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变态。
卡戎颤栗着抓紧东方爱的手,神经绷到最紧,眼中倒映出这个恐怖的城堡——
全是她。
画像、雕塑、玩偶……吃着冰淇淋笑的、趴在课桌上睡着的、撒娇撒泼耍赖的……墙上、桌面、床头……每一丝可以利用的空白……每一寸尚未占据的空间……
全部都是东方爱。
东方爱仰着脸,张了张嘴,呆呆的:“……这是什么?”
失忆是很彻底的,她对这种情况其实并没有概念,只是本能觉得奇怪。
“是我对你的思念,少爷。”
纯白的青年深情地注视她,略显上扬的语调:“每一次脑海里浮现你的画面,我都会记录下来,分毫不差。”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但只有您的音容样貌才是缓解我痛苦煎熬的解药。”
该隐的手臂一牵一引,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拉入怀中,玫红的眼眸浸润愉悦笑意,像个霸占了最喜爱的玩具的孩子。
“可是……”东方爱迟疑着歪头,“这是不对的……”
“少爷不喜欢的话,我会把这些全部销毁。”
该隐答应得很快,毫无心理负担。
——低劣的仿制品怎么比得上实实在在的拥有呢?
“我会清除您身边一切不洁。”
该隐笑着,女孩儿和以往一般不变的面容带给他隐秘的兴奋,好像一切都和最初一样,从未改变。
卡戎惊恐地看着那双玫红的眼意有所指般转向他。
去你的不洁!她身边最不洁的就是你吧?
或许是他的心情波动过于强烈,东方爱扯扯该隐的袖子,很认真地说:“不可以打架。”
“当然,我的少爷。”
该隐执起她的手,吻在手背,垂眸勾唇,优雅矜贵,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好像真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清扫肮脏的臭虫而已,算不上打斗。”
卡戎眼疾手快地松手缩回,躲掉了手指被细小的黑色利刃削去的惨剧。
嘶——
下意识倒抽凉气,但很快又坚定迅速地抓了回去。
该隐的眼神立刻变得阴鸷。
碍事。
杀……不,废……
尽管还没怎么把该隐的话转过弯来,但小动物的敏锐直觉疯狂打铃,东方爱吓得赶紧一把搂住该隐的脖子。
纯白的青年愣住,玫红的瞳眸缩紧,全身僵直。
如果不是怕死,卡戎一定会把他现在的蠢样从上到下、由里至外、全方位八百遍不重样地狠狠嘲笑一顿。
“不要……”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显得声音很软,“主人是好人,很重要,不能伤害他……”
身侧指节忍不住在滔天杀意下收紧一瞬,不过又迅速藏好,恢复完美矜贵的仪态。
“少爷。”
该隐单手环抱东方爱,温和嗓音,在女孩儿背对着看不见的地方却是倨傲嫌恶的神情:“这种愚蠢低下至尘埃里的家伙连接触您的资格都没有,更不值得您花费心力挂念。”
“他人的偏见与恶意是根深蒂固的,外界的人,他们都是会威胁到您安全的隐患。”
玫红的眸被黏稠诡谲的血色氤氲填满,纯白的青年笑着,语气带着诡异的、雀跃的邀功意味:“只有我……”
“只有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
赫菲斯托斯恼怒地再次一拳砸在封闭的漆黑上。
该隐!
因为是在夜里所以被他找到了吗。
可恶,这里是他的领域……太难缠了,内部根本没有实体,等靠他的能力突破出去,小东恐怕——
——咔。
一柄流动着金色铭文的黑色重剑扎穿了夜的领域,强硬将其撕成碎片。
赫菲斯托斯愕然看着面前单手执剑的弗雷,青年的样貌十分温润,根本无法与刚才狂暴的蛮横力量联系起来。
“告诉我。”
弗雷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什么表情,眼里的寒光却亮得骇人,是压抑到极致的最后平静。
“该隐,朝哪个方向去了?”
赫菲斯托斯的大脑极速运转,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你要做什么?”
弗雷平静地将剑尖转过,指向他:“告诉我。”
赫菲斯托斯捏紧拳头。
冷静,打不过。
他再度深呼吸,眼神冷下来:“你已经见到小东了,对吧?”
“弗雷,不要本末倒置。小东的安危和未来才是首要的,为了这个,我们必须合作。”
弗雷有片刻的愣怔,良久,收回剑尖。
*
废了这只胆敢玷污少爷的臭虫。
该隐烦躁地想。但少爷会不高兴。
多么该死的家伙,不仅浑水摸鱼、狡猾地闯入他和少爷的城堡,居然还使用不知名的方法蛊惑少爷如此看重。
对于自己的欲念,该隐向来是很坦率的,他知道他在嫉妒。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明明少爷信任的应该只有他才对。
“少爷。”
他不动声色地将娇小的鬼魂圈揽入怀。
指腹隔着纯白手套触碰到的每一寸真实、眼眸捕捉到的每一面生动面容,都让他感到由衷的愉悦和满足。
“不需要在意这些琐事,身为您完美的管家,我会为你处理好一切。”
他用着上扬的语调,自信而倨傲,透着异样的温情:“您只要一直快乐,一直欢笑就好。”
“我会守护好你的笑容……只有我能够做到。”
*
卡戎不知道该隐在想什么,但他本能感觉危险。
于是他以平生最强的求生欲和反应速度,向东方爱伸出手。
该隐却侧身轻巧隔开了他,揽着东方爱向城堡深处走去:“少爷,请往这里来,我已经准备好了休整的卧房,稍等还有我亲手烹饪的大餐接风——”
轰——!!!
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
令人牙酸胆寒的重击声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声声如雷、接踵不绝、凶狠狂暴。
支撑这座城堡的独立空间很快摇摇欲坠、不堪重负,连带着遍布的“收藏们”,一块一块破裂、分解,再一点一点湮灭成灰。
始作俑者暴露在眼前。
*
弗雷逆光立在飞扬的空间碎片的尘土里,血洇湿黑色的布料,顺着手臂、顺着胜利之剑的剑身剑刃,滑入,蜿蜒,滴落。
“该隐。”
他的唇是笑着的,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我要杀了你。”
“呵。”
该隐冷笑,咬牙切齿,张手握住恶之花:“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弗雷没有理会,因为他忽然看见了从该隐身后探出脑袋的东方爱。
“小姐!”
他欣喜地笑开,剑和杀意一起下意识收回,向女孩儿伸出手:“来,到我这里来。”
“弗雷!”
该隐寒着脸上前,将东方爱推向身后:“得寸进尺也要有个限度!”
被完全遮挡了视线,杀意再次汹涌上来。
弗雷没了耐心维持表面功夫,嘲讽冷笑:“你也有资格阻拦我吗,该隐?”
“你这删除记忆、逃避过去的懦夫。”
“这是以献祭过往换得旧日新生!你这样愚蠢的家伙永远不会理解!”
夜色的气刃猛然击出,弗雷微一偏头,颊侧一绺黑金发丝被斩飞散开。
“……只有我没有那段记忆,只有我不会被那些乱象影响对少爷的感情!”
该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没能注意到自己的状态有些歇斯底里,喃喃自语:“……我没有做错。”
弗雷直接把他忽略,挪开一步。
他固执地向满面迷茫的女孩儿伸出手,露出脆弱的、受伤的神情,似乎连声线都是破碎的:“小姐?”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紫发的女孩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措地望着。
那眼神,仿佛在看最熟悉的陌生人。
“呵……滚吧,弗雷。你根本不适合陪伴少爷身边。”
该隐突然单手捂住脸,嗤了一声,昂起下巴,又是独属于他的骄傲矜贵:“以绝对的压倒性力量碾碎一个被封闭的独立空间,了不起,但你也快到极限了吧。”
他压低眉目,意有所指般瞥了眼对方几乎红透的白手套,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现在的你,还能够战胜我吗?”
弗雷烦躁不堪,但他依然守着温和亲柔的表象,甚至维持住了浅笑的面孔。
“我既然能以绝对力量破坏你的空间,当然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摧毁你。”
他平静地举起了剑,好像手臂里渗出的潺潺鲜血不是自己的一样:“我说了,我要杀了你。”
没有畏惧,该隐握紧了恶之花,眼中隐隐浮起癫狂血色。
“那就试试看!”
*
一黑一白杀红了眼,完全没有留意到,有人早就悄悄趁着混乱绕到了后面。
卡戎从背后抱住东方爱,在厮杀开始前,用一只手轻轻遮住了她的双眼。
“别看了。”
他努力放轻、放柔了声音,在女孩儿耳边轻声叹息。
“我们走吧。”
弗雷:我被偷家了?!
赫菲:我被偷家了!
该隐:我才不会被偷家!
卡戎:全尼.玛给你扬了!
*
修罗场看起来爽但写起来卡啊……【头秃.jpg】
其实有个小隐线,但是太不起眼:结合上文和用词,该隐的大餐是临时准备的,他打算做成“鸿门宴”,一方面处理卡戎,一方面用当年自己用过的方法洗去小爱对卡戎的记忆,从此达成“隐爱he”。
这个我不说应该没人会想这么多吧。【作者脑洞太多没处放的坏处】
好耶!换地图,准备搞老赵啦!(doge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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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十五、反复横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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