安宁。他喜欢那样肆意洒脱的谢安宁也希望谢安宁能够更加依靠自己。
不过刚出门,谢安宁扭头看着谢珩,哪有先前的半分“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她蹙着眉,问谢珩“殿下以为,赵成为何会接受赐婚呢?”
谢珩不懂谢安宁的疑虑,他打心底里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敢拒绝皇帝的旨意,且不说抗旨可是大罪,更何况这赵成能够娶到长公主可算是有福之人。
谢安宁知晓赵成与仰莎的情感实在是复杂,赵成本就无父无母,且自以为中毒以深,除了解毒和莲在他眼里还算有几分地位,其他的,谢安宁不觉得他还在乎什么。
“对了。”谢珩突然出言打断谢安宁的思考“你还记得最开始大理寺附近那个卖馄饨的老板吗?”
谢安宁点头,既告诉谢珩自己还记得,又是示意他继续说。谢安宁还记得谢珩当初的那一场戏。
“他是黔中人。”
谢安宁的确没想到那人会是黔中人,不是说黔中人不准离开黔中地界吗?谢安宁还以为那人会是长公主的人。
见到谢安宁的一脸震惊,谢珩勾唇一笑,似是打了胜仗的小伙子一般。
“黔中一向以‘升卿’为尊,那条大蛇活到如今的份上也算是少有的事情。黔中人以此为神迹,每逢初一十五遍便以活人生祭。黔中本就是少数民族,皇上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三年前黔中把手伸到了京城。”
谢安宁稍加思索便知道谢珩所说之事,黔中如此高频的生祭黔中的出生率自然跟不上,自然会把主意打到拐卖人口一事上。
“但是,据我们的人前去生祭的那口深坑里去调查过,被抓来的人并不是一开始就被杀了,而是被囚禁起来似乎在研究什么?”谢珩接着补充。
“可惜,赵成已经死了,无论我们有着何种疑虑也无可知了。”谢安宁一时感慨。
跟着谢珩来的人动作很快,将黔中各寨族长召集起来,选取了新的鼓藏王,当然朝廷并不希望黔中重蹈覆辙便首开了三人齐治的先例。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外州之人和一个鼓藏王同有治理黔中的权利,三人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进行决策。
从前生祭的地方也被封了,以此黔中儿女不必白白丧命。密室里的书籍全部拓印一份留在黔中一份带回京城,但书籍内容不可外传需等皇帝的旨意下来再做决定。
皇帝为了防止黔中再度反抗,特派遣军队来此驻守,鼓藏王三年一次回京述职,从人口、经济等方面对其进行考核。
而谢秋初与谢珩再回京便已经是十日后了,谢安宁并没有回京,而是继续南下往梁州去了。
待谢安宁抵达梁州,谢珩派人送来的信也到了。
信中交代了黔中的后续且还谈及了京城的一桩趣事。
当时谢秋初出嫁可是万人空巷的局面,反倒是回京时还是趁的夜色开的城门,想着先隐瞒此事等几年后风头一过再寻个倒霉鬼将其再嫁了就是,可不知谁走漏了风声,一时之间,长公主被破了身子且克死驸马一事传遍的京城。
谢安宁托着腮将谢珩送来的信放在蜡烛之上燃尽。
“安宁。”一道男声打乱谢安宁的思绪。
谢安宁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
黑衣裹紧全身,袖口处露出月白色的里衣衣袖,肩膀处用银色丝线绣着图案,日光下泛着点点星光一般。腰带束身,凸显出腰部的美丽线条。
他五官与谢安宁有几分相似,但眉目中冷气更多,右眉上有一条小小的疤痕,让他整个人的肃杀之气更重。长发用银冠束起,仅有几丝碎发随着风轻轻摇曳。
“哥哥。”谢安宁跑着奔向叶时川,一把扑在叶时川身上,对着他撒娇道。
叶时川乐呵地将谢安宁抱起来转了个圈,将其放下后,又假装腰闪着了一手扶着腰,一边龇牙咧嘴“哎呀,腰闪了,抱不动了,你是不是胖了。”
听闻这话,谢安宁倒是不客气地用手锤向自家装模作样的哥哥,跺着脚冲着叶时川嚷道“我才没有!!!”
见自家妹妹这副样子,叶时川才放下心来,他虽不在京城,但关于自家妹妹的事情自己也时常盯着。知晓妹妹遇见刺杀又被罚跪一时自己恨不得里面冲到京城去,砍了那群狗东西。
若不是父亲特意写信来让他别冲动,只怕如今被罚的就不只是谢安宁了。
叶时川见不得妹妹总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总想着逗逗她。今早叶时川就收到消息说,谢安宁要到梁州,便立马结束公文来接谢安宁。
“你不胖你不胖,是兄长的问题。”叶时川立马求饶,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
“这是梁州特有□□,我想着你定会喜欢。”
谢安宁看着□□眼前一亮。这刀不过半臂之长,铜制的刀鞘用不知何种动物的皮包裹着,刀柄上镶嵌着几颗鲜艳的宝石,就连刀上可篆刻着梁州特有的图腾。
谢安宁抽刀,仔细琢磨着这刀上的花纹。
“好刀!”谢安宁感慨道“早听闻□□揉可绕指,剁铁如泥。果然名不虚传!”
叶时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兄长眼光向来就好。”
谢安宁点头连忙拍起叶时川的马屁来。
两人趁着如今无事,连忙唠起嗑来。
谢安宁靠在叶时川肩膀上,如同从前一样。谢安宁只有待在叶时川身边才算是真的安心。从小一起长大,自己也向来依赖这个哥哥。尽管自家兄长有时候并不能理解自己,不过并不能阻止他对她的好。
一片静好之时却见一个人推开屋门。
来人是叶时川的副将龚汉林。
龚汉林认得谢安宁,也知晓这两兄妹是什么脾性。
他跪下,禀报道“将军,那伙人又闹起来了。”
叶时川听见这个消息,眉头立马蹙紧,想着先安顿好谢安宁,只身前去解决此事。
谢安宁一把拉住叶时川的手,拦住叶时川的起身的动作,先一步站起身来“我同你一起去。”
叶时川知晓自家妹妹是个操心的性子,也不再劝说她,便由着她了。
“是城西那个家伙,突然发疯一般,突然持剑上街杀人,已有三人死亡,砍伤十多人。”龚汉林解释道。
谢安宁突然探出一个小脑袋瓜疑惑问道“你们如何知晓这人的?先前是有发现相同的事情吗?”
叶时川将自己的手搭在谢安宁的脑袋上,将她扒拉回来。
“自我来梁州前,便有此事发生。犯人先是出现幻觉、癫狂、最后突然出现自残。”叶时川手不自觉地转着中指上的戒指。
“可有查到什么?”
叶时川摇头,却又接着开口“与黔中有关,我们的人进不去。”
“黔中?”谢安宁咀嚼着这两字,似乎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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