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身上挂了具有圣灵力量的珠子,我们的动作更灵活了,原本需要一个小时到达的海岸,二十分钟便可以抵达。
我微微眯眼,从记忆里使劲搜刮,好像……海岸边的建筑又换了一种风格。
我的正前方,修建了一座民宿?
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弥漫在我的心口。
我仔细打量着,民宿的装修采用的是一种明亮的蓝色,那蓝色我好像在哪见过,不记得了。
我告诉自己,不重要,抬头,又看见二楼的一个窗子,窗子外边挂了一串贝壳风铃,我好像也在哪见过。
同样的,那不重要。
我低着头,莫名十分懒,没有再看下去。
突然,海里掉进了几滴透白的水滴,我诧异摸摸脸,转头,哦,原来是姜盎在哭。
又转头,望舒也在哭。
海里刮了一阵急浪,今天海岛上,新到了三个人,一对相互搀扶的夫妻,站在海岸上,面朝我们,泪流满面。
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少年,坐在沙地上,看着我们,怏怏地不想说话。
没有第四个人。
不知为何,我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人,从民宿里出来,手上拿着一朵沾着五彩颜料的白玫瑰。
我屏住呼吸,平静、认真地看着他,脑中闪过几片细碎的画面,还来不及眨眼,就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我觉得他五官挺欠揍的,气质也不讨人喜欢,脖子上还挂着好幼稚的项链。
他缓缓走进那对夫妻,脸上挂着半是安慰半是抱歉的笑容,将手上的白玫瑰递给他们。
他说:“希望这朵花能让你们开心一秒。”
海岸上掀起了一阵狂风,我闭着眼,闻到了花香。
他好讨厌,他是谁呢?
——
我不清楚我什么时候丢掉了记忆,好像就是在一个普普通通起了白雾的早上。
望舒着急的拉着我,告诉我,我叫许笙。
我说我知道,我只记得这个了。
望舒闻言瞳孔瞪大,眼睛一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我笑着问她,你哭什么呀?我忘记了这些不就解脱了吗?
望舒摇摇头,她说,我没有忘记,只是我的身体因为保护我忘记了,但我的灵魂依旧记得。
——
“别哭啦,姑娘们。”
我不再看向海岸,而是盯着她们,微微笑道:“我让海鸥在他们头上拉屎怎么样?”
“啊?”姜盎正哭的起劲,突然听到我这么一说,没忍住笑了一声,哭腔道:“可千万别,我妈洁癖老重了。”
沈望舒也回过神,勉强止住哭,搂着我的腰,喊我一声姐姐。
我点了点望舒的额头,摇头遗憾道:“看来你也不同意,那就做罢吧。”
“不过,我可以让海鸥帮我做其他的事。”
我挥动了几下手指,有一只海鸥飞到我的身边。
我温和道:“摸摸它,姜盎。”
她屏住呼吸,手指轻轻碰了碰海鸥的头。
我又挥动了几下手指,海鸥便飞到了姜盎父母的上空,在他们低头擦泪时,轻轻降落,用头轻轻碰了他们。
海鸥深黑的眼珠无悲无喜,做完这一切便立马飞走了。
姜盎浅黑的眸子满是不舍和眷恋,我轻轻抹了抹她的眼角,柔声道:“别太难过,海鸥已经替你安慰他们了。”
“嗯,我不哭了。”姜盎看着自己的父母,本想笑一下,可眼泪实在不争气,又蒙住眼睛开始哽咽。
我把目光投向望舒,望舒看着棒球帽的少年,眼里的眼泪淡了些,高兴道:“我的美梦已经成真啦,就不用啦姐姐。”
“好。”我点点头,目光不自觉看向那个我身体忘记灵魂却还记住的人,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便挥动着另一只海鸥。
让它在地上叼一个小石头,然后飞在他的正上面,让它悄悄松了口。
呼--
石头自由落体,马上要打中时,他却突然转过去头。
啧,恶作剧失败。
我有些烦,跟着他的视线一起移动,海岸上来了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
他神情有些悲痛,走到姜盎父母身边,跟他们说话,但没说几句,姜盎的母亲便推开了他,情绪异常激动,声音大到我们在海里也可以听清楚,“都是你害的阿盎!”
“我就不应该同意你和阿盎的婚事,如果阿盎不是要服从你的工作时间,要和你度蜜月,她怎么会来到这个岛上?怎么会死……怎么会!”
“阿盎为什么会氧气中毒,你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当时在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阿盎!为什么!”
一声声的质问下,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低下头,没有为自己辩解。
姜盎在海里着急得跳了一下,对着海岸反驳道:“他没有害我,是我自己想要来这里的,妈,你误会他了。”
“都是你害得!”
“他没有害我!”
姜盎说着就想往前走,我握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不可以再靠近了。”
姜盎焦急道:“可是……”
“你再怎么靠近他们都听不见你说话的,”我冷静陈诉,“看见那根线了嘛?只要你越过它,你脖子上的珠子就会立马失效,你连看见他们都不可以了,清醒点姜盎。”
姜盎闻言便不再动了,身体一动不动地看着,看着她爸妈谩骂她的未婚夫,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凝视着他们,看着那些手机屏幕对准他们,拍摄着一场不欢而散的闹场。
姜盎久久没有回神,伤心而又震惊道:“爸妈怎么会认为是江煦害的我呢?这怎么可能?”
我摸着下巴,打探道:“你未婚夫就是那个穿白西装的?名字是江煦?”
“嗯,”姜盎点点头,恍惚道,“我爸妈不是很喜欢他。”
“起初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后,强烈反对过,说他就是图我家钱,对我别有用心,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姜盎擦了擦脸,疲倦地躺在大石头上,“后面他从我家公司离职,在新的公司得到一个很好的成绩,又对我爸妈保证会一辈子对我好,他们才松了口。”
我也躺在上面,看着头顶的太阳,温声道:“那你认为呢?”
“他很好的,对我对其他人都很好,他不会害人,更不会害我。”
姜盎露出了这几天唯一一个开心的笑容。
她说:“我大学就暗恋他,我们同一个班的,具体为什么会喜欢他记不清了,反正有很多心动的瞬间,可我看他总是很忙,忙着学业、社团还有部门,应该没什么时间恋爱,所以就一直没打扰他。”
“后来大学毕业了,觉得好可惜,我知道我爸爸公司需要招一个和他条件非常符合的一个人,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就在招聘会上问他了,他同意了,我们在同一个家公司,接触的多了就在一起了。”
姜盎笑道:“他说我很优秀,说我很特别,他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每天那么开朗快乐地活着,他喜欢我是因为我身上的那种能量,肯定不是因为钱。”
“嗯,很美好。”我点点头,看着姜盎眼睛慢慢闭上。
“我……为什么……”
“你情绪波动太大了,”我按了按她的眉心,小声念了一段咒,小声道:“容易困,休息一会,睡吧。”
沈望舒在旁边,先是看着姜盎,确认她睡着后,再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歪头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之前那个事?”
“嗯,”沈望舒板着一张小脸,严肃道,“前年,跟她一样大的姑娘,一样的度蜜月,一样的氧气中毒,一样的信誓旦旦,六天后,新闻报道说她是被她未婚夫害死的。”
“姐姐,你觉得姜盎的结局会不会也跟那姑娘是一样的?”
沈望舒担忧道:“她的未婚夫真的没有害她吗?”
我没说话,看着浪向我扑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望舒,我们已经死了,如果姜盎的结局跟她一样,其实……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因为,三天后姜盎是需要放下一切离开的,恨总比爱更容易散,恨是没有希望的。”
“而爱……让我们困在这里五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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