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伴生小船把他们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过卡戎现在没有心情理会这个。
“哎……哎、你……”
少年单膝半跪在女孩儿面前,手忙脚乱、手足无措,慌得不知道这眼泪该擦还是不该擦:“你别哭……别哭……咱们、咱们不想那几个混蛋了啊……”
“呜……”
小姑娘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泪珠子不停地一颗颗往外蹦,一眼看去全是伤心与迷茫。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脸花得不成样子,可怜极了:“为、为什么……”
“他们、他们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啊……呜……”
残存记忆的模糊印象里,明明总是充斥着温暖和欢笑啊。
她哭得越来越伤心,越来越悲愤:“哇——坏蛋!全、全都是大坏蛋……”
卡戎赶紧顺着她哄:“对对对!他们都是坏蛋!咱们不理他们!”
“呜……我、我不、不要找他们了!我才不要管、管坏蛋!呜呜……”
“好好好!不找了,咱们不找人了!现在就回家去!好不好啊?”
“呜呜呜……”东方爱一把捞过面前的布料擦眼泪抹鼻涕,止不住地打哭嗝。
卡戎根本不敢阻止,任她扯坏、弄脏自己的外套,还忧心忡忡地揽住她的肩,手掌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顺她的后背。
骂骂咧咧好一会儿,小祖宗总算哭累了,只是还有点控制不住地抽抽。
好歹不哭了。
卡戎终于松口气,大脑开始接收周围信息。
这造型……这风格……是、宫殿?
“咳。”
陌生的声音,卡戎一惊,立刻戒备转身。
一个长发的青衣男子从华美的屏风后走出,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得体微笑:“我看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这哭半天了——怎么来的这儿?”
卡戎上前一步护在东方爱前面,警惕地打量:“你是……东神族?”
东神族还是很好认的,毕竟服饰打扮什么的太有特色。
“不错,我是东神族。”
男子和蔼地笑着:“我叫扁鹊,小家伙不用太防备我。”
“你是卡戎吧?你父亲拜托我把你带出学院呢。”
卡戎懵了片刻,狐疑道:“你就是我爸的朋友?……你认得我?”
“当年我为了研究冥河水和忘川水的区别,好不容易才搭上你父亲普鲁托这条线,一来二去就有了点交情。”
男子笑着颔首,露出些微感慨的神情:“你父亲很珍重你呢,闲聊也三句不离你,当年喝多了还给我画了你的画像,不然我也认不出你。”
说完从广袖里掏出个长卷:“喏,这就是画像。”
卡戎的脸是红一阵黑一阵红一阵——他老爸还会给他画像啊?!
他半嫌弃半好奇地接过来,打开,脸色定格成黑,陷入沉默。
他面无表情地迅速合上画卷,再一言难尽地还回去:“您……眼力真好。”
“哈哈。”扁鹊爽朗道,“当然了,我是医生嘛。”
卡戎:……一时竟然分不清他是在夸自己还是黑他老爸。
看起来应该还算靠谱吧……管他呢,能带他和东方爱出去就行——东方爱?!
“你身上的味道好香呀。”
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扁鹊身边,抓着他的衣摆使劲闻。
“啊,大概是我这几年一直研究灵魂的东西,沾上了不少你喜欢的气息吧。”
天生喜欢小孩子,扁鹊笑弯着眼,一边摸上东方爱的手腕一边转头看向卡戎:“这小家伙是你契约的鬼魂吗?看着有些虚弱,要不要我诊一脉瞧瞧?”
“啊……先不用了吧。”卡戎讪笑,把东方爱拉了回来,“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被拒绝了,扁鹊好脾气地笑笑,倒也没放心上:“不急。我这次来,是要给小陛下办正事的,你们就先跟我住着……放心,我是神医,道道尔学院还不敢为难我。”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啊,这宫殿是小陛下的,待会儿得和他说一声才行。”
“不用怕,小陛下虽然人很冷酷,但这点小事应该还不会在意,你们到时候……”
“扁鹊,朕——”
那个白发红袍身影和那个冷肃声音一起突然出现的时候,空气似乎凝固住了。
那一刻,他与她的眼神跨越千年交汇;那一刻,百炼冷钢错愕成空、冰雪消融;那一刻,他与她都做出了最真实的第一反应——
“娘~~~~~子~~~~~”
“你不要过来啊——!QAQ”
逃跑未遂的东方爱生无可恋地被一个虎扑抓进了一大坨红袍里。
“娘子~娘子~”
青年一个调喊出了九曲十八弯,像只狗狗一样扒住她就不撒手,姿态却是独占欲十足的大猫缠绕。
“朕好想你~娘子有没有想朕啊~”
“没有啦你快放开我啊啊啊!!!”
“呜呜呜朕就知道娘子也一样在想朕~朕早就把凤冠霞帔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去结婚!什么都不能分开我们!”
“我不结婚!谁要跟你结婚!把你的脸从我脸上拿开啊呜呜……”
“这不是娘子的真心话!朕不相信!!!”
……
卡戎沉默,迟疑着缓缓道:“那个……这就是,你说的小陛下?”
扁鹊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大概……可能……应该……是吧?”
*
胳膊拧不过大腿,大腿东方爱最终胜利。
不过赵公明也不是普通的胳膊,他最后还是顶着被抓乱的头发、抱着他的小鬼魂,一脸惬意地卧进了加强版豪华贵妃塌上。
他简直喜爱极了,揽着小姑娘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殷勤地为她扇风、拿美食,价值连城的极品魂玉和丹药不要钱似的一个个喂过去。
虽然冰淇淋是真爱,但这些东西也很香、吃起来也很舒服,东方爱嘎吱嘎吱啃得欢天喜地,越发觉得满意。
嗯,原来赵二傻没变啊……看来找人行动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嘛。
咦?他是叫赵二傻的吗?
*
因为注意力被转移走而忘记重点,赵公明另一只手顺理成章地握住了东方爱的小手,牢牢地十指相扣。
青年随意散乱着白色长发和红色长袍,愉悦地笑弯着眼,视线黏着,好像一刻也无法与怀中的女孩儿分开。
东方爱啃完了大补的魂玉,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下意识想舔手上、嘴角的玉渣渣——主人说这个很贵,一点点都不能浪费。
谁知赵公明半路截胡,不知哪里掏出块丝绸手帕,轻柔细致地给她擦干净,然后随手一丢,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娘子不要舔手,舔朕~来,往这亲~”
噫!
东方爱嫌弃地一巴掌把他噘着嘴的脸糊开。
扁鹊看着自家上司被打了还一脸享受幸福的样子,眼睛突然有种熏到辣椒的刺痛感。
……不过看起来确实心情很好的样子。
斟酌片刻,扁鹊怜悯地看了眼卡戎,试探地面向贵妃塌上的慵懒帝王:“陛下,这个小家伙是我故友之子,托我照顾,我想收留几日……”
赵公明掀了掀眼皮,音色冷淡些许:“只要他听话,不做不该做的事情,随你。”
扁鹊忙点头,手在广袖的遮掩下拼命向卡戎挥舞,示意他快走。
卡戎迟疑着,在上方赵公明的死亡凝视下,暂时选择识时务,向扁鹊示意的方向走去。
东方爱看他走,赶紧往下跳:“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卡戎又惊又喜地接住她,看赵公明居然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拿足强调、挥着小手帕冲东方爱嚎“娘子你好狠的心呐~~”
管他的。
卡戎把心一横,拉起东方爱跑远了。
*
直到一灰一紫两个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扁鹊才敢确认事实,犹疑地询问:
“您真的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青年斜靠在贵妃塌上撑着下巴,终于将盈满紫色的目光幽幽收回,愉悦地勾起唇,意犹未尽的回味一般:“不急。”
“朕在娘子身上布了印记,整个金宫都是朕的领域,我们不会分开。”
扁鹊皱了皱眉,抿了抿唇,最终忍不住开口:“那个小鬼魂就是您一直执着的人吧。还是请陛下一定三思……”
“是朕是东神族的皇帝,还是你是?”
骤然冰寒的声音,缓缓的、满含压迫的一字一顿。
赵公明投去冷冽的眼刀,终于是扁鹊印象中杀伐果决、不近人情的青年帝王。
扁鹊愣住。
“朕是个生意人,知道收益越高的生意风险越大,所以必须去赌。”
赵公明起身,振臂,红袍猎猎中,他像个末路上孤注一掷的亡命之徒。
“朕以全数身家、加上性命,赌这一局,赌这一次失而复得。”
他笑着,冷金色眸中狠绝与偏执在金宫的阴影中熠熠生辉。
“值得。”
扁鹊张了张嘴,最终沉默。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说了。
他只能闭上眼,敛去其中的无奈与悲戚,后撤一步,躬身揖礼。
“臣遵旨。”
扁鹊:春秋战国时神医。
*
需要个神医,孙思邈hehe在白夜玲珑用过了,张仲景年份似乎不够久远(相比较而言),神农老是被用没新意,就整了个中规中矩的扁鹊。
因为年纪大了就有点啰里啰嗦的老妈子属性,看谁都像小孩子,即使对方并不是(如老赵)。
老赵本来在东神族身份就很尊贵的,这里稍微加点私设,算他是皇储,已经登基了。
已经过了一千年了嘛,有点变化也很正常啊!【理直气壮.jpg】
慢慢疯,一个都跑不了嘿嘿嘿【恶魔低语.jpg】
感觉其实写得不咋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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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反复横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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