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枫杨思考了0.1秒,果断站起身休息去了。
5个小时过后。
小熊猫幽幽道:“你睡着没?”
徐枫杨紧闭双眼道:“啊,睡着了。”
社畜当久了,都不太适应健康的作息了。辗转反侧5个小时,迷路的睡意还没找到他的房间。
小熊猫好奇道:“你之前一天上几个小时班?”
徐枫杨生无可恋道:“996是我的福报,007是我的天堂。”
“啧,社畜的命好苦!”
一人一数据,一个睡不着,一个不用睡,干脆聊起天来。正聊到徐枫杨某个同事大战小三的壮观场面,突然门开了,一个人影摸了进来。
“!!!”小熊猫唏嘘且兴奋道:“潜规则虽迟但到啊!”
徐枫杨有个毛病,过于震惊时往往会失去语言功能,比如这会儿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瞪着眼看谢边慢慢走进房间,一不小心被床脚绊倒,猝不及防整个人摔倒在床上。
床很软,但徐枫杨的骨头很硬。
“啊!”
被迫当了肉垫的徐枫杨压着声音,痛苦喊了一声,“谢边你走错房间了!”
谢边摔下来的那一刻就直觉不太对,只是为时已晚,他近一米九的身高整个摔向徐枫杨,压得四肢不勤的黑医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人什么密度,看着也不壮,怎么这么重啊!
听到徐枫杨的惨叫,谢边摸索着试图站起来,但本就看不见的眼睛加上陌生的房间让他有些找不到方向,只能谨慎地挪到角落里,让徐枫杨好歹能爬起来。
他看不见徐枫杨的动作,只听得到他起身时,睡衣摩梭被子的细微声音,和因为剧痛而不断倒喘的气息,间或一两声咳嗽,听得他神经紧绷。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个房间。”
他常年锻炼保持低脂身材,以便随时上战场,哪怕眼睛不便也没松懈,摔下来的力度非同一般。况且他的脑袋好像砸到了徐枫杨的肚子,起身时又按住了徐枫杨的腿,滋味肯定不好受。
徐枫杨站在床边喝了两口水,揉揉肚子很快就恢复过来。只是一瞬间压到了下半身,并没有什么大碍,更多的是惊吓。
“哎,没事,吓到而已。”徐枫杨按住太阳穴揉揉,苦恼道:“你要睡这个房间吗?我都行。”
谢边摇摇头,道:“我去另一个。”
说完他摸索着下床,伸出的手不知道为何,迟疑片刻又收了回去。
徐枫杨自觉握住他的手腕,“我带你去,有好几个房间呢,不知道哪个收拾过。”
谢边有些紧绷的身体立刻松弛下来。
他伸出手想要摸墙的瞬间,突然不想让徐枫杨看见。而徐枫杨这个豪门少爷,出乎意料的体贴。
“应该有3个房间,都收拾过了,你随便选就行。”
“那就我隔壁这个吧。”
将谢边带到隔壁房间,徐枫杨打开灯一看,果然一应寝具铺设得整整齐齐,房间格局和徐枫杨那间房一样,只是方向相反。
徐枫杨把谢边带到床边,说了声晚安就撤了。
刚躺进被窝差不多半小时,徐枫杨好不容易攒了点睡意,冷不丁听到隔壁突然“砰”的一声,疑似重物落地。
“又怎么了哎,我的大小姐!”
直喊苦命的徐枫杨飞快跑到隔壁,没在房间里面看见人,房间自带的浴室灯光却亮着,跑进去一看,谢边果然摔在了地上,花洒还在兢兢业业地喷水。
徐枫杨吃了一嘴的热水,手忙脚乱地关掉水龙头,又弯腰去抱已经坐起来的谢边。
“没事吧?怎么没叫我。”徐枫杨吃力地抱起身体密度可疑的谢边,又牵着他回到客厅,打开从医院带回来的箱子,翻出纱布和剪刀。
谢边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轻声说了句“抱歉”,就任由徐枫杨摆弄。
谢边应该是要洗澡,但是视力受阻意外摔倒,水浇得全身湿透了,连蒙眼的纱布都不曾幸免。徐枫杨检查了下,还好他去的及时,纱布只表面湿了一些,并没有渗透,换一下就行。
大约是以前伺候领导形成条件反射了,徐枫杨利索地给谢边擦掉脸上的水,给他找出干净的衣服让他自己换。他甚至注意到谢边微微张开的嘴,似乎有话要说。
“帅哥,你有话好好说!”
谢边“嗯?”了一声,徐枫杨换纱布的手十分笨拙,察觉到谢边在等他回答,就用一种轻松的语气道:“你千万别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这种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
纱布好不容易包好了,徐枫杨端详片刻满意道:“我又没有在你眼皮上动刀,怎么会难看呢?”
谢边坐着,徐枫杨站着,谢边跟他说话需要抬头,“我没有想这么说。”
“那就好。”徐枫杨松口气道:“你想说什么?”
谢边还是仰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样子,“你为什么要帮我?”
徐枫杨疑惑道:“嗯?你摔地上那么大声,我还能不帮?”
“不是这个,你为什么要帮我治眼睛?”
徐枫杨知道谢边迟早要问这句话,但他还没找到合理的理由。
非亲非故冒着风险帮他,求点什么反而让人安心一点。可徐枫杨不缺钱、不缺地位,又少年成名,想要什么要不到,非得曲线救国,从谢边这里拿?
“那你呢?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我别无退路。”
谢边沉声道:“或许你知道,我受伤的这三年来,星际有名的医生都请过,勉强保住眼球,留住一点点光感已是万幸,根本没有办法恢复原来的水平。就连你的爷爷,徐景老教授我也请过,他说无能为力。但你,似乎和你家族的立场不一致。”
如果只是断了手脚,甚至半瘫他也能忍受,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能力震慑所有觊觎他这条命的人。
可偏偏是瞎了。
一个模模糊糊的半残瞎子,他不想认命又无可奈何。他相信自己依然顶尖的判断力和战斗经验,但依附于他、于谢家的人却不敢赌,也在蠢蠢欲动瓜分他手里的权。
那些死在他手里的星际海盗、军火贩子,被谢家整垮的竞争对手,这两年也越来越按耐不住,想要趁机弄死他。
徐家和谢家本无瓜葛,但名利场从来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徐家号称“中立”,只要利益到位,也随时可以翻脸。
谢边和徐枫杨虽然年纪相仿但并不熟悉,谢家的主业是军火,和徐家的医疗不是一个圈子。
比起徐枫杨在专业领域的小有名气又迅速人间蒸发,谢边从少年时期开始就是瞩目的存在,并且他随着进入谢家权力中心,进入联盟政府军队核心的空军担任各大战区指挥员,主导多次重大军事战役,27岁的谢边已然是这一代最杰出的青年俊秀,让还在努力学习接班的同龄人望项其背。
生子当如谢边。
有多少人羡慕他的耀眼,就有多少人诅咒他的坠落。
世人都爱锦上添花,少有人雪中送炭。可偏偏有个毫无立场的人,冒着风险救他。
徐枫杨想了想,觉得与其编造一个拙劣的谎言欺骗谢边,不如坦白。
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智商能编出一个接一个完美无缺的谎言,能让谢边这样精明的人信服,也不是很愿意他们的关系从欺骗开始。
“别的先不说,关于我和我的家族这件事......你可以当我是孤儿。”徐枫杨耸耸肩,不在意道:“你应该也调查过,从上大学我就离开徐家了,从没联系过他们,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如果徐家有什么阴谋诡计或者让你不爽的事情发生,那跟我没关系。”
谢边点点头,说好。
“我的技术跟徐家那些人也不是一个层次的,”徐枫杨吹牛皮不打草稿道,“他们不行是他们菜,我说可以,那就可以。”
谢边微不可察地笑了。
徐枫杨继续道:“至于为什么帮你,非要说的话……”
谢边等待他回答样子,像极了幼儿园乖乖听老师话的小宝宝,徐枫杨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心软了一下。
“好吧,我承认是蓄意接近你的。”
谢边不意外,意外的是他这么坦然,“你想要什么?”
“你眼睛完全好了再说。”
“那是几天?”
“三天后就能拆掉纱布了。”
“为什么要三天后才能说?”
“你听完了要是生气的话,我可以立刻就走,免得尴尬。”
谢边微微皱起眉头,想要说徐枫杨有点烦人,犹豫后又放弃了,“好,三天后你说。”
徐枫杨有了点微妙的感觉。
谢边这个人物的形象是原作者一笔一笔勾画出来的,一开始他也是投入了很多的喜爱,风头压过青涩的主角,后续可能是时间不够,也可能笔力不行,或者作者有了新的想法,这个人物慢慢就趋于扁平化,最后干脆被当做是主角上位的垫脚石。
但徐枫杨还是很爱他。
在那本有些幼稚的小说世界观下,前期的谢边坚定得像是星际的灯塔,他出现的地方就有安定的希望,下属有能力就毫不藏私地提拔,是天空飞翔的鹰,也是地上可以遮风挡雨的苍天大树。
也许是前期加诸于他的光芒太盛,以至于后期作者写主角亮点时颇显干涩,所以后期的谢边再无太多笔墨,只在主角需要他作为反衬时出现。
徐枫杨像每一个仰慕英雄的平凡人一样,希望他能拥有公正的待遇,而不是轻飘飘地摔倒,又无人在意地毁灭。
所幸,他来得不算太晚。
还未向命运低头的谢边,仍然坚持他原来的道德标准。他察觉到徐枫杨不带恶意的帮助,也没有苛求这个人毫无私心。他在接受帮助的同时,已经做好了任由对方予取予求的准备。
折腾到后半夜,徐枫杨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第二天自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
他睡眼惺忪地洗漱完,打开房门就闻到了饭菜香。
两碗面摆在桌上,面是面,鸡蛋是鸡蛋,葱花是葱花,泾渭分明。
徐枫杨呲溜坐到桌前,也不问他怎么做的,笑嘻嘻道了声谢,抄起筷子就吃。
吃两口他又嫌味道不好,自己去厨房捣鼓了会儿,端出料碟倒入面碗里搅拌均匀,充分入味后让谢边尝了一口,才给他的碗里同样倒入料汁,只比徐枫杨那碗少了点辣椒。
吃完面,徐枫杨自觉去洗碗。谢边打开电视,洗完碗的徐枫杨又拿过谢边手里的遥控器换台。他估摸着谢边可能想知道星际动向,便挑了个新闻台。
播音员标准的播音腔在安静的房间里流动,谢边正襟危坐,徐枫杨瘫在沙发里,两个人都不太说话。
窗外阳光正好,隐约传来人间烟火的声音,吃饱喝足的徐枫杨又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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