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尽蔓延的黑暗。
让人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
「混沌。裂开一道缝隙。
谢云归站在血红色的花海里,每一朵花都在蠕动它们的花瓣是湿润的皮肤,花蕊里长着细密的牙齿。
他呼吸的时候,花粉钻进鼻腔,带着腐肉般的甜腻。
"你来了。"
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血液瞬间凝固——那里站着另一个“谢云归”。
不是镜像,不是幻觉。
他的校服第三颗纽扣同样松动,右手中指有相同的钢笔茧。
但他在微笑,一个谢云归从未做过的表情:嘴角撕裂到耳垂,露出太多牙龈。
"这是哪?"他想问,却吐出一把带刺的花茎。
花精的刺一点点扎穿他的呼吸管。
他感觉到血液涌出。
那个复制体伸手接住落下的花,动作优雅得令人作呕。"我们的花园。"他说着,忽然抓住谢云归的手腕。他的掌心没有温度,只有某种东西在皮肤下蠕动。
谢云归听到了眨眼的声响。很黏腻。
黏腻的、潮湿的,像一百只蜗牛在爬行。转头时,他的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三米外,一个由眼球组成的生物正"看"着林云归。那些眼球大小不一,有的布满血丝,有的浑浊发黄,全部死死盯着他的方向。
"它很喜欢你。"复制体在他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里有铁锈味,"从你出生就在看着你了。"
谢云归想逃跑,却发现双脚已经生根。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发芽,肋骨间传来绽开的剧痛。第一朵花顶破胸口时,眼球怪物发出愉悦的震颤,所有瞳孔同时收缩。
复制体抚摸着从他眼眶里钻出的花枝,温柔得像在给情人梳头。"别担心,"他的声音开始和原本的他完全不同,"很快就会再见了呢……"
剧痛中,他最后看见的是所有眼球里倒映的景象:一个被鲜花撑裂的人形,正在绽放。」
黑暗将人缠绕窒息又渐渐褪去。
一阵刺眼的光亮,即使闭着眼睛,那光线也穿透眼皮,在视网膜上投下血红色的光晕。
他下意识想抬手遮挡,却发现四肢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刚刚…这是哪里?"
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摩擦过,发出的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他好像在那个梦里睡了很久,久到已经不能发出声音,努力寻找着文字的发音。
他努力撑开眼皮,睫毛颤抖着,视线模糊不清——整个世界仿佛被浸泡在牛奶中,只有一片朦胧的白色。
几次艰难的眨眼后,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
白色。无边无际的白色。
他感觉脑袋有点早起的昏沉感,便想着和往常上学早起一样,他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让他一阵眩晕,但也清醒不少,不再有鲜花绽放。
他开始细细观察着这个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纯白空间,地面、墙壁、天花板——如果那真的能被称为天花板的话——全都是毫无瑕疵的白色,光滑得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玉石。
没有接缝,没有装饰,甚至连阴影都不存在。
"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最后的记忆是那条黑暗的巷子,那个戴黑色面具的人,那一下冰凉的触摸,还有...不知是死是活的可怜的小橘。
谢云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但至少是完整的。
他低头检查身体,校服完好无损,没有受伤的痕迹。
他尝试站起来,双腿却一阵发软,不得不扶着墙壁——如果那真的能被称为墙壁的话。
触感奇怪,既不像金属也不像石材,带着微微的温度,像是某种活物的表皮。
"有人吗?"他喊道,声音在空旷中扩散,没有回应。
随即他又摇摇头觉得荒谬,这么一个不科学的地方,除了像自己一样被莫名其妙“绑”来,还会有人,或者说生物出现在这吗?
谢云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四周,试图找到任何可以作为参照物的东西,但失败了。
这个空间大得离谱,光线均匀地从四面八方照射过来,找不到源头。
没有门,没有窗,没有任何出口的痕迹。
是真的不科学。
最诡异的是,他无法判断这个空间的大小。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相同的白色,没有角落,没有边界,仿佛置身于一个无限延伸的白色宇宙中。
寂静。
他听不到风,也听不到心跳。
绝对的寂静压迫着鼓膜,谢云归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就在这时——
噼啪。
一个细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像是木柴在火中爆裂的声响,轻微但清晰。谢云归猛地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谁在那里?"
没有回答。
但那声音确实存在,时断时续,像是远处有人在生火。
“真的有人?”他在心里想着,循着声音走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定位声源——那声音似乎同时来自四面八方,又似乎根本不存在。
他有点累了,一下子坐在地上。
时间流逝变得难以估量。
没有手表,没有手机,连影子都没有——在这个永恒明亮的地方,谢云归失去了所有判断时间的依据。
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一小时,他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双腿蜷起,额头抵在膝盖上。
恐惧逐渐被麻木取代。
他尝试回忆面具人的细节,却只记得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和冰冷的手。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如果是梦境,为什么触感如此真实?
爸爸妈妈和邻居阿婆会不会找不到自己?
他们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很焦急?
他们是不是就吃不好饭了?
还有小橘,它还安全吗?
自己是不是和阿婆口中的那个孩子一样,就这么“丢”了?
消失了?
那“他”呢?
那个丢了的孩子呢?
他突然想起那个孩子当时会不会和自己现在的情况一样,来到这么一个鬼地方?
就在意识开始模糊的边缘,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谢云归猛地抬头,眯起眼睛看向声音来源。
在视线尽头——如果这个空间真的有尽头的话——白色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人影。
一个接一个的人影凭空出现在白色空间中,如同被无形的画笔点上的墨迹。
他们姿态各异,但都闭着眼睛,像是陷入了沉睡。
谢云归的心跳加速,喉咙发紧。
他缓缓站起身,犹豫着是否应该靠近。
最近的人影距离他大约二十米——至少他估计是二十米,在这个缺乏参照物的空间里,距离感变得极不可靠。
那是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黑色长发散落在白色地面上,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样子像妈妈晚上看的恐怖片里的女鬼。”谢云归一边观察着这位女鬼姐姐,一边环顾四周,看看其他新来的人。
静谧中突然有"啪"的一声轻响,像是气泡破裂的声音。
女子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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