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华闻声抬头,藏于镜片后的眸子闪过丝惊艳,又很快回复平静,点了点桌面,问酒保要了杯蓝泊拉,侧目对她说‘这款酒入口顺滑,更适合于女士’。
司绮晴将长发撩至而后,露出带有钻石的耳坠,杏眸微眯,柔声夸赞他的温柔与体贴。
张贵华对此十分受用,表示这是成年男性应有的体贴,垂于暗处的手却有意无意地触碰她的大腿。
酒吧的乐声很轻,能听见来往间人们的谈话。
司绮晴故意贴近他,双开绯红,装出副羞涩难当的模样,悄悄隔开他的手,说自己只是单纯爱慕他,并没有邪恶的心思。
张贵华的视线快要黏在她的胸口,嘴上讲着仁义道德,目光却依旧在往下瞄。
张贵华问:“今年多大。”
司绮晴咬唇:“......二十。”
张贵华抬手搂住她的肩膀:“叫什么名字?”
司绮晴在心中嗤笑,却是眼帘低垂,羞涩地说:“温芙。”
张贵华是在她逃跑时与司玉珍订的婚,司明海极在乎面子,最讲究个家丑不可外扬。张贵华即使听过她的名姓,也无法将她与传闻中的‘司绮晴’对上号。
温芙。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乖顺柔弱,正符合她此刻小白花的认定。
张贵华点头,掌心仍在她的腰间游移,显然已经相信她是温思文的远方表妹。
司绮晴眉眼低垂,假模假式地推搡片刻,又眉眼低垂,装作无力抵抗地靠在他的肩膀,细声细语地让他放开自己。
张贵华却将她搂得更紧,开始谈天说地地讲自己的工作,生活,爱好,说他喜欢看法国电影,爱打高尔夫,追到的愿望是自驾环游欧洲。
搞什么,他的故事简直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司绮晴在心里从1数到200,又从200数到1,确认到时候了,就踉跄着起身:“抱歉,我有些晕......”左手扶住额角,走两步就撞到旁侧的转椅,“现在几点?我应该回家了......”
张贵华忙起身,表示要送她离开。
司绮晴拒绝,说哥哥一会就来接自己。
张贵华露出遗憾地表情,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并与她预定下次再见面。
眼中有情/欲,嘴上却在装单纯,分明自己愚蠢至极,还要将旁者也当做傻瓜。
司绮晴最讨厌这种假惺惺的绅士做派,这种没必要的谦和,只会让她浪费更多的时间。
角落里,有三两人正看过来。
司绮晴瞥去时,他们又极快地收回目光。不用想,这些家伙大概就是司明海用来盯梢的眼线。
张贵华还在强调约会的时间与地点,像只硬物般不断重复说过的话。
司绮晴柔声柔气地答应,装作依依不舍地模样与他分开,转身时垂眼,长睫遮住眸间厌恶。
坐上车,司绮晴仍能感受到张贵华的视线,把玩着手里的名片,在下一个路口时将这张废纸丢出窗外。
回到三层搂的住宅,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将她拦住,问她外出的地点和缘由。
“只是去酒吧,”
司绮晴抿唇,带着羞涩的语气说,“见一个朋友而已。”
男人稍许蹙眉,没有在说什么,只侧身让她进屋。
司绮晴连忙点头,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小跑着奔上二楼。
关好门,手仍握住门把。
司绮晴缓而蹲下,双肩轻颤着,无法抑制地轻笑出声。她十分确信,司明海绝对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当那个老东西收到她与张贵华亲密接触的照片,百分百会气到发疯。
可那又如何?
现阶段是特殊时期,司明海与蒋和平的合作失败,又因为匿名举报而陷入舆论风暴的中心,他急需扳回一城,而不得不容忍作为新昊建业代理人的张贵华。即使司明海有滔天的怒火,也必须在此刻选择隐忍。
只可惜,这老东西嚣张惯了,容忍度比她的耐心还差。
司绮晴相信,只要再稍微添一把火,司明海就会**家城。
有风过,窗外的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将房间内衬得愈加安静。
衣服上留有难闻的酒气,腰间的皮肤仍留有爬行动物行走过的触感。
司绮晴用卸妆棉抹去眼角的泪痣,将穿过一次的裙衫丢入垃圾桶,赤脚,踩着冰冷的大理石砖进入浴室,任由水流从发稍淌至足尖,杏眸微睁,看向镜子中被水汽模糊的纤细身影,垂眼,缓而背过身去。
洗完澡,心情终于放松许多。
司绮晴身穿V字领的睡袍,慵懒地躺在沙发里,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左手撑住鬓角,右手捏着李钊的信。
‘坚持下去。’
‘我一定会来找你。’
她稍许眯眸,指尖在‘我’处长久地停留:“李钊,李钊......”缓而阖眸,眼前又浮现出李钊冷峻的脸,喃喃道,“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我们等一等,再等一等吧......”
不知何时入睡,醒来时,信却不在手边。
司绮晴一瞬就慌了神,尚未顾及胀痛的额角,急切地起身寻找。
桌案没有,柜前也没有......难道是有人趁她睡觉时把信拿走了?该死,既然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就应该再谨慎些呀!
她用力咬唇,疼痛无法缓解慌张,心脏砰砰乱跳,眼前的景象却逐渐模糊。
在哪,到底在哪里!
如果这封信被司明海的人发现,她从始至终做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而李钊会因为她的粗心,承受没必要的责难。
司绮晴恨不得将整个房间都翻过来,小腿蹲得酸麻,几乎快要难以站稳,终于在阴暗的角落找到被风吹走的信纸。
心弦骤然放松,身体却忽地失去力气。
司绮晴靠坐在墙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信纸,仔细地检查一遍,见没有破损与划痕,才将其按照缘由的折痕叠好。
真是万幸......
她阖眸舒一口气,将李钊的信放于最靠近胸口的位置,缓而起身,去拿摆在桌面的手机。
信箱内有两条未读短信,都是张贵华发来的。一条问她收否已经到家,另一条则在商讨下次见面的时间。
“到家啦,一切都好。”
司绮晴垂眼,表情漠然地输入撒娇版的文字,“明天好不好,我现在就很想你。”
张贵华秒回‘没有问题’,又附以地址。
司绮晴查了查,只是家私人酒吧,旁边则是汽车旅店。
搞什么,连开/房的钱都要省?
司绮晴轻啧,发完‘期待和你见面’,就将手机扔到床角。
隔日,七点半。
司绮晴特意让司明海的司机送她去,一路上又是补妆又是换首饰,时而照照镜子,表现得既期待又兴奋。
中年男人时而回头看她,虽一言未发,但眼里却有怀疑与猜测。
“叔。”
到达地方,司绮晴甜滋滋地同他打招呼,“我今天晚点回去,你不用来接我。”
男人终于开口:“司先生知道吗。”
司绮晴微怔,眼神下意识躲闪:“伯,伯父知道的。”笑,杏眸眯成缝,“诶呀,年轻人嘛,我自己有数。”挥了挥手,转身时又冷下脸,心想,‘这活真难干,回头一定要问司玉珍讨点工钱。’
进入酒吧,抬眼就看见坐在不远处的张贵华。
这家伙今天换了身蓝色西装,右手食指戴着表示单身的戒指,晃悠着酒杯,神情悠闲而淡然,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司绮晴缓而扬唇,直奔着他而去,无意间侧目,眸子忽地一怔。
人群中,似闪过一道高挑而熟悉的身影,像是......李钊?
她恍然怔住,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找寻着,双腿不由自主地迈向他在的位置。
“温小姐?”
攸地,有人轻拍她的肩膀。
耳畔的声音随及增大,那道身影却如梦境般消散。
司绮晴的唇角稍许下垂,目光仍盯着那个位置,却不得不得转过身,笑:“张先生,我正在找你。”
张贵华笑呵呵地点头,表示这里人多,找起来并不方便,转而开玩笑,说如果自己没有来接,她多半会被坏人带走。
司绮晴附和地笑,夸奖他实在是礼貌又极具绅士风度。
张贵华大概深刻地反省过之前的失败,今日点了三倍的酒,一杯杯地哄着她喝。
司绮晴的酒量本就很好,事先又吃过醒酒药,脑袋非但没有昏沉,反而越来越清醒,身体却摇晃着,佯装要昏迷的模样。
张贵华忙扶住她:“旁边就是酒店,我带你去那里休息。”
“不,不要。”
司绮晴揪住他的衣领,指尖轻蹭他的脖颈,含糊道,“哪里脏,我不,不喜欢。”仰起脸,笑眯眯地说,“贵华哥,你跟我去个好好地方,怎么样?”
张贵华一怔,舌头似要打结:“哪,哪里?”
司绮晴笑得像只小狐狸,轻声说:“秘密。”
张贵华喝酒没有办法开车,司绮晴将酒店的地址告诉代驾,话落时转眸,悄悄观察着周围。
路人们三两结伴,来往的人群中并没有李钊的身影。
哈......她真是疯了。
竟然在这种时候还会产生可笑的幻觉。
车内,张贵华在催促。
司绮晴最后看一眼外面,笑着说‘这就来’。
德景酒店虽然是司明海的产业,但与其他项目相比并不算出名。
司绮晴借助酒劲走入厅堂,傻呵呵地笑,推开正欲扶住她的张贵华:“我去登记,你,就这里歇着。”见与他仍要过来,又假装生气地竖起手指,“不许动呀,你要给我表现的机会。”
张贵华对此很受用,果真像听话的狗一样站在原地等待。
司绮晴摇摇晃晃地走向前台,以张贵华的名字换得一张房卡与棕黄色的信封,又笑呵呵地招手,呼唤那个狗崽子快些上楼。
半个小时后,陈梁会来取第二张卡,并扮做外卖员的模样将物件交给她。
游戏已经开始,谁也没有率先推出的权利。
B1106号房,大床间,被褥上摆着玫瑰花瓣,落地窗外是南城繁荣的夜景。
张贵华去里间洗漱,司绮晴打开矿泉水,喝完一半后朝里面丢安眠药,慢悠悠地摇晃均匀,将塑料瓶递进水汽蒸腾的浴室:“贵华哥,你渴不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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