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婪回到了五岁,正托着腮帮子坐在河边,两眼对着一位失足掉水快淹死的书生。
水声噗哒噗哒,书生的喊叫声撕心裂肺。
豆婪没看到书生,不是眼瞎了,而是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想事。
豆婪在想有什么法子让心脏病不发作。
那得要他心平气和,达到那种接到屎粑粑也声色不动的程度,师傅就不会死了。
那可能吗?
可能。
豆婪有自信,心安定了些,换了另一边的腮帮子托,看到了书生。
已经晚了,书生只剩下一只手在外摇摆了。
豆婪什么都做不了。
四处望望,无人,也无鬼。
豆婪转了转身,蹦蹦跳跳去捞书生浮在水面的包袱,得了四枚铜板。
去到街上,三枚铜板换了一支杏花簪子,一枚铜板买了块窝窝头喂喂肚子。
一扭头,豆婪撞到了正在挑包子的师傅。
“我是你的师傅,快喊。”师傅率先对豆婪说。
“师傅!师傅!我叫豆婪。”豆婪欢欣雀跃地喊。
师傅顺手按住豆婪的小头,朝店家问:“有没有癞蛤蟆馅的?”
“没有。”店家回。
豆婪探探头问:“那蚯蚓馅的有吗?”
“你们要包子是吃的吗?”店家探着脖子狐疑地问。
“是。”师徒俩齐声回。
“毒哪家的人?太倒霉了吧。”店家问。
师傅俩互相望望,笑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豆婪拍拍师傅按他头的手,不耐烦地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问你有没有?”
店家不干了,“得了,两位,我只卖无馅的馒头。”
师傅不挑了,买了两个馒头,领着豆婪到能蹲下的地。
豆婪打算一直心如止水地对师傅。
但师傅递给豆婪半块馒头,说:“你长了一张亲娘脸。”
这话一来,豆婪遭不住。
心里叹哎呦喂,我的亲娘嘞!
差点以为师傅在骂他长得老。
细细一想,豆婪才悟了。
师傅话意简单——豆婪长得像豆婪亲娘。
“师傅见过我娘了?”豆婪把小脸埋进发烫的大白馒头里。
“嗯,她要我好好待你。”师傅吃了一口馒头。
“你见错了。”豆婪晓得,他娘不会这样说。
“没咋错。”
豆婪心念着心脏病,仰起被烫红的脸,嘟囔道:“师傅,你要是当我娘,我觉挺好。”
师傅再给豆婪半块馒头,“免了,师傅不老,愿意添个弟子,儿就算了。”
“弟子做了个梦,师傅当我的师傅,会死的。”
师傅苦涩一笑,非常快速。
在豆婪眼中就是师傅嘴抽了。
师傅探出一根手指,点点豆婪的心口,“破除了。师傅有大能。你安心吧。”
暖流袭来,厉害的很,刚咽下的馒头都被烘干成面饼了。
豆婪咬破舌尖,抑制住迷糊糊的激动,用兴奋地语气问:“真的吗?”
口腔内满是血气。
豆婪想哭,双手颤颤,牢牢捂住师傅的一根手指。
师傅用劲一抽才抽出来,还差点摔了个屁股着地。
“小家伙还挺有力。”
师傅不答真假,一旋身,在豆婪的口里放了个偷来的青椒包子。
豆婪被辣的眼泪鼻涕一道流。
豆婪恨死师傅了,什么真的假的都抛了,走街串巷要找个蚯蚓包子,给师傅吃!
*
豆婪是在十二岁离开师傅的。
他发觉他做不到不对师傅动心。
他离开的时候,师傅正在院里赏月纳凉,手腕被豆婪死缠着栓了一串红铃铛。
扇子摇着,铃铛响着,固定在那一处。
月上天心,豆婪迎着月光,一步一步远离师傅。
停留几步,豆婪掏出杏花簪子放在一棵柳树下。
又过一刻钟,豆婪背对月亮,对着师傅的方向,嗑了三个响当当的大头。
“弟子敬师傅,弟子爱师傅,弟子只要师傅,弟子只记师傅。”
一起身,一坨鸟屎冲他砸来。
拿拳头一攥。
测试好了,他的确做不到心如止水。
豆婪狂骂娘,寻了个“止湖”,洗了洗手。
豆婪打算走水路,跳入湖中。
没成想,游了两下,碰边了。
这才发现这个湖是个死湖。
豆婪气的把湖填了。
豆婪顶着破草帽,找了片广阔无垠的向日葵园子缩着。
终日相思苦,终日嗑瓜子。
时而偷两条狗,看它们互斗完,再给送回去。
了无盼头的悠哉。
一日,向日葵园里来了两人比剑,一男一女。
女子头上别着一支簪子。
豆婪不嗑瓜子了,站了起来,因为簪子是一支杏花簪子。
“簪子你从哪弄来的?”豆婪冲着女子喊。
“捡的。”
“哪捡的。”
“光头村左道口的柳树底下。簪子绊死追我的仇人,救了我一命。”
“何日捡到的?”
“一个月前。”
豆婪离开师傅已七年了。
今日见到簪子,说明师傅七年未出屋。
因为师傅出屋必能寻到簪子。
豆婪有这样的自信。
为保无万一,豆婪还在师傅门前画了指示牌,写着:癞蛤蟆包子售卖店,跟着箭头走。
一个接一个的箭头指到杏花簪子。
师傅不可能不好奇跟着箭头去瞅的。
“簪子我要带走。”豆婪对女子说。
“不可能,它是我的救命之物,舍它不得。”
“你不给我,它就是你的夺命之物。”豆婪威胁道。
女子认怂,交出了,报名道:“在下一珠散仙。”
豆婪根本没出手,一珠散仙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在比剑中发现,瓜子瓤碎成齑粉了,瓜子壳则完好无损。
这可不是一颗,而是每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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