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初先前本就被赵以成下了毒,回京后断断续续地治着,可实在是没什么好转。
好好的一场喜事被闹了这一出,孟扶瑶的脸色并不好。
倒是李知意,巴不得看谢珩的笑话,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谢珩却并没有说什么,他与孟扶瑶的婚事自己本就不上心,如今谢秋初出事,谢珩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天地已拜,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谢珩接连几日都帮衬着礼部操心谢秋初的葬礼,这件事倒是被人记着,只说五殿下情深义重。
见谢珩声势渐大,三皇子那边也不会袖手旁观。
接连几日,朝堂之上立太子一言更甚,皇帝也发了好几日的脾气。年纪越大,皇帝越舍不得放权。
谢珩一党以寒门为众,暗中虽有几位世家站位,可明面上的主心骨还是梅贵人的哥哥。
谢珩也是实打实地为寒门子弟争取利益,因着先前在平州、黔中加上春闱上查清舞弊一事,在民众以及读书人心中享有一定的盛名。
三皇子母家雄厚,自己本就是嫡长子,在世家大族中游刃有余,可是商贾气息太重,重财轻义。
而在夹缝中的六皇子却是乐得清闲,好读书喜远游,结识的不是读书人就是江湖侠客,在朝堂上也无一官半职,偶尔帮皇帝处理着什么事情也能很好地应对。
谢珩与三皇子的对抗愈演愈烈,朝堂之上剑拔弩张,此时,皇帝却病倒了。
可谁监国一事又成了一个难题。
谢珩与三皇子的支持者五五开,皇帝气得不轻,直接喷出一口老血,监国的名头却落在了还在书院读书的六皇子手中。
六皇子谢珏只以为是皇帝病重,不承想自己要监国,头几日还闹出不少笑话。
谢珩与三皇子想着谢珏不是个威胁,与其监国之位落在对方手里,还不如是谢珏,于是也不约而同地让自己这一方不阻拦谢珏。
谢珏本就是天资聪颖,只是生母出身不高,自己也不喜朝堂。但是另外两方之人也不会给他使绊子,做起事来也算是有模有样。
待一月后,皇帝的身子才开始好转,可朝堂之上却迎来一个惊天大雷。
“微臣参奏三皇子谢瑜草菅人命、贩卖私盐、卖官鬻爵、私采金矿、私养兵马…以此种种,数不胜数。若太子之位落在这样的人手中,只怕国将不国!”
谢瑜冷眼瞥向说话那人,是御史台的一个小喽啰,目光又寻去原本谢珩站的地方,却见今日谢珩竟然没有上朝。
谢瑜长得高大,说是虎背熊腰也不为过,他本就骑马射箭样样出挑,手上的腱子肉看起来一拳能干翻六个。说起来,他是众皇子长得与皇帝最不像的一位。
眉目冷冽,看人的目光始终带着探究,被他扫一眼背后就开始发凉,整个人粗犷不堪。倒是可惜了“瑜”这个字。
谢瑜指着那人,厉声道“先生虽在御史台,说话做事可是要讲究证据,可不能空口白牙血口翻张就定了我的罪啊?”
那人却不恼,虽被谢瑜看得心里发怵可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高喊“谁说微臣没有证据。”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沓纸来,递给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谢瑜却一笑,丝毫不在怕的“那就,让人好好查查吧!”
皇帝拿过王喜递过来的东西,一张张翻开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里面确实是草菅人命、贩卖私盐、卖官鬻爵、私采金矿、私养兵马…等等多种罪行的证据,可是牵扯上的人却是模糊不清。
皇帝未有怒意,或者说他习惯喜怒不形于色。
指尖轻点纸张,只点了几人,让他们查查这东西的真假。而谢瑜虽未定罪,却被皇帝下令禁足于府中。
谢珩听闻这消息却是有一瞬间的慌神,只因为这事,并不是谢珩叫人做的。
但他又想着,或许是皇帝演得这样一出戏,毕竟,立太子一事如此焦灼,总要寻一个突破口。
谢瑜那边虽被禁了足,可是日子却滋润得很,听小曲、哄孩子忙得不亦乐乎。
奇怪的是,谢瑜那边似乎有意无意地推动着调查。
待谢珩发现事情不对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期。
先前在御前弹劾之人被人发现自尽于家中,还留下一封绝笔信。里面记述得清清楚楚何时何地,五皇子谢珩让他在御前状告谢瑜,把谢珩所犯之事,全部推在谢瑜身上。
加上皇帝的调查,之前所呈上的证据,真真假假,顺藤摸瓜之下,能用的证据却都指向谢珩一派之人,虽偶有证据牵扯到谢瑜,也不过是皮毛,算不上重罪。
此事一出,更是风言风语,谢珩与谢瑜的处境瞬间逆转。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时谢珩那边更是不差落井下石之人。
都说谢珩在平州时滥杀无辜,在黔中也暗自敛财,春闱上也假公济私将不顺从自己的大臣随意安置罪名下狱。
一时之间,谢珩声名狼藉陷入困境。
虽没有直接证据指向谢珩,可他身边却无人可用了。若不是孟家的力保加上暗中斡旋,只怕谢珩早就被拖下水了。
皇帝免了谢珩的职务,让他在府中好好养病。
谢瑜的势头愈盛,太子之位,似乎唾手可得。
在京城中的谢珩觉得如今的自己寸步难行,便想着如何逆转局面。
他忽然想到了谢安宁的兄长,如今叶子期早就离京,或许谢安宁在叶时川的身边。
于是,谢珩打算出发梓州。
如今过了十月,梓州的天气已经冷了很多,雪山顶常年不化,如今更添了皑皑白雪。
谢安宁呼出一口白气,用手接住飘落的雪花,一时玩心大发。
可是,谢安宁突然想起在平州时,与谢珩煮酒赏雪,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三月有余,她再没有听见谢珩的消息。
谢安宁数着日子,她的生辰已经过了,她在这个世界已经又活了一年。
一年又一年的日子,似乎看不到头。
谢安宁偶尔写信给严仪卿,嘉措丹增总是四处走动居无定所,一般是将信送至严仪卿处,再一同送至谢安宁跟前。
无非是谢璋大婚和找寻冰魄草一事,乌斯藏偶有外敌来犯,边境似乎局势更加紧张了。
严仪卿大多数时间还是留在神仙谷,有时也跟着家中长辈外出游历,这次却是送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他找到了十多年前经历了那一次穿越者集体死亡事件的幸存者。
谢安宁辞别兄长,立即赶往禹州。
待谢安宁出发的第三日,谢珩来到了梓州这才知晓谢安宁已经离开。
叶时川多多少少听过谢珩与谢安宁之间的风流韵事,所以隐瞒了谢安宁的行踪,只说外出游历去了。
谢珩见谢安宁离开,也没留在梓州的必要,心血来潮,谢珩转头去了平州,毕竟谢珩知晓真正私采矿石的人可是自己的那个好兄长。
张珂的线索虽断,却也不是不能查下去。
禹州一面临海,整体地势平整,水资源丰富,河运发达。禹州人好做生意,且会做生意。
民间戏言,禹州下雨都有人拿出盆接水去卖。
禹州富足,比之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来了禹州,怎有过家门而不入的理由。虽然叶子期已经回京城去了,可谢安宁也不能对自己祖母避而不见。
谢府在禹州城本就是大户人家,谢安宁一打听,便找到了谢府的位置。
禹州人对此见怪不怪,不少人特意跑到禹州来找谢家,想要在生意场上分一杯羹,可是大多数人连谢府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便被请走了。
谢安宁站在谢府门口,只见头顶谢府二字遒劲有力,据说这牌匾还是新帝登基时,特意从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
谢安宁叩响正门,沉闷的声音四散。来人却快,只见一奴仆探出一颗脑袋,先是从头到脚打量着谢安宁,随后开口。
“这是谢府家眷所在之地,若是要找我们当家的做生意,请去东城千金阁递上名帖,今日我家主子去城外庄子上了,请不要再敲门。”
说完,那仆人正打算关门。
谢安宁一手扶住门框,在那人震惊的眼神下,取出衣服上系着的玉佩递过去。
“我不是来做生意的,我是来寻你们家老太太的,你只要将此玉佩交予你家老妇人,便可知晓我的身份。”
那仆人将信将疑,却是不敢行差踏错,先是让人搬来一把椅子让谢安宁在门口坐等,自己则去向老妇人请示。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人才回来。
打开了大门,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玉佩还给谢安宁,腰弯下做足了姿态,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请罪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小姐恕罪。”
谢安宁看着他身后跟着道一众奴仆更是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大阵仗。
门外路过的人也对谢安宁的指指点点,谢府久不开正门,如今谢府的人对谢安宁如此恭敬,众人对谢安宁的身份多加猜测。
谢安宁跟着带路的嬷嬷,从正门进去,穿过外仪门,从前院正厅旁的游廊往内院走。
刚到内院正厅,只见一老人坐在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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