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的久远时期的中世纪到现代温馨的房间,恍惚中像从急速旋转过山车下来。
这次依旧是傅琢先清醒过来,他还保持着跪在床上,双手按着贺勐义肩膀的姿势。书中的世界过了五六天,但他们的现实里可能就几分钟。
傅琢都快忘记前几分钟自己是要干嘛吗,而现在又要做什么。就见贺勐义锁紧了眉头,猛地睁开眼睛。
“维恩!”
傅琢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贺勐义眼里的惊慌未消,也不知看清眼前人没有,就紧紧将他抱住。
傅琢猝不及防,呆愣愣抬起一只手,轻拍着贺勐义的后背。
像哄着他侄子一样说:“不怕不怕,想起什么恐怖片了吗?”
傅琢想着应该是最后他中箭的那一幕让贺勐义担心了,但是还是装作啥都不清楚地问道:“韦恩是啥?杀人狂魔吗?”
贺勐义头枕在傅琢的肩膀上,仍旧没有松手,他已经清醒过来,怀里的人是傅琢。
他很安全。
看着维恩挡在自己面前,中箭倒下的时刻,他心就被攥紧了,就像傅琢在眼前受伤一样,两张脸重叠在一起。
失去的焦灼痛苦感迟迟未散,身体跟精神的疲惫一重又一重袭来。
“今天有些累了,可以就在你家休息吗?”
贺勐义抱得很紧,傅琢感觉他低低的声音是透过胸腔传达过来的。
傅琢点点头,意识到贺勐义看不到,又补充说道:“可以的,我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贺勐义发现傅琢现在还没有推开他,内心暗喜,又得寸进尺道:“就睡一个房间行吗,要是分房,你家人又会担心的。”
傅琢有些犹豫,在书里,他披着维恩的皮,可以毫不顾忌跟贺勐义睡一张床,但是他现在是傅琢本人,面对贺勐义就无法做到潇洒和坦然的。
“我就睡地上。”贺勐义下巴抵着傅琢的肩膀,说话的时候他侧了一下头,呼吸正打在傅琢耳旁。
傅琢缩了一下脖子,意识到自己与贺勐义的距离实在太亲近了,扶着他的腰推了一下。
这下两人面对面,傅琢看着贺勐义未收敛的眼神,脸连着脖子莫名其妙红了一片。
正要从床上下去,贺勐义比他动作还快,从傅琢身下穿出来,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
真是糟糕,贺勐义想,千万不要有黄色想法,才回来别又穿进莫名其妙的世界里去了。
“我去给你拿被子!”傅琢丢下这句赶紧出门去了。
傅琢的房间干净整洁,一瞧就知道有被好好得管理,卧室里有个小书架,贺勐义视线停留在上面。
有些书籍居然被书纸包着,看不出来是什么类型的,虽然贺勐义很想知道他看的书,但还是忍住了没有碰他的任何东西。
得到允许的那一天,他会好好了解傅琢的一切。
贺勐义走到窗子边上,推开了窗,初秋的晚风灌入,贺勐义仰着面,本想吹散自己燥热的心,却无端想着拂面的风比起傅琢的手,谁更温柔一点。
傅琢去了很久也未回来,贺勐义也不着急,站在窗边静静地眺望。
过了一会儿,贺勐义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周五帮我预约一下心理医生。”
“对,就程医生。”
挂断电话又过了好一会儿,傅琢终于抱了床被子进来了。
贺勐义回头,傅琢看他有点可怜的憔悴脸色,因为良心还是把被子给他铺在了自己床上,说:“天冷了,地上容易着凉。”
贺勐义喜欢他这件事,傅琢一直没有什么实感,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一些细枝末节。
比如贺勐义从来不拒接他的提议或要求,比如贺勐义会在他回望的时候挪开眼,比如刚刚有机会亲近的一步时候贺勐义眼尾的笑意……
有些在他以前看来是贺勐义故意为之的不想过多交流,还有疏离。
傅琢难以言喻自己的感受,刚知道时除了震惊还有一点悲伤。现在他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他不讨厌贺勐义,从来都没有过。
以前是有一点畏惧,但是现在像是掌握了贺勐义的弱点,傅琢除了良心一关过不去,但是自认为占了上风。
而且我在明,他在暗。这样一想,傅琢便不再扭捏,该怎样就怎样,他不会因为贺勐义的喜欢就改变自己的想法,也不会因此讨厌他或者青睐他。
但他可以确认,贺勐义是个挺好的人。
如果……他喜欢上了别人,就离婚吧。
两床被子之间是有形的线,贺勐义知道往前伸几公分就可以触碰到魂牵梦萦的人,但他就甘心在线上徘徊,欲得不得,心痒难耐。
两人照常上班上学,但不同的是,傅琢不再躲着贺勐义。
有时候贺勐义回家晚,傅琢听见声响,还会故意从房间里出来,和贺勐义打个招呼。
虽说不是多熟稔,还拿捏着不可太亲近的分寸,傅琢扔出去的是做好朋友的信号。
这信号对于贺勐义来说可不是好消息,但比起之前他一接近,人就要竖起几道屏障来说,这也算进了一大步。
他维持着这种傅琢希望的距离,从来都是如此。
一日,傅琢在学校接到一位老朋友的来电,他偷偷从后门溜出去,接起电话。
“稀奇,啥事让你想起我来了,在上课呢。”傅琢接起来一点儿也不寒暄。
话筒里传来吊儿郎当的男声:“钟书提起你来,这不就想起你了嘛,傅猪猪。”
“哦,正好我想跟你说,别缠着钟书了,我要投资他自己开店。”
那边说了一句脏话,气冲冲说道:“我警告你啊,别老盯着钟书,是不是太闲了你!”
傅琢一点儿也没有被震慑住,悠哉哉说:“我很忙的,在上课你没听到吗,不过还是比不上小王总,天天学校不去,但脚不沾地。”
“你就膈应我吧,”王兑无可奈何,柔和了语气问,“下周六我生日来聚一下呗。”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到时候小王总忙,我肯定没有机会跟你说了。”
“你能别和我斗嘴吗,我输了行不行,我说真的,来呗,你绝对会喜欢。”
“我怎么就绝对会喜欢了,有什么大帅哥吗?”傅琢兴致缺缺。
“当然,有好几个小明星呢,来不来?”
傅琢起身坐起来,想起了什么,问:“我可以带家属来吗?”
“你有病吧,你要带谁?不会是和你结婚的那位罗刹吧。”
傅琢皱眉:“好好说话,你又没见过他。”
“没见过也听过,”王兑再次问道,“你确定要带你男的?”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要多叫一些帅哥哦。”
傅琢挂掉电话,心里有些忐忑,认识到刚刚突然萌生的想法有些愚蠢:让贺勐义喜欢上别人。
但是他依然还是发了消息给贺勐义,问他周六有没有空,带他认识一下自己的朋友。
果不其然,贺勐义很快回了消息,说有时间。
握着手机回到教室,想起自己做的事,越发觉得自己可能真是像王兑说的太闲了。
但事已至此,傅琢也不多想,随天意吧。
这晚贺勐义比往日回来得更晚一点,傅琢在客厅玩着游戏。
“还不睡觉吗?”
傅琢按了暂停,换做以前,他听了这话只会觉得贺勐义管太多了,现在他好生回答了一句:“马上就睡,。”
接着又问道:“最近工作很忙吗?”
贺勐义想起大楼还灯火通明,但仍旧回答:“不忙。”
“那就好,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有没有娱乐时间。”傅琢回头接着玩《怪物猎人世界》游戏,一边说道。
贺勐义视线随他移动,漫不经心回答:“也是有的。”
“要不要来试试?”傅琢扬起手柄。
“我不会,”贺勐义这样说着,但脱了外套坐在了傅琢旁边,接过手柄,“你教我怎么用。”
傅琢真指着手柄上的按键教他用法,说完一遍,贺勐义便开始操作。
“前方有个龙,你去狩猎他,对,就是那儿,往前……”
“诶!这么快就攻上去了吗?躲,打不过!”
“别别别,”傅琢见小人被拍了一巴掌,赶紧上前握住手柄救人,“这样躲他的伤害,然后打他尾巴,这是他的弱点。”
很快龙没血了,掉落了一堆素材,傅琢一看,全是普通素材,遗憾地哼了一声。
然而抬头发现自己完全扑在贺勐义身上,握着把柄的手也与贺勐义的手触碰着。
他慢慢从贺勐义身上挪开身体,不是很自然地笑道:“就是这样玩的,是不是很有意思。”
“嗯,”贺勐义点点头,心满意足,“挺好玩的。”
“哈哈,该休息了,”傅琢给游戏存了档,关掉屏幕,侧头对贺勐义说,“你要是想玩我给你,不懂的我教你啊。”
“好。”贺勐义主动起身,与傅琢隔了点距离说,“早点睡,晚安。”
“晚安。”傅琢见他进了房间,也起身回自己的卧室了。
到周六的那天,傅琢还特意去选了个礼物,以免王兑说自己小气。
贺勐义来接傅琢的时候,傅琢见他一身利落挺拔的西装,说:“不用这么正式,王兑那人又不是办一个晚会。”
结果到了王兑的别墅,发现个个衣冠齐楚,倒显得自己一身休闲服格格不入了。
来人不少,都是年轻人,傅琢发现没有多少自己熟悉的面孔,但也与碰面的人热情打着招呼,而贺勐义跟着他身后颔首。
“不用跟着我,”傅琢回头,轻轻推了一下他胳膊,“你去跟别人说说话吧。”
“不是要介绍朋友给我认识吗?”贺勐义很久没有参加过这种娱乐性质的聚会,也没有兴趣去攀谈。
“啊,好。”傅琢视线里寻找主人公,绕了一圈,一个有些熟悉但令他震惊的人出现在视野里。
他怎么在这里?
傅琢心一提,终于明白王兑那句你别后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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