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闻临渊随时都会翻脸不认人,让轻云也感觉自己居无定所,轻云也想将碧烟放在自己身边,大家一起做个依靠。然而现在她自己都要靠投靠魔头生存,连栖身的清辉殿都悬着很多暗影还有秘密,自己都居无定所,不知道第二天是否还活着,所以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也不能收留碧烟。
她抬头,望着远处隐在云雾中的高楼,那里有很多仙门弟子在布防。如果让碧烟逃走,洛如霜的真身在书中故事里设定是恶毒的江湖恶女紫雪境,这个紫雪境也有一个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的属于自己的仙门。碧烟要是不听话失去对洛如霜的利用价值也是有危险的,说不定也会被洛如霜杀死。所以轻云想来想去,只能让碧烟留在洛如霜身边委屈一下了。
不过轻云想了一下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她从百宝袋子取出一个白瓶子,里头躺着三粒泛着幽蓝荧光的丹药。
“碧烟,这是我这几日炼药炼的假死灵药,可以在遇到敌人袭击时装死逃过灾祸,你带在身上,以备万一,要是今后你们遇到什么大灾难了,你可以用这个灵药来保命。”轻云说着执起碧烟冰凉的手,将装着丹药的瓷瓶按进对方掌心。
暮色渐浓,在小巷子上洇开深色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不远处的闻临渊佩服地在心里想道:“原来这家伙每天晚上都忙到大半夜是在忙这些呀,丹炉炸了那么多次居然还真让她炼出假死灵药了。还有,这洛轻云居然真的不记得她以前对我做过什么了……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吗?如果是假的,她大可不必在自己的心腹丫头前说谎。”
他望着下方浑然不觉的青色身影,喉间突然泛起苦涩的滋味:“所以,这就是渣过以后翻脸不认人了吗?甚至连自己做过的恶都不记得了。”闻临渊微微地叹了口气。
当然轻云并不知道闻临渊在附近偷听她。
“小姐,你的制药技术还是这么好,这么快就又进步了?还是神奇的假死灵药?这种药我只是在书里听说过。”碧烟将白色药瓶拿在手里一脸惊喜,还将瓶子放到自己鼻子旁边闻。
“是呀,其实我已经进步很慢了,我想进步得更快,今后卖药挣钱,然后等我大仇得报,找到母亲以后接你到身边来。”轻云道。
“轻云小姐,我会等你……”碧烟将药瓶收进腰间锦囊,指尖将系带系好时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顿住。
“等等,你报大仇,什么仇,轻云小姐,你说的是闻临渊吗,你怀疑他求娶你不成所以带人袭击了洛家?你认为那日的大灾祸是闻临渊造成的?所以你嫁给他是为了潜伏报仇?”碧烟回味起了轻云话里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惊得满脸煞白赶紧问。
轻云当然不能告诉碧烟说上次不明仇家偷袭洛家造成洛家元气大伤的是洛如霜还有继母联合男主苏千秋干的。她凝视着碧烟的眼睛,这眼睛就和小狗狗一样单纯,若让这直肠子的丫头知晓真相,怕是要眼神复杂地面对洛如霜,或者她会直接去洛府老爷那里告密,或者一气之下看到苏千秋就要理论。
无论哪一种情况,碧烟岂不是都要没命。
于是轻云就说:“这件事情现在不能告诉你,我事情有眉目以后会渐渐讲给你听,你信我,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碧烟望着她唇角抿出的倔强弧度,想起幼时两人偷溜出府买糖画的光景。如今那单纯乖乖女大小姐早已消失了,融在她眼尾淡淡的阴影里的全是决绝。碧烟最终只是重重颔首并且担心地点头,表示一切都听轻云的。
闻临渊在远处皱眉,玄色布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看来,她洛家是真的发生了大难,她也许是以为我闻临渊报复她掳走了她母亲,所以自愿到我这里献身,然后借机杀了我。”
“我的轻云,还是以前那个很勇猛的女人呢。”他低笑出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穗,那是他亲手割裂了她救他时给他擦汗的流云手绢制作成的。三年前得知了她再次来到雪夜墟的真相时,他就那样一刀刀地划破了自己对她的思念和温存……
“我是身边有了一个什么绝世宝贝……小轻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举刀杀我吧。可是小轻云你到时杀得了我吗,不要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闻临渊美滋滋地在心里感叹着。
“轻云小姐,万事保重,碧烟我等你马到成功。”碧烟眼中含泪道。
“碧烟,天色不早了,你该回你洛如霜小姐那里去了,我也要回去了。”轻云警惕地看看四周,打算结束话题。
“好的,小姐,我回去了,你住哪一家客栈,碧烟有空再来看你。”
“不必了,我已经得到了苏千秋发给我的来自于盈州当地仙门桐花半亩的邀请帖,过几日我就会去那个在桐花半亩举行的宴会,到时我会在那里卖药,想必也会在那里与你见面的。”轻云道。
“原来小姐会去桐花半亩仙门的宴会呀,那我会做好小姐爱吃的糕点等候小姐!今日见到小姐平安,碧烟感觉真开心!”碧烟说着,再次握了轻云的手后一脸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走了。
看着碧烟满足的身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轻云倚着墙壁,手掌里还留着碧烟给她的一丝温暖。风掠过巷子,卷起她鬓边一缕碎发,连带那抹挂在唇角的笑意都晃了晃。
这真的是从小和自己长大亲如姐妹似的仆人呀,原主的温暖记忆浮上眼前,记忆里碧烟总攥着把糖追在身后,十岁那年她失足落水,是这丫头哭喊着扑进水里。如今隔着一段光阴再见,那声带着泣音的“小姐”仍能让心尖发颤。见面的感觉如同见亲人,看来她是原主身边难得的一个知心人了。
轻云不自觉地微笑,沉浸在穿书以来逃离血雨刀光和勾心斗角之外难得的平静之中,花香裹着夕阳落在肩头,她正看着青砖缝里探头的夕颜回忆更多与碧烟在一起逃避疯癫娘亲在外面玩耍的小时候的时光,忽然耳畔一阵簌簌声戛然而止,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像是蛇正吐着蛇信子在颈后面呼吸……
她默默地转头,发现原来闻临渊一直在旁边盯着自己。那人玄色衣摆纹丝不动,也不知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站了多久。
“你又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轻云被闻临渊干净白皙的脸上那双如深潭的眼睛盯得脸又白了。她慌忙后退半步,鞋跟磕在墙边沿,裙子里的翠绿珠子撞出清脆声响。她这才惊觉掌心已沁出冷汗,只能将手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
“又?”闻临渊静静地玩味着这个字,知道轻云说的是上次他偷听她用传音螺说话的事情。他屈指轻叩腰间噬魂链,让那凌晶发出如同催命符一般的声响。
上次因为轻云使用的是传音螺,所以传音螺里对方的声音他没有听清楚,但是他通过这件事情知道轻云背后肯定还是有人的。那日他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能好好地看她,当她对着螺壳低语时,身边的湖光天色被飞鸟的翅膀带下一片阴影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使得她整个人都像是扑进了他这个蛛网的沾了晨露的白色小蝶。
这次他将轻云碧烟二人的话都听清楚了,不过他没有太开心,他知道了轻云是想要报仇。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雀在房顶上啾啾两声,他袖中手指忽然蜷起,想要立刻捏一个冰棱将这讨人厌的东西杀死。他在期待小轻云的答案呢,任何人包括一只鸟都休要来烦他!
报仇的对象是他吗?他很是期待呢。
闻临渊脸上带着淡淡的疯感。薄唇勾起时露出森冷的杀气,眼尾却弯成温柔的弧度,仿佛三年前提亲那天他看她的模样。
“你给我买的酱肉呢?”闻临渊看着轻云问,他忽然逼近半步,靴子碾过地上半枯的夕颜,甜香混着尘土味在两人鼻尖纠缠。
“我这就去买。你想吃什么酱肉,我为了给夫君买肉,走迷了路,夫君这附近没有肉,要不然吃别的?”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轻云抓起闻临渊的手就往大街的路大踏步走,指尖触及他腕间脉搏时惊觉那跳动快得异常,她却不敢深想,只顾拽着人跌进市井喧嚣中去。包子摊的热气扑面而来,她扯着嗓子跟卖包字的老汉讨价还价:“吃这个吗。老板,这个好吃吗?多少钱呀,太贵了啦。”
被轻云抓住手走在轻云身后的闻临渊,又不自觉地在脸上翘起嘴角。视线落在她发间摇摇欲坠的珍珠坠子上,忽然觉得那珠子像极了她这可爱的作死的小心眼。
这心眼慌张得如同昨夜她偷偷看术法书时,自己一走过去就心虚打翻的碗里滚落的莲子,这心眼也如同她偷偷看他时耳朵尖尖淡粉的局促,他每每觉得觉得那慌张的红比那最红的石榴酒还要醉人,想要引他去吻住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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