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夜

傅峥进门拱手半跪向黎亦欢行礼:“将军。”

黎亦欢俯身连忙把人扶起来:“傅队长辛苦了。”

说着对着外围属下示意注意周遭,得到了一切如常的回应才收回了目光。

傅峥憨笑道:“不敢说辛苦,特别是这次虽然只有短短旬月收获可不少。将军先前书信中提到的假设现在已经一一印证,卑职觉得是时候了就马不停蹄的赶到梁州。”

说完对上黎亦欢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万事具备,心愿达成。”

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边关塘报样的黄色布袋,交给了黎亦欢。

黎亦欢接过拆开外封查看着,半晌嘴角似有笑意随即又很快消失,接着长舒了一口气,背过身去若有所思的来回踱步。

喜鹊似是有些不解对着傅峥:“你不是在我们从长安去梁州的路上被遣回去替将军办都城内的事了?怎么这会出现在益州?”

傅峥抱剑站在一旁伸手团了团喜鹊的头发,语调轻快带着几分得意:

“自然是将军一早做的安排,你想早日回长安这次还得靠我。”

喜鹊撇撇嘴:“靠你?得了吧,我们也是一个月了才掀开了一个角。”

转头看向黎亦欢:“将军,你看他完全没长进,一回来就夸海口没羞没臊,您可得管一管。”

黎亦欢原本在出神,听见喜鹊的话转头神秘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喜鹊,我们傅队长这回可是所言不虚。”

说完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过接下来的都是难啃的骨头,我们一定要当心再当心。”

说完示意二人附耳过去。

入夜,益州城内一处废弃宅院,一人戴着风帽临风站在院中的古树下,落叶簌簌。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几只乌雀的啼叫声在空荡的院落中盘旋,伴着秋日渐凉的夜色让人浮想联翩。

不一会一队人马越进院墙带头,只见那人俯身作揖:“主公。”

男人余光轻瞟狠厉的顿声道:“坤字号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出这样的岔子!梁蘅呢他怎么没来!”

见男人动怒几人都有些支支吾吾:

“主公,他现下怕是没办法亲自前来了……梁蘅已经被他们自己人擒住,现下已经被内卫秘密羁押,我们的人暂时没有追踪到具体的位置。”

“什么!”只见那人俯下身来一把抓住了说话人的衣领。来人这才抬起头来,正是那日在节度使府黎亦欢和周子忧间过的神秘人。

他不敢反抗只是继续道:

“主公恕罪,内卫府派来潜伏在城中的那个女将军,毫无征兆的袭击了宣杨坊的据点,而后直捣坤字号。

好在,梁蘅虽然被抓但他并不知道主公的真实身份。

益州内卫多年以来与我们的合作,银钱往来多通过节度使康代屾,军中之事他也并不知晓详情。

前日经您传话,几处据点的一些痕迹也已命人先行销毁大半。

属下等已经细细想过,就算长安内卫府清查一切,主公私军和我们在梁州的一切应当并不被会影响。”

那人松开了手,将手中攥着的人狠丢下去:

“哼,不影响?内卫虽然与我们是暗线来往,可时日长久你当这些人是傻的吗?

内卫府的严刑几番拷打下来,什么该想起不该想起的都会想起来。

你忘了先前节度使府的事了,自作主张想将长安内卫的注意力引到节度府身上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

来人打量着那人的神色:

“主公,今日宣杨坊内长安内卫的行动本是针对柳家那件案子,且整个过程一直有我们的人盯着。

他们似乎更感兴趣益州内卫都干了些什么,像是来清理门户的。言语间还牵扯到内卫府大将军宋之也,属下觉得更像是内卫内斗。

他们这些年来干的那些龌龊事咱们可没参与过,就算内卫府顺着这条路一路清查下去也于我们无虞。”

那人背着手长叹一口气:“但愿吧!可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眼下一定要掌握主动为我们在梁州的事争取时间。临门一脚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万不可功亏一篑。”

说着突然转过身,眸色阴沉下来:“五日之内黎亦欢能除吗。”

来人迟疑半刻:“主公,黎亦欢武功深不可测,加上又是皇帝的亲信。我们动她?会不会……”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不能真指望梁蘅是个傻子吧。以防万一先除掉黎亦欢这个女人,以免坏事。至于怎么杀,你等我消息我们要做万全的计划。”

“是,属下领命。”

此刻宣扬坊内,黎亦欢命内卫众人先踞于院中等待安排,又在坊内留下小队布防保护。

处理完坊内的一应事宜,黎亦欢与喜鹊傅峥马不停蹄的返回到了康平里。

回到院子黎亦欢先命属下,整理今日行动以及益州内卫的罪证的承报,快马加鞭送回长安内卫府。

又亲自手书一封奏折直递天听再次陈情,皇帝多疑而今圣意难测但情况紧急除了赌一赌她也别为他法。

明日就是中秋了,月色皎皎院中的桂花比前几日开的更盛,风稍稍一吹暗香浮动馥郁清甜。

送出了奏折,黎亦欢换了一身襦裙,原本平日里更喜淡色,这件赭色襦裙还是前年生辰陛下赏的。

她从楼上缓缓走到院中,折了一枝金桂放在鼻前深深一嗅。坐上了院中树下的秋千,一下又一下。

远远见云英冲她走过来:“将军,难得有雅兴。”

黎亦欢梨涡一闪:“回来了,你从外面进来应当很明显,今年的桂花真是没种错。”

云英面露难色:“将军……”

“怎么了,梁蘅也顺利抓住了,怎么不见你笑一笑。”

云英半跪拱手:“可梁蘅刚转到咱们这儿就自尽了,是属下的过错,梁蘅这么重要的人证就这么让他死了,请将军责罚。”

黎亦欢在秋千架上神色自若,手里拨弄着那枝桂花:“早就想到的事你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问题。”

云英抬眼对上了黎亦欢的眼神,黎亦欢继续道:

“宋之也的人,不知道内里藏了多少秘莘,自然不会真的落在我们手里。”

云英眉头团实了:“内卫府大将军宋之也?益州的事还和他相关?”

“应当不会,他手段狠厉得罪了不少人,现在离开皇帝人人得而诛之,他自己心里清楚,梁州这些人图谋的事他不敢。

梁蘅和他也就是远房亲戚,外加钱财往来。他这么做,更多可能是不想让他的把柄落在我们手里,危及到他大将军的位置吧。”

喜鹊握紧拳头:“益州的贼人意图的是我大汤的军政天下,他现在还有心思搞党争真是可气。”

黎亦欢抬头看看月色:“无妨,反正也就是这两日,我们和梁益两州的命运就快见分晓,我们尽人事,结果如何就看天意吧。”

说完从求秋千上下来,手指握了握,就要往院外走。

喜鹊有些讶异的追问:“这么晚了,将军去哪?”

黎亦欢没有回头,暗暗苦笑:“去干不想干又必须干的事去。”

城郊襄王别苑,周子忧近日一直盯着节度府。先前他和黎亦欢探查到的密道连日以来安静的紧再无人出入,一时之间节度府突然变得铁桶一般无处下手。

康代屾还向朝廷告了假,在益州城内也不出现,整日待在府内和曲妻舞女夜夜笙歌吵得周子忧头痛的紧。

夜深刚回到别苑,却远远见李因也正往府门上走去。

他纵身一跳埋伏在房梁上,见李因进来正到梁下,倒掉着突然竖在李因面前,吓得李因惊叫。

看自己得逞这才笑嘻嘻的落到地面,转着圈打量着李因嗔怪道:

“哎哎哎?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赌坊啊还是妓馆啊?”

李因先是一惊,一脸诧异杨扬语调盯着他:

“我的世子兄长,你来益州有事抽不出身。我是奉命来给你们襄王府采购军需的好吗?

你当生意好谈的,价低质优很难的。我每天累的要死,你不问一句就算了,一进门先被你吓,还要听你污蔑,你有良心吗?”

周子忧走过来勾住李因的肩膀:“好啦好啦你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是我的过错。明日中秋我请你去益州城里最好的馆子?你随便点,当做赔罪如何。”

李因瞠目应道:“你下次注意点。”

两个人吵吵闹闹各自回房,周子忧走到卧房门前正要推门却觉得身后树影一闪,立马转头查看,院中空荡四下无人。

周子忧眸色微变嘴角扬了扬,再次推门的功夫一个明艳婉转的声音响起来:“世子这么晚才回府好生辛苦。”

只见一女子身穿赭色齐襦正坐在他榻上,屋内烛光一闪她眼睛里也闪着微光。他急忙闭了门,又小心打发了院门口值守的小厮,这才进到内堂。

周子忧无奈的摇摇头:“黎亦欢,你知不知道你个未婚娘子半夜跑到外男的榻上,这外面议论起来是什么行为啊?”

黎亦欢正了正身子,走下来坐在桌前正色道:“什么行为啊?我是什么人世子不知道啊,议论就议论呗。”

周子忧嘴角一勾,眼睛眯了眯坐在她身旁:“既然别人议论什么不重要,那我可要会意了,娘子的意思是……”

黎亦欢越听越觉得自己失算,比什么要和男人比脸皮厚,连忙咳嗽着打断他说话。

“咳咳咳,世子这房间里什么味儿怪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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