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拥抱

林汀澜着实被吓住,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他转过身去看忽然出现在书房里的祁衍,谁知鼻尖意外擦过温凉的薄唇,不禁后退两步腰际抵在桌沿。

罪魁祸首满脸淡然无事,瞥了眼白桔梗,又说道:“汀澜收了我的花,不能再把我拒之门外。”

可以确定以及肯定早有预谋,甚至收他的花也是计划里的一项,祁衍从前要是把这份心机用在对付祁家,哪里还有祁项里和祁凯的事。

太狡猾了,林汀澜给自己作心理暗示,没关系,没关系,得过且过换来海阔天空,家和万事兴。

忽略祁衍的要求,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对方,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血淋淋的伤口,奇道:“我记得昨晚你受伤了。”

“嗯,很严重,差点就见不到你。”祁衍点头,语气没什么起伏,说着却自然掀起衬衣下摆,现出劲瘦有力的腰腹给林汀澜看,“全是挂符伤的。”

林汀澜闻言垂下眼帘,这才发现那腰腹上面虽然不存在疤痕,但是一道又一道半透明的圈状伤迹赫然在目,区别于健全躯体,有些地方因为受伤面积比较大,已经连成一片透明,看起来触目惊心,这具灵体像是残缺地快要消散。

他眉心拧皱,当时祁衍行走不便但还逞能扬言要抓住他,真是不要命了。

“什么感受?”

祁衍神情云淡风轻:“毁坏挂符的时候,有火灼烧我,比抽筋扒皮痛苦。”

“明知挂符对你不利还强行破解,怎么没痛死你。”林汀澜轻讽道,他伸手触碰被挂符烧得半透明的肌肤,指尖温度滚烫,对方身上的温度一直都偏寒,那么多穿孔想也不好过。

讥讽归讥讽,实际透露着关心,察觉爱人手下温柔的意味,祁衍眼神变得深重,如果早点让爱人看见伤痕,就不至于独自在斛香山那个窄小的破石堆里待一整晚,不过现在也不赖,他明白的,越是愧疚越是会心软。

生气也好,愤怒也罢,所有情绪都该在他面前袒露,林汀澜大部分目光都该由他占据。

气氛蓦地陷入寂静,阳光往书房里蔓延,将那束花照拂,连同林汀澜的半边肩,他侧脸细腻得连毛孔也看不见,浸在暖光中,整个人泛着某种安宁平和。

不敢用力,他手指蹭了蹭那片半透明的皮肤,“这要怎么办,还可以恢复原样么?”

正想察看别处被灼烧的情况,祁衍忽然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出了衣衫下,衣摆落回去,祁衍别过头,喉结微滑动开口:“有点痒,别碰了。”

林汀澜盯着他好一会儿,后知后觉抽回手腕,双腿交叠倚靠着桌沿。

“在斛香山养一段时间会好。”祁衍告知道。

林汀澜颔首:“哦,那你最好现在回去开始修养。”

自动无视不想听的话,祁衍礼貌询问:“依旧很痛,汀澜能拥抱安慰我一下吗?”

在林汀澜的拒绝脱口而出之前,他把衣袖挽到小臂,只见两只手臂上布满了半透明的圈状伤痕,然后嗓音坦诚道:“我没骗你。”

是骗不骗他的问题么,林汀澜无言和祁衍对视片刻,对方眸光执着直白,好似不答应就会一直这么等下去,他不轻不重拉扯一把对方的衣角,傲着后颈勉强说道:“就这一次。”

得到允许的祁衍期身上前,张开双臂将眼前人拢入怀中,颈间似有若无的清香萦绕,他抵在林汀澜颈窝,瞬间贪婪地收紧了臂弯,仿佛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暖洋洋的温馨令他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视线冷漠汇聚在白色花朵,他的唇角缓缓勾起。

***

安慰过后,祁衍得寸进尺建议林汀澜把另外两道挂符扔出别墅,林汀澜听取了他的建议,但没扔出别墅,而是背着阿姨取下挂符,收进了书房最底层的抽屉,于是遭到某位不虞的反对。

林汀澜合上抽屉站起身,合情合理解释道:“这符这么厉害,还可以用来防别的鬼。”

祁衍离抽屉有些远,虽然总是借机故意修饰言语,可挂符对他的威胁不是假的,幸而过了头七他的灵体更加稳定,否则那些伤害真真切切差点就使他亡于世间。

他的厌恶狠厉在林汀澜面前收敛得半分不露,带了点泰然自若的意思:“不会有这个机会,我在你身边,别的鬼不敢近身。”

这么一说也的确,除了祁衍他并未撞见过别的鬼魂,当然更大的可能在于本来他就不应该遭遇乱七八糟的事件,林汀澜默默想。

“放心吧,以后不让你接触。”

处理完那两道挂符,他联系谢师傅,这下尴尬了,麻烦人家驱邪避鬼的大师为他解答如何让鬼养伤,属实闻所未闻。

或许做他们那行的都心怀宽和善念,只要不起祸害一切都好商量,首先可在阴暗背阳处设供台,精确死者生辰八字和去世时分,届时师傅扎个草人请灵上身,然后需每日为供台上香,草人代替异灵受香火,日积月累这便会好转。

深表感谢,他千金一掷,从普通客户跻身资深客户。

整个上午的时间远程办公,林汀澜给下级开会的时候祁衍就在书房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他坐在电脑前目光偶尔掠过对方,或许与谢师傅说的化灵相关,祁衍渐渐和常人无异,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影子,他稍稍安下心。

时值中午好友顾辞打电话过来问候,林千峰对林程的调动不仅传遍华天,跟华天沾了些关系的外部人员也捕捉到风声,以八卦为主。

林汀澜这样的人物天生就吸引周围目光,家世背景完美,相貌能力完美,不完美的就是性情清冷了点,但正因为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容易勾起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好奇与探究欲。

加上他跟祁衍的婚姻由于某个契机一夜间公之于众,圈子里除震惊外几乎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会选择既无实权也无实钱的祁衍,再不济那也得挑个正儿八经的公子哥,众人纷纷扼腕可惜的同时关于他的议论繁多。

所以祁衍车祸去世其实话题更围绕于林汀澜的伴侣走了,由此引发他还会二婚么,他家里有个争权的弟弟,后面的日子不安宁吧等等诸如此类的饭后闲聊。

而前几天的变动属实是个发展走向迎来转折的信号,病假的消息在华天高层传开,历史像是重演,林汀澜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某些闲话里已经沦落到心哀林千峰的决定,惨然病重了。

“稀奇,怎么听我周边有人说你快要被赶出公司了。”顾辞语气揶揄。

“嗯?”林汀澜不解开口道,“这又是哪里来的传闻。”

顾辞总结道:“心情不错,看来是假的,那我就放心了,不过病假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被你父亲偏心的决策气到了?”

“没有,逢下雨天感冒而已。”林汀澜否认,“好得差不多,下午就回公司,决策是挺糟心,但还不至于把我击垮,林千峰的惯用手段,少了祁家部分利益他借因发挥。”

“那也够你喝一壶,林程得你父亲青睐的风声很大,我瞧着不太对劲,你小心点,就怕盯着拿你错处做文章,下次直接让你翻不了身。”顾辞提醒好友。

“是啊,你说得对,”林汀澜无所谓地笑笑,“按理来讲林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现在如履薄冰,再等等看吧。”

顾辞觉得好友心境似乎发生改变,究竟是疲惫不堪应付下选择顺其自然还是留了路做后手说不清,但对方精神状况不好去看医生他心里是有数的:“何止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八字少一撇的事,那架势弄得像已经把华天交给了他。”

“符合林程的心性,他要是静默无闻才反常。”林汀澜点评。

“也是,你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挺特别。”顾辞嗤笑一声,顺便问道,“后天你父亲生日,他可是邀请了圈内众多人物,准备怎么出席,我还能见到你吧。”

话刚说完,养神的祁衍立即睁开眼睛,专注林汀澜和对面交谈,他食指放在躺椅的扶手上一记一记敲击,有点漫不经心的味道。

林汀澜被吸引过去和他对视,回复那边:“当然能,我惦记着他的位子,在没撕破脸之前,这点面子我可以为他顾及。”

“你有把握就好。”顾辞注意力转移到其他话题上面,“不提这个了,之前你说总是梦见....祁衍,还一直这样么?”

被提到的祁衍从躺椅来到书桌前,光明正大听这通电话,他和林汀澜面对面,一个坐着一个半靠着,中间隔了不到三寸的距离,但凡换个姿势腿都能相贴。

“那两天压力比较大,又收拾他的遗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哪里那么严重。”林汀澜没多言,免得反而引起多虑。

顾辞尾音扬起:“早说,我还以为你真跟医生讲的那样有创伤应激,扒着李医生问东问西,生怕你哪天想不开。”

小腿被凉意缠上,林汀澜仰起头微微眯了眼睛,始作俑者波澜不惊看着他,私底下却在捣乱。

他用眼神警告对方安分,对方无声道:生日,我要和你一起出席。

分辨祁衍的口型,没空搭理对方,安静一会儿,他对顾辞说道:“有劳你记挂。”

“行,跟我客气什么,这边秘书找我有件事,收线了。”

“嗯,挂了。”

挂断电话,少了第三者的聒噪,祁衍贴着林汀澜的腿出声重复:“生日,我要和你一起。”

椅子后方是书架,前方故意被围堵,侧方还有个书桌,林汀澜处在逼仄的空间,不是很明白:“你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陪你,不行吗?”祁衍简洁道。

即使对方可以白日出行,但依照那随时都有可能情绪失控的先例,此外还身负累累伤痕,可知是个极不稳定因素,万一出了事岂不给他制造多余的难处。

林汀澜正想说不需要,祁衍平淡反问他:“还是有别人陪你?”

别人指的谁,顾辞?他往后靠了些许,启唇纠正道:“他是我的挚友。”

“嗯,挚友。”祁衍低声念这两个字,赞许评价,“多么动听的称呼。”

实则是多么难听的称呼吧,失语相顾良久,林汀澜就这样被对方一语不发直勾勾盯得败下阵,他收回目光嗤道:“想去就去,我拦得住你?”

祁衍对他的嘲讽免疫,甚至眼尾还起了如愿以偿的笑意。

上辈子欠的吧,他给自己招惹了个冤家。

[撒花][撒花]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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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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