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基……”
好像一身的委屈不解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东方爱哇的一声扑进少年的怀抱里，哭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为什么哇……！”
“为什么大家都变得好陌生好陌生……呜、呜……为什么、还要互相打架……大家、不应该、不应该是幸福的吗……”
“呜、呜哇哇……！！！”
多么难过啊，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女孩儿语无伦次的、脆弱的哭喊，满满的哀伤和控诉。
哭得心都碎了。
洛基以放纵的姿态抱住她，任由她在耳边宣泄大哭，温柔地、不厌其烦地用不那么粗糙的手背为她擦拭脸颊的泪水，沉默地笑着。
［傻瓜小爱。］
［没有你，我该怎么幸福呢。］
东方爱尽情哭了很久，直到自己都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坐直推开洛基，一边抽噎一边揉眼睛，头却压得低低的，把目光全部藏了起来。
被拒绝了。
洛基愣了愣，心中某种暴动的情绪瞬间汹涌又瞬间压下。
他以为近千年的煎熬足以给他沉着，然而真正面对了，才发现手指连同心脏都在颤抖。
“……小爱。”洛基努力维持着微笑，小心翼翼地伸手，“怎么了，小——”
指尖触及的瞬间，洛基怔住。
紫发的女孩儿在颤抖，眼眶又一次溢出泪水。
“我……我好像做错了……”
东方爱忽然双手抱住了头，又迷茫地喃喃：“做错了……我、我做了什么来着……”
“对、对不起……对不起……”
“……”
洛基的鼻尖忽然一阵酸涩。
“不要道歉啊，小爱。”
他缓缓地、轻柔地将失魂落魄的女孩儿拥抱，笑着，喑哑着，哽咽着。
“你很好，你做得很好……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才对。”
*
一通折腾，加上之前强行抵抗召回咒语大耗力气，东方爱终于迷迷糊糊地倒在洛基怀里睡了过去。
洛基轻手轻脚地调了个姿势，让她能枕在自己大腿上更舒服地睡。
随后他的温柔神情在目光上移的同时缓缓沉静下去，一只胳膊曲起、搭在旁边的桌子上撑着脑袋，随意到有点邪性。
“卡戎，对吧。”
洛基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放轻松，我不会为难你的。毕竟现在小爱很喜欢你啊。”
——最后一句肯定不是好话。
卡戎想，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洛基瞥了一眼他交织握在一起的双手，忽然笑了一声：“嗯，警惕性很高嘛——你看起来很信任托特？”
卡戎没忍住回了一嘴：“至少跟某些人比起来是这样。”
“啊，这可不一定。”洛基倒也没生气，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他怀里，“水晶球给我。”
卡戎在心里嗤笑：笑话，离开学院的钥匙我会说给就给……
胸口突然一阵灼烧感，身体下意识一抖，一颗手掌心大的水晶球吧嗒掉在地上，然后骨碌碌滚到了火红少年的脚边。
卡戎：……
他呆滞地看着洛基抬脚、对准水晶球踩下——
水晶球咔嚓应声而碎，碎片却没有散落一地，而是堆出了一个图案。
这是……传送法阵。
脑子在认出的瞬间空了一下，卡戎下意识松开了暗地召唤渡船的手指。
“知道它会把你带去哪里吗？”洛基用脚尖抵住一块线条，“定位符号看着很奇怪吧，是道道尔斯基的办公室哦。”
“你对道道尔学院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啊，结界的进出方式一直都是答题，从来没有更改过。”
不必再说了。
——如果真的在抵达结界时用了水晶球，那么迎接他的只有更加不可捉摸的未来，而不是承诺中的自由。
——托特一直在骗他。
“……”卡戎低头，深深呼出一口气，捂住了脸。
“你似乎一直混淆了一个重点。”
洛基随意抬手烧掉地上的水晶碎片，好以整暇地投去视线：“要不要信任，不应该是由‘是否真心为小爱着想’来决定的吗？”
“这样。”他笑吟吟的，”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打算的话，现在都可以说，我会尽量满足——啊，当然，不过分的才行。”
卡戎放下手，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微微抬起眼：“复活的事——”
“关于复活，我们做了非常详尽的计划。”
洛基微笑着干脆打断：“只有这个，你无法改变。”
这是卡戎见过的最冷漠的微笑。
他只好抿住唇，再次斟酌：
“……我想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顿了顿，卡戎看着窝在洛基腿上、睡得正沉的东方爱，眸光不自觉暗淡下来：“还有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洛基难得地沉默下来。
他垂眸，望着怀中女孩儿恬静的、安宁的睡颜，竟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错觉。
好像回到了一千年前，又好像一千年的那段时光延续至今，那段还能看见如此明亮、温暖的她的时光。
于是这个如焰火般的少年不自觉柔和了面容，稍稍附身，面对着他肖想已久、爱恋入骨的女孩儿，唇瓣翕合。
可他最终还是抿唇一笑，手指小心地、轻轻捋顺她颊侧凌乱的紫色发丝。
［我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的，小爱。］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活在无知幸福中的罪人们也该有点了解的义务。”
洛基重新抬头，脸上已经恢复平淡的邪性微笑，右手食指点上眉心，像在抽取什么一样从中扯出一粒微光，指尖一弹，那微光就猛地蹿入卡戎的眉心。
过于庞大的信息量使脑海一阵刺痛，眼前陷入漆黑，卡戎恍惚中只能隐约听见一句半带着戏谑的话语：
“这是我们都经历过的，现在也给你看看……哦，加了点我们自己的记忆，可能会有点乱，你慢慢整理吧。”
渐渐恢复清明后，他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女孩儿的背影。
*
“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紫发的女孩儿穿着红白校服，头顶绿色的青蛙发箍，无比落寞的背影，连发箍上的青蛙笑脸也显得没有生气。
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林子里，似乎走了很久，周围没有人迹，植被茂密得好像连声音也吞噬了。
她在刻意远离人群，想通过这次早餐后的散步寻求能够发泄、或者解脱的宁静一般。
“托尔、小伊都被家里带去训练了，荷鲁斯忙着组织小弟，赫菲做研究还把阿努比斯一起带走了……”
女孩儿一边走一边憋着哭腔：“弗雷，该隐，杜尔迦……他们本来去战斗就很辛苦了，还要每天回来照顾我……笨蛋，笨死了，都说了在学院里我能照顾好自己啊……”
“连赵二傻都去前线了……”
剔透的紫眸渐渐被水雾蒙住：“只有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忽然飞起一脚踢开一颗小石头，红着眼眶大喊：“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讨厌的家伙啊！打仗、打仗、天天不是打仗就是侵略！迟早要被打败的臭反派——啊！”
视线模糊又在气头上，她一个不注意就被绊倒了，额头重重磕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
“唔……”东方爱疼得眼眶里水光直转，爬起来，一手捂住流血的额头，一手抓起磕到的东西，“这什么呀……”
话音未落，娇小的女孩儿就突然昏倒过去，瘫软在地上，手掌无力松开，露出里面抓握的事物。
卡戎愣住。
这是……他和东方爱相遇的玉玦。
有两个标题：【真相】和【曾经】，会穿插着进行，有的章节是“真相”有的章节是“曾经”，到时候不用觉得奇怪哦~
下章将再次出现一个原创人物。
呜呜呜过渡段好折磨人啊，终于进真相线了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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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二十九、曾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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