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战起

她回想没进宫的日子,竟然有些模糊了,记忆最深刻的,竟然是箫逴,箫逴淡笑的样子、愉悦的样子、微怒的样子,甚至于,她下令杀人的样子,她都记得。

云妃不懂得政事战争,被人献给先帝之前,她就是个雀鸟,她早就被拔了羽毛,飞不高了。她太习惯被人供养了,宫外是什么样?云妃不知道。

她坐下,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

夜深,但二十部落首领还是被传召进了宫。

冷风吹过,一阵阵寒意打在衣摆上,怎么办呢?心里急也没用,宋人就要打到脸前了,是战还是逃,总得有个说法。

等箫逴一进殿门,部落首领们争争吵吵的声音渐渐的息了。

这个女人有几分本事,守得住皇位,按压得了群臣,二十部首领平时嘴上不服,真到了事头上,也得听听她的主意,看她怎么做主,箫逴缓步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她穿着朝服,头戴金冠,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弦上,那凛然的气度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她走到主座,坐下,扫视众人。

有人看她不说话,急了:“太后,您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办啊!宋人马上就要打来了!”

“就是就是,若是战,咱就开战,若是走,那咱们也早点收拾东西跑路啊”

“战,怎么战?那时三十万人!不是三十万头猪!”

“那逃就是好的了?你舍得这富贵?这大片的土地,就要这样抛了?”

一时说的又吵闹起来,眼看着又要动手。

“啪!” 一柄短刃拍在桌子上。

所有人静了下来,看着箫逴。

“这大辽的万里疆土,是太祖皇帝一刀一刀挣来的!当年几千子弟,尚能马踏连营,搏出一个煌煌帝业!如今我等掌十万雄兵,若连拼死一搏的胆气都失了,不如一头撞死,也算全了最后的体面!”

一句话,就镇住了所有人。

“此战,我箫逴将携皇帝,御驾亲征!”

“与三军将士共守国祚,此国运之战,唯有向前,勠力破敌,若身死,乃天命也!”

三句话,激起了部落血性。当年太祖拼命,才从草原到这汉人的领地占据半壁江山,就算他们这些后人享受了近百年富贵,仍有铁血男儿在,只差一个主心骨,如今,主心骨来了。

众人眼中战意渐起,见人心可用,箫逴抬了抬手,就有宫人将一箱箱金银抬到大殿中,直到装满了整个空旷的大殿。沉重的木箱落地发出闷响,箱盖开启的瞬间,金光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也点燃了在场每一个人心底最原始的**。

“诸位为国赴死,箫逴岂能无感?此去生死难料,箫逴难以酬谢诸位,这是大辽皇宫近百年积蓄,五百万两金银,尽数赠与各位!”

“若胜,则我与各位共享富贵,若败,我比各位先死与阵前!”箫逴再次出言。

“愿随太后,征伐大宋,生死不论!”

“愿为大辽效死!为祖宗基业效死!”

二十部首领再无异议,齐刷刷跪在箫逴前,拍胸立誓。眼前富贵,和身后富贵,就在此时,放手一搏,他们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人,又有什么不敢?

箫逴命人端来金酒,拿出短刃,割开手指,一滴滴血流入酒中,端给各位首领,众人共同举杯:“此去,必胜!”

“大辽必胜!”

“大辽必胜!”

箫逴御驾亲征,打消了消耗二十部之疑,再用五百万两金银,拴住了所有人的野心,既然太后已经倾其所有,那此战再无异议,搏命而已。

当晚,二十部首领开始整军备马,南下之日就在眼前。了却这边事,再回寝宫时,已将近黎明。夜色渐褪,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萧逴却毫无睡意。

箫逴还在想大宋三路大军,由谁分别去抵抗之事,她还在迟疑间,却看见云妃还没走,一如既往的等着她。

“你怎么还不走?”

箫逴心里存着事,实在睡不着,木然的坐下,云妃就将已经备好的茶递到她手边,像曾经每一次侍奉她一样。

箫逴顿住,终于看向眼前的这只雀鸟。烛光下,云妃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强撑着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狼狈,那故作镇定的模样,反而更添了几分脆弱。

云妃想哭,却不知道为什么哭,她只觉得很伤心,难道做宫里的妃子,就是这样被抛弃来抛弃去的吗?

先皇死了,没人要她,现在箫逴要走,也不要她了。她只是一只雀,她的翅膀都没了,还能飞去哪里?

这些怨言,这些惶恐,云妃该怎么说出口呢?

箫逴可是无情的很。

云妃只能拿出来以往的娇俏面孔,再次让眼里盈满了泪:“离了您,我还能去哪里呢?您不要我了,您真狠心。”

哈。

箫逴心中微嗤,她哪里狠心了,她都放云妃出宫去了,让她自由,而不是杀了她,还不够心慈手软?

“我准你自由了。”箫逴说。

“可我不要自由!我要在您身边!”云妃仰起脸,看着箫逴。

“在我身边?我马上要去战场了,危险的很,你归家吧。”

“我不要!”

“你又胡闹什么?”

“我没有胡闹,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离开了你,我不知会落在谁的手中,被人凌辱生不如死,我不愿意!”云妃终于说出了口,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袒露内心。

箫逴看着她眼中的神色。

恐惧,不安,惶恐和依赖。

是了,对云妃来说,箫逴再怎么样,也不会把她当做残枝败叶蹂躏。可她先皇妃子的身份,一旦落在任何一个男人手中,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凌辱,云妃想象不到自己在一个丑陋苍老的男性身下的样子。

男性对于女性的掠夺,从来都是从身体开始,到灵魂结束,没有出路,永无宁日。如其这样,还不如跟在萧逴身边,哪怕去死!

箫逴看着云妃的眼泪,她在害怕。

那泪水溅在萧逴手上,她想起云妃这些年小心翼翼的陪伴,想起她在无数个疲惫夜晚递上的热茶,想起她日复一日的讨好侍奉。

终于,箫逴伸出了手,擦去了云妃眼中的泪,云妃看着萧逴的动作,终于放心的哭了出来。

箫逴叹息一声,将她揽在了怀里。

又一个深宫可怜人。

很久之后,云妃从箫逴怀里起来,将怀着一匝子银票拿了出来,足足二十万两,她抹干净泪,把银票给箫逴。

“这是?”

“这是先皇和您赏赐,还有其他人孝敬我所得,都献给您!”

“给我做什么,你留着。”

“我知道,打仗需要很多很多钱,您把吃饭的金碗都给融了,我愿意把这些都给您,只要您别丢下我,求您了,太后。”

“你.....”

看着云妃这张脸,箫逴突然觉得,好像身边确实不能没有她,于是,南下之路,多了一位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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