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宁却像是看不懂谢珩的话一般,踮起脚将手放在谢珩的额前。皱紧眉头,问道“谢珩,你是不是傻了。”
谢珩却将谢安宁的手握在了自己手里,摇着头回话“安宁,我不要什么天下了,我也不要你成为我的刀了。”
谢安宁也轻轻地握住谢珩的手,小声说着“好。”
许多年后的谢安宁也曾想过,若是当年他们一同死在那白净的雪山上,世人该如何宣扬他们那样不朽的爱情,就像将军应该死在决胜的战场上,英雄应该死在黎明前。
可惜,他们都是长命百岁的人。
谢安宁拉着谢珩的手,小步地往山洞里走,星月流转,谢安宁小声地解释先前自己离开的缘由。
“我先前看着那边似乎有些光亮,想着应该是有人,自己过去的时候只见着地上有未燃尽的火,但是没看见人,想来是察觉到什么走开了。”
“嗯?”谢珩有些疑惑,他见四周实在是没什么树木,连草也不见得有几根,想不明白他们是哪里点起来的火,于是开口问道“哪来的火?”
谢安宁先是一愣,手不自觉地僵硬了一瞬,嘴巴张了几次也没发出声音,她有些纠结,思考着如何开口。抬头看了谢珩一眼,似下定决心这才告知谢珩哪里来的火。
“是尸体,那些刚刚被冻死的人…”
此话一出,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谢安宁察觉到气氛的不对,想着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幸亏你醒了,我刚才差点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谢珩稍稍用力捏了一下谢安宁的手,开玩笑似的开口“那安宁下次,带着我一起。”
“好。”
两人正浓情蜜意地往山洞方向走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谢安宁与谢珩的默契在此时达到了巅峰,两人同时回头,借着微弱的星光,见着不远处连接的高山冲下好大一片雪。
“雪崩了!”
谢安宁想都没想,拉上谢珩就开跑。
那雪虽看着离自己还远,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波及此处。
两人拉着手一齐往山洞处跑,短短的一段路如今却变成格外漫长,雪追在两人身后,心跳加速似要冲破胸腔的束缚。
因着奔跑在高原实在是算得上是剧烈运动,谢安宁本就没有片刻的休息,谢安宁只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耳朵里如同钻进来几只蚊子,嗡嗡地叫个不停,叫得她脑仁疼。
她一手捂着胸口,双腿乏力险些站不稳,先前拉着谢珩的手,如今却变成拽住谢珩,她半弯着腰,试图缓解一点痛苦。
谢珩看着谢安宁皱紧的眉头,又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雪浪,谢也没想,一把将谢安宁抱起来,往山洞而去。
待到谢珩抱着谢安宁来到山洞里,谢安宁整个人开始已经有些低烧,这烧来得突然,打得人措手不及。
谢安宁整个人变得迷糊,嘴里一直喃喃着什么,谢珩低着脑袋想去听,可是谢安宁说话声音太小,谢珩琢磨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倒是谢安宁嚷嚷着冷着话,谢珩听得清楚。
谢珩将身上的披风解开,将谢安宁抱紧,两人的身子蜷缩着,躲在谢珩的披风下。
谢珩低头,看着怀里面色潮红的女子,细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朵白嫩的雪花。谢安宁的手紧攥着谢珩的衣角,如同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
谢珩用手微微揉开谢安宁紧皱的眉头,心里想着,往后定不会让谢安宁忧愁。
雪崩来得快,却也是恰好。虽没有波及到谢珩一行人,却也是将来时的路掩埋了。
谢珩看着洞口发出微弱的光,一手轻拍着谢安宁的背,一边看着天空出神。
第二日一大早,谢安宁早早醒来,身上的不适感已经完全消散。见自己正在谢珩的怀里,谢安宁也没客气,用手指轻轻戳着谢珩已经冻得有些红彤彤的脸蛋。
谢安宁不免想起某个表情包,看着谢珩不免勾勒出笑意。
谢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谢安宁不安分的手指,眼睛微微张开,明亮的眸子里倒映着谢安宁的样貌,四目相对,别样的情愫暗自生长。
谢安宁或许是察觉到彼此之间暧昧的气氛,连忙起身拉着谢珩也站起来,从随身带着的行囊里翻出吃食,稍稍填填干瘪的肚腩。
稍作休息,谢安宁同谢珩出发了。同先前一样,在眼睛上系上一黑色布条,两个人手牵着手一前一后地往上走着。
雪崩堆砌起厚厚的雪层,如今一脚下去白雪已经到了小腿处。雪透过鞋子,浸湿脚,冻得整个人僵硬。
今日已经是出发的第三天,上山也两日了,目前依旧一无所获,干粮还有三天的储备,依照目前的情况,不管今天能不能找到冰魄草,明日都得下山去,不然两人都会成为他人燃烧的柴火。
此时的谢安宁只能依照太阳的方位分辨东西南北,越往山上走,每一步都越发艰难。
还好,两人互为支撑,也算是一个依靠。
飞鸟具绝处,只听得见脚踩在柔软雪地的声音。
忽然,谢安宁一脚踏下,久久没有踩在实地,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失控,身子凭着重力往前倒去。
凭着本能,谢安宁将自己蜷在一团,抱头以免磕破脑子。
谢珩本就同谢安宁站在一处,两人又牵着,此刻谢珩被谢安宁带着,两人一同跌去雪里。
约莫半分钟,两人跌落坑底,幸好坑底铺满了雪,落在地上也算不上疼。
这是一个不小的坑洞,谢安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粘上的雪粒,抬头看向两人掉落的地方。那洞口不算大,大概半米宽,不时有雪随着底下的动静窸窸窣窣地掉落。
两人距离洞口大约有四五米,似乎是个久远的溶洞,冰柱布满墙壁,如同利剑蓄势待发。洞里有一条小道,说是小道其实是底下暗流因天气实在是冷而结了冰。
谢珩趴在暗流冰道上,仔细看着水流动的方向。谢安宁则解下眼睛上系着的布条,一手捻着,看着洞口的风向。
两人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是否有碍,又一番协商之后,便往暗流源头走去。
沿着暗流一路往上,听着脚下的流水潺潺,大约走了近两个时辰,就到了终点。
只见这源头不过是一个小水潭,水底下应该有一个泉眼,正咕噜咕噜冒着水。四处还有水流沿着墙壁往小谭里汇聚,山洞顶还不停往下滴落着水珠,“嘀嗒、嘀嗒”的声音如同鼓点一般敲击着潭面。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由四壁折射开来,在这幽暗的光亮里熠熠生辉。
“你看!”谢珩发出一声惊呼。
谢安宁循着谢珩的声音向潭底望去,只见那潭底竟然正发出丁点蓝色光芒,随着火折子的接近,蓝色光芒更加肆意。
“那水底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谢安宁半蹲在潭边,眼睛盯着水底。
“来。”谢珩将手上的火折子递给谢安宁,一边掀开袍子,打算下水探探。
“水里说不得有什么东西,别下去了。你拉着我吧。”谢安宁实在是不放心谢珩这样的举动。反而将火折子还给谢珩,一手拉着谢珩的手,一脚踩在潭边,整个人身体半悬空往潭底摸去。
手触及水,却没有心理准备好的寒意,反倒是有些许的暖意。谢安宁的手往蓝色光亮而去,她眼睛分明没看见任何东西,手却是实打实地触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用力一拔,出了水,谢安宁这才发现这是一棵植物。
连根至花都是通体的透明色,唯有花瓣边边有着淡淡的蓝色,先前在水中更是将这花藏匿得极好,若不是真实地握在手里,谢安宁根本就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东西。
“冰魄草!”谢珩惊呼,这也是谢珩头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东西。谢珩跟着谢安宁前来,并非是相信这虚无缥缈的传说,更多的是想要哄哄谢安宁,却不承想会真的找到那冰魄草。
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珍稀之物,如今在这潭底却是数不胜数。
正当谢珩想着要不要下水再采一些冰魄草,却见从潭底泉眼处冒出一条银白色的东西。
“小心!”谢珩将谢安宁往怀里一拉,谢安宁一边护着手里的冰魄草一边往潭底看去。
只见一条银白色的小蛇绕着水底的冰魄草游着,手腕粗的蛇灵活地在水里驰骋,血红色的眼睛摄人心魄,突然,那蛇将脑袋探出水面,红宝石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岸上的两人。
蛇是记仇的动物,且嗅觉极其灵敏。谢安宁心中暗叹不好,想来这蛇是盯上两人了。两人小心地往后退去,脚上却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回头望去,更是吓了一大跳。
那碰上的东西竟是一具具尸体,每具尸体都是面部扭曲着,像是生前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同时他们被冰封在墙壁上或地上,如同冰雕一般永远守护在这里。
谢安宁在黔中也算是见过不少蛇类,可眼前这条蛇却格外的渗人。谢安宁想都没想,拉着谢珩的手,一步一步往暗流下游而去。
见银蛇只是看着两人,随着两人的离开再也没了下一步,谢安宁稍微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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