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白隐……”
白隐被唤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紧皱眉头的焦衡。
环顾四周，平静的海面倒映着天空，远处的蓝色衔接在一起，叫人分不清是海还是天。
小舟不在空中飞着，落在水面，留下道道涟漪。
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胸口，白隐想起他们在去野海的路上。
他问焦衡：“我们到了？”
“没有，你睡了一觉。”焦衡唇边带着笑，黑色的眼里带着纯净笑意。
好像哪里不对劲，可白隐又说不出来。
他站到焦衡身边，目光落在远方：“为什么不飞起来，飞起来不是快些？”
焦衡指了指远处的天空：“那边天空的颜色变了，是风暴。”
白隐：“我给小舟加上防护法术。”
焦衡伸手按住他想要施法的动作：“不用，你需要看。”
“看？看什么？”白隐不解。
“看那边的海。”焦衡说。
“海？”白隐眺望，那边的乌云像是大军一般快速朝这边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雷电、飓风。
风搅弄着海面，平静的海面变得颠簸起伏。
卷起的浪花一个一个朝小舟扑来，像是愤怒的巨兽张大的口盆，势要将他们与这小舟一起吞没。
“焦衡！还不加防护法术！”
“不用加。白隐，你懂了么？”
被海浪从头淋到脚，白隐吐掉口中的海水，他有些恼：“我懂什么？”
焦衡没有回答，只是盈盈笑着。
背后卷来的巨大浪花，将他的身影一瞬拍碎。
“焦衡？！”白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己也被巨大浪花卷走。
浸在海水中的滋味很不好受，剧痛传遍全身。
他想要使用法术，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白隐坠落进一片黑暗中，黑色、凶险、冰冷，这熟悉的感觉，他好像曾经这样战战兢兢过了上千年。
在觉得自己快要消失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缕温暖的光，那束光是他的救赎……
“白隐？白隐……”
白隐被唤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紧皱眉头的焦衡。
环顾四周，平静的海面倒映着天空，远处的蓝色衔接在一起，叫人分不清是海还是天。
小舟不在空中飞着，落在水面，留下道道涟漪。
……
重复了很多遍后，白隐发现他被困在了一个小世界，一个巨大的圆形的小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水面的小舟从来没有动过，动的是海面。
他也终于明白焦衡想要他知道的是什么了。
飓风下的浪花携带巨大的力量，他白隐亦是浪花。
风平浪静时，浪花是温柔、弱小的，波涛汹涌时，浪花拥有吞进天地的能量。
他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冲破这方虚假的世界！
野海附近已经变得寸草不生，连空气中都飘着丝丝秽气，进不得前。鹤泽带着手下在外围攻击从秽气中跑出的妖物。
自焦衡领命与白隐一同前往野海收取神印已过了五百年。
神印失踪，焦衡、白隐的玉牌相继碎裂，鹤泽自请来野海驻扎。
他想：只是碎裂，说明还在生死一线，焦衡还没有死。
充斥着黑色秽气的中心，静置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圆形石块，石块上空盘踞着一条面目狰狞的残龙。
残龙口吐水刃朝石块击去，巨大的水刃击下来些许细碎石块，随后便还是岿然不动。
突然石块发出激烈的颤抖……
内里小世界中，已经完全苏醒的白隐正凭借自己的力量试图击碎这小小的圆形虚假世界。
焦衡站在小舟上，举头望着乘在浪花上的白隐，黑色的眸子温柔似水：“你终于懂了。”
“你这个假焦衡真是太诡异了，等我击碎这小世界便能看到真焦衡了。到时候我可得好好跟他说一说这诡异的世界，还有你这个假焦衡。”白隐脸上带着轻松，他眼里带着兴奋。
“好。等你出去后，记得把我收集的那些石头都拿走。”焦衡说。
巨大的浪花冲击在圆形世界的边界，激起的浪花席卷上天空，天空出现细微裂痕。
白隐兴奋大喊：“你个假焦衡居然也知道他喜欢收集石头？你别与我说话啦！再过一个浪头，我便能出去了。”
最后一个浪花拍在圆形世界的边界，整个世界如同碎片般开始剥落。
焦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兴高采烈的白隐拥入怀里，他说：“你做到了。”
“是啊，永别了。”白隐跟假焦衡告别。
假焦衡的身形同之前每次重复一样，开始消散。
自认为已经麻木的白隐心头闪过一丝恐慌。
“焦衡？！”
再没有回答。
想要用力抱紧那人，却只有一团空气。
星星点点的他带着微笑像是尘土一样散在空中，无处可循。
一条被秽气包裹的黑色巨龙出现在白隐面前，他吼道：“这块破石头！终于死了！”
这一天，焦衡的玉牌碎成了粉末。
这一天，白隐杀了秽龙，将他抽筋扒皮。他的血形成血雨，落在野海每一片海域，像是一场无声的祭奠。太岁秽气也被滔天巨浪带去镇压太岁的阵法中。
这一天，白隐身着黑色衣衫，面无表情，肃杀归来。他将神印交予天庭，被天帝封为“芜海神君”。
又过去千万年，天庭人才辈出，“芜海神君”的名号也不再那么响亮。可若是被提及，无人不是轻声细语，话语里带着尊敬。
他们都怕得罪那位喜怒无常、冷情冷血的神君。
芜海神君可以自由出入天地任何一处，他最喜欢的地方是无妄海。
他喜欢寻一块黑色礁石，轻轻坐在上面，摆弄彩色的石头。
只有这时，他总板着脸的面庞才会变得柔和几分。
他喜欢望着无妄海，聆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一望、一听便是数百万年。
（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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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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