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千里追嫂

等第二天一早,箫逴起身洗漱时。

那两个得了箫逴宠幸的侍卫,却不敢放肆,跪在了云妃面前,他们已经知道了李侍卫的下场,自然更明白谁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臣等唯您是从。”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匍匐在云妃脚下。

云妃望着箫逴隐约的身影,着急上去伺候,于是道:“错了,是唯太后是从,滚吧。”

“是。”

等箫逴收拾好出来时,儿子宇文中也在前堂等着了。

“母后。”宇文中行礼。

“出来还习惯吗?中儿。”箫逴领着他坐下。

“儿臣很习惯,只是不明白母后为何要这般轻车简从出宫来,母后想要看什么?”宇文中问。

明明母亲已经拥有了一切,出来宫中能得到她想要的吗?

“中儿,你自小生在皇宫中,以为天下就是朝堂,就是诸位大臣的奏折,其实不然,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

“如果眼里没有天下人,天下人自然也不会归顺于你。”箫逴教儿子。

“母后是为了让天下人眼中有我们,才出来的吗?”宇文中追问。

箫逴想了一下,反问:“中儿想做一个怎么样的皇帝?”

宇文中望着母亲的眼神,并没有猜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认真回答:“儿臣想继承太祖和先皇遗志,想做一个好皇帝。”

“好孩子。”

“那母后呢?”

“我?我要兴辽振民,融合胡汉,一统天下。”

听到这句话,宇文中呆立很久,自盛唐到今天,天下四分五裂已经快百年了,谁都没办法一统天下,母后竟这般雌心壮志吗?

“母后,您会得偿所愿的。”迟疑后,宇文中还是恭谨的祝贺。

箫逴看着儿子眼中的惊讶,沉思,以及其他复杂的情绪,笑了笑,把他抱到怀里:“中儿,现在这天下是我的,以后会是你的,但交到你手上之前,我要用它成就这天底下最伟大的事业。”

“我要天下万民,所有土地都跪在我的脚下,而不是南北之分,辽宋两立,你明白吗?中儿。”

“儿臣明白了,母后。”

等箫逴一行人,再次踏上路程,太后和皇帝已经暂时摈弃了纠纷,母子二人重归于好,宇文中也带上了不一样的心情,陪着母亲这趟出行。

他也想看看这天下到底是怎么样的天下,更想看看父皇没有做到的事,母后能不能做到。

时值隆冬,寒风有时候会透过帘子吹进马车,自然是不好受的,尤其对箫逴来说。

箫逴从未受过任何苦楚。

是的,自她出生,丞相之女,到现在,贵为皇太后,天下就是有她这般,一辈子一点苦痛都没吃过的人。

连一点冷风,都叫她有点受不了了。

真想回宫去呢。

箫逴忍了又忍,才忍下这点冷风。

正事要紧,她心说。

就这般颠簸了两日,到了某个城池,离南方越来越近了,已经看得见漫地盖血的冬小麦了。

箫逴一行人入了城,正要寻得住处。

恰见一行人打马而过,为首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貂袍,眉眼是契丹族的模样,很是气派,像是个官吏之类的,可偏偏,他的马上压着一位少女。

少女被绑着手,被他辖制住,浑身穿着布衣,发髻散乱,狼狈极了,隐约看得出身上殷红血迹。

只一眼,就勾住了箫逴。

她撩开窗帘的动作太过认真,云妃看去,窥见了情况,道:“要不要出面......”

箫逴慢悠悠的收回目光,没说话,等她们一行人安顿好了住处,随行的侍卫已经将那少女带到了箫逴面前。

“禀太后,劫走此女时,并未惊动那伙人。”侍卫道。

箫逴点点头,看向那少女。

约莫十四、五岁,布衣平民,很是清秀,有几分秀色可餐的模样,但瞧她身上的斑驳血迹,和她眼中含的恨意,就知道她的来历了。

“你叫什么名字?”

“......”

那女孩只当没听见,依旧用那双含恨带泪的眼神看着这群穿着胡族服侍的陌生人,恐怕在她心里,刚脱离了狼窝,又掉入了虎口。

并没有什么区别。

箫逴想了想,又问:“你有什么想要我帮你做的吗?”

“......”

那女孩依旧没言语。

箫逴又想开口,可是看到自己身上这胡服装饰,又看了女孩身上的汉族布衣,终于住了口。

易解一人之恨,难消一族之怨。

胡汉相融,并不容易。

她最终挥了挥手,让人带了那女孩下去。

到了晚上,箫逴心里总归有些不痛苦,太祖皇帝以骑兵夺天下,将这些汉人和土地赏赐给将士们,才得以建立这偌大辽国。

可今后呢?

若任由契丹贵族这样剥削,时日久了,她的龙椅,还坐的稳吗?

她怎么也忘不了女孩那双眼睛。

夜里,房内烛火明亮,她静静坐着想事情,却听见侍卫禀告,周王请见。

周王来了?

“皇嫂怎么自己悄悄离宫了,也不告知臣弟?”房门推广,周王一身寒气,似是星夜赶路,急匆匆而至,偏生他这幅好相貌,丝毫没有损了他一点气度。

箫逴好以暇接的看他,“皇叔这不也来了吗?”

“自从皇嫂将我等宗室囚在府中,久不见皇嫂,我自然是急切的。”周王走向她,那双丹凤眼在夜里,隐约带着**。

“你怎么又说胡话?”

“怎么是胡话,皇嫂不是要与我同天下,如今却悄悄游历,也不带上我?看来皇嫂是骗我。”周王坐定了,直勾勾的看着她。

“我出宫来有正事。”箫逴不理他。

“正事?什么是正事,丢下我就是正事?”

箫逴再看周王,只觉得他疯了不成?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她哪里知道,自登基大典后,周王原以为她会很快宣召他,共天下和她,对他来说,实在是一剂美妙的灵药,他期盼的很。

谁知道,久不见她。

再后来,宫里传来消息,太后出宫去了。

什么意思?钓起了他又这样轻易抛弃,他周王可是先皇的亲弟弟,她儿子皇位最大的隐患,法理上最有继承权的人!她怎么敢这般轻慢他?

于是,他就这样追了出来,问她要个说法。

箫逴自然不知道他这些弯弯绕绕,看了看周王,突然想到,周王的身份,或许是一张好用的牌。

于是。

“那还不是你太年轻了,跟你皇兄比,总是差了些,我才这般辛苦,寒冬还要出巡,不知道有没有人心疼。”箫逴开始下钩子。

周王来的时候带着恼意,听她这边轻巧说自己不如皇兄,更加不满了,皇兄都已经死了!

“我怎么不如皇兄了?”

“我想做什么,你皇兄都会帮我。”

“我如何不会帮你,共天下难道是皇嫂的虚言吗?”周王心里提起防备之心,箫逴又要做什么了。

“怎么会?当然是真的,可是,皇叔我手中的权柄并不多,不如我们一起,从大辽二十部落手中,拿到他们的权柄,再坐享这天下,如何?”箫逴蛊惑他。

这句话一出来,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整个大辽,所有契丹部落,就是由二十个部落组成,这些部落首领掌握着自己一族的土地人口,在朝中任官,他们才是组成大辽最坚实的力量。

今天,之所以是宇文中坐上皇位,只不过是因为皇族在这些部落中最强大,但仍然不足以一抵挡二十。箫逴竟然想拿走所有部落的权柄,集权与一人?

这般大胆,这般不可饶恕。没有任何一个部落首领,会将自己的土地人口士兵交给箫逴,除非他不想活了,这件事已经不是箫逴杀一个宗室这么简单了。

周王不敢冒这个险,就算他是亲王,也不能和大辽一直以来的惯例想抵抗,二十部落的愤怒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皇嫂,你可真是大胆。”周王眼中的**退了,恢复了些理智。

箫逴看他这般,挑眉。

“看来皇叔,果然不如你皇兄。”

周王有气,恼道:“便是皇兄在时,也没这边肆意妄为!皇嫂炭中取栗,要将我们大辽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什么叫置于万劫不复之地,难道这般下去,就不是万劫不复了吗?”

既然要吵,那就吵到底。

“我大辽如日中天!哪里有万劫不复?”

“皇叔,我看你是在京城待久了,做惯了富贵闲人,自然不知道,我们治下的黎民百姓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百姓没了,还可以再去宋朝劫掠汉人,我们大辽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我不明白,皇嫂,你为什么要动我们大辽的根基。”

“劫掠,劫掠,除了劫掠还有别的招式吗?就算劫掠来了,百姓头上,除了皇帝,还有二十部,二十部剥削欺压之重,难道皇叔没有耳闻吗?肆意杀民,圈地索粮,桩桩件件,恐怕汉人早已经恨的想要吞吃我们的血肉!”

“我实在不知道,这样的大辽竟然可以万世长存,如果这种江山能坐稳了,才真的是笑话!”

周王原本站起身来,箫逴这句话一落,他又跌坐于椅子上,他愣住了,二十部的贵族确实做了很多祸事......

他并非不知,包括他自己府上,就有多少人进献了汉奴,还有多少属于汉人的财物家产。

不对,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皇嫂必定是巧言令色。

周王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辩道:“皇嫂这般冠冕堂皇,夺所有权柄于一身,我又怎么知道不是为了打击异己,难道集权到皇嫂手中,就是对的吗?”

箫逴心中又一动,周王果然是可造之材,这么聪慧,这样想着,她也不生气了。

“是不是,皇叔以后自然会知道的。”箫逴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她想要说服周王为她所用。

周王匆匆而来,见了箫逴,受了一肚子,又被斥责一番,不满至极:“我看那汉书,多少汉人帝王集权一身,不见得有几个贤明的,做的祸事不比契丹人少,皇嫂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丢下这句狠话,周王哼了一声出门去,再也没有半点暧昧,只有一身傲骨。

箫逴见他这样去了,想留,又停住嘴,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隐约间似乎看到了曾经的丈夫。

很久之后,那句挽留才开口。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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