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非乔松卷8

水冲散了季来之口中的线团。

窒息,黑暗,无法解脱双手双脚束缚,在水池里不断下降的身体,对死亡与未知的恐惧,充斥了季来之整个脑子。

原来水底下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他忍不住想挥动双手游上去,却因为被丝线死死缠绕而不得动弹。

季来之觉得自己口腔,鼻腔,眼睛里全是水,无处不在,无地可逃的水,他在水里晃了晃脑袋,过度缺氧差点让他窒息晕过去。

他要死了吗?

季来之想,高中语文老师曾经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那么他如今死去,算鸿毛还是算泰山?

是的,很荒谬,在以为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他脑子里居然只有这么个问题。

想完了这个问题,接着就是想自己会不会变成和王阳开一样的鬼,那成鬼了他会有执念吗?会因为执念深重而见到魏三明吗?如果见到了自称可以与亡魂交易的魏老板,季来之想,自己又有什么能交易的呢?

季来之想,人生的最后一刻,他居然满脑子只有一个神秘又冷漠的青年…魏三明,嗯?等等?魏三明?

季来之在水中瞪大眼睛,看着朝自己游来的人,那张艳丽的脸到了水下,更像一只索人命的貌美水鬼来,叫人忍不住追寻着和他一起坠入黄泉。

魏三明一把扯断他身上的傀儡丝,并且从季来之嘴里塞了颗药,接着他看见魏三明在水里比了个继续往下潜的手势,明白对方的意思之后,季来之便用标准的游泳姿势往下游去。

季来之猜魏三明那颗药有什么憋气的妙用,他头一次在水底下潜了那么久,都不觉得缺氧。

这时,魏三明不知道是不是不太会游泳,还是觉得水底下太黑,一只手抓住了季来之的手腕,就这么带着他游了下去。

季来之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轻轻晃了晃,想说这样抓住他的手,他便没办法使力,游得一点都不快,如果怕黑的话,还不如搭着自己的肩膀,自己带着对方游。

只是在水底下,说不出话来,季来之只能靠暗示对方,他将手腕从对方手中抽了出来,十分有担当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背,示意魏三明害怕可以搭着那个地方,但是不能抓住自己的手,因为他需要用手发力。

水底下太黑了,季来之看不清魏三明的神色,只知道对方身子一僵,然后嘴里冒出一点气泡,转头就游走了。

魏三明看上去好像有点生气,季来之想,但气啥呢?

季来之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干。

季来之没想明白,不过他觉得也许只是错觉,他朝飞速游走的魏三明追了过去。

情人池不算太深,潜了一会便到底了,池底下太黑了,也太冷了,季来之只能看清楚一些大概,他能感觉到周围有不少东西在飘动,但都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魏三明也不知道游到哪去了。

突然,身旁亮起点点光亮,季来之浑身一僵,汗毛直立,在水底下就退后了一段距离。

那是一根石柱子,上面缠绕着几条锁链,锁住了石柱上的骷髅尸体。

骷髅上的红裙子在水底下飘浮,骨头缝里长满了杂草,心口的位置更是长了许多无名小花。

季来之盯着骷髅的时间久了,便有一种它活了过来的错觉,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看见原本只是松散的锁链变得紧绷起来,这才知道那不是错觉,骷髅真的动了,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

黑漆漆的骷髅眼里好似浮现一双真实的眼睛,里面凝聚了黑色漩涡,仿佛要将季来之吸进去。

季来之想游后一段距离,却发现那眼里的漩涡似乎扯住了自己,叫自己不能游开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骷髅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和自己几乎脸贴脸。

就在头骨即将碰上自己时,身后有人游了过来,伸手遮住了季来之的双眼,一阵好闻的清莲花香笼罩了季来之,叫季来之一下子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魏三明····

莲花清香笼罩周围,季来之看见了魏三明穿越黑暗朝自己走来,他朝季来之伸来灯柄,示意季来之也握住花灯,季来之握了上去,一股阴寒之气从手心窜到脑子。

雾气大起,魏三明拽着花灯的一边,将季来之轻轻拽到了雾气消散的地方。

这是一间教室,数十个学生从他们身旁出现,扬着笑脸和他们打招呼:“早啊,方艳艳,周小竹。”

季来之边讶异边习惯性的问好:“早啊。”

一出声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细软,是方艳艳的声音。

视线再一转,季来之看见自己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而身旁比他还高一点的魏三明则套着一条白裙子。

魏三明手中的莲花灯已然消失,白色的长裙套在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身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偏偏柔和了魏三明身上的锐利,有一种莫名的味道。

季来之说不好那是什么味道,只知道不丑,甚至有些漂亮。

季来之撞了撞魏三明的胳膊,问:“我们这是在···?”

魏三明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这水底下死过很多人,他们怨念深重,久了怨气便凝聚成了一个记忆小世界,可能是方艳艳刚死不久,记忆还算完整,所以我们进入了她的记忆回溯之中。”

季来之明白了,这就相当于这水底下死的人都太怨了,莫名死在了水下,怨气将他们的记忆凝聚成了小世界,但死去太久的人记忆是混乱的,因为方艳艳的记忆比较完整,所以直接把他们拉进了方艳艳的记忆世界里。

方艳艳喜欢红裙子,那么魏三明应该就是周小竹,而季来之自己···是方艳艳。

这对姐妹花常常形影不离,王阳开偶尔也说起过,周小竹很依赖方艳艳,她们一直一起上课下课。

“记忆回溯是一种特殊的怨力场,在这里,你会看到怨灵最难以释怀的记忆,或是死因,但怨灵因无法释怀而停止不了记忆回溯,这就导致…”魏三明垂眸看季来之,“我们必须让方艳艳的记忆释怀,才能停止记忆回溯。”

既来之则安之。

他们走进教室入了座。

“哒哒哒。”

季来之以为来上课的应该是许佳苑,毕竟就只有这一位老师与故事有所关系,即便不是许佳苑,也应该是方艳艳系里的老师,一位正常长相的教师。

走进来的是一位长着狐狸脑袋的黑裙老师,许佳苑的衣着,顶着一只红毛狐狸的脑袋。

此番怪异景象,教室里却没有人感到奇怪,每个人都习以为常,季来之旁边的女生甚至泰然自若地举着镜子,摸着自己的发尾来回卷。

红毛狐狸走上讲台,摊开教案,用柔和的女声道:“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了。”

周围的人都摊开课本,自动翻到某一页,而后齐刷刷地看向季来之和魏三明,眼神阴鸷,仿若某种嗜血动物,她们齐声高喊道:“上课了,方艳艳,你的课本呢?要翻到老师上节课结束的地方才行啊。”

季来之浑身一僵,他和魏三明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别说课本了,连身上的裙子都记忆回溯现套的,浑身上下什么除了这条莫名其妙的裙子,什么都没有。

季来之想开口说自己忘带了,但话到嘴边,对上了其他同学的视线,又莫名说不出来了,他总觉得如果是这个回答的话,这群同学会上来把自己撕了。

就是有这种莫名的直觉。

于是季来之只能战略性的先闭上嘴。

哪知这群同学依旧不依不饶,连眼也没有眨过,就这么直直盯着季来之,嘴里机械地重复着:“方艳艳,翻开课本啊,你知道上节课上到哪了吗?方艳艳···方艳艳··”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兴奋。

“方艳艳,你真的是方艳艳吗?”

话音一落,犹如被判了死刑,季来之如坠冰窖,旁边原本举着镜子臭美的女同学突然变成了一只孔雀,尖尖的鸟喙就要戳穿季来之的手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季来之灵光一闪,死马当作活马医一般伸手在抽屉摸了起来,然后摸出了一本崭新的课本拍在桌子上,他猛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壮着胆子用课本把鸟喙拍开,道:“课本放太里面了,我刚才只是在摸它的位置,摸太慢了而已。”

孔雀的细瞳看了他一会,将他看出了一身的汗毛,紧接着便移过脑袋去,鸟类的绒毛褪去,又变成了原本的人脸,她举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对着季来之道:“方艳艳,你下次动作可得快点才行。”

“你让老师等太久了。”

“你让老师等太久了。”

教室里的同学异口同声重复着,边重复边回过头去。

季来之松了一口气才有空看魏三明的情况,只见对方悠悠然坐在原位上,用手漫不经心地翻着桌子上的课本,季来之低下声音悄悄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的课本也是从抽屉底下摸出来的吗?”

这两天出门了,一直在高铁上,晕乎乎的,到现在才缓过来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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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命非乔松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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