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想让你走了。”
我是真的没想让林蒙活着离开,在林蒙看不到我的眼睛的地方,我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让我自己都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费心思杀掉一个人,从来我都是靠武功取胜,唯快不破,直接一刀毙命,给雇主和死者一个痛快。
但林蒙并不知道这一层,以为我跟他玩别的女人那种小把戏,认认真真扳过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嗯?故意的吗?”
我一噘嘴,假装耍小脾气别过脸去,实际上我只是不想他碰我而已。
他却笑了:“好啦好啦,你要是想让我留下我就留下,只要你开心,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那既然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我笑着把他推到凳子上坐下,又环住他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当然这些全都是这几天的学习成果,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进步神速。
他显然有些惊讶,惊讶于我的主动,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但脸和耳朵却一下子红了。
“真的呀?命都是我的?”
我环住他脖子的手并不老实,见他耳朵红了十分可笑,便忍不住去摸他的耳朵,果然就像煮熟了一样烫。
“嗯……”
他害羞别过脸去。
我学他那招,把他的脸扳回来:“看着我说啊。”
因为我腾出了两只手来扳他的脸,大概是重心后移,他以为我要从他的腿上掉下去,所以连忙伸出手揽住我的腰。
他的手很大很热,尽管隔着衣料,我也很快就察觉到了热意。
我虽然笑着,但是却学不会那种逢迎的开心,他大概因为被我扳着脑袋,所以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丝虚情假意。
“这些你都是跟别人学的吧?”
“你管我跟谁学的。”
“都跟别人学坏了。”
“不学你也不会娶我。”
“会。”
“骗人。”
“真的会娶你。”
林蒙在与我接触的时间里,都是很认真不开玩笑的语气,这句却是我见过他说出最认真的一句。
“自从我第一次收到你的诗稿时,就想要娶你了。只不过我没这个信心,是我配不上你。”
“嗯。”
又说诗稿!我这么努力学别的女人勾引男人就是为了让他忘掉这一茬,没想到这诗稿是真的阴魂不散!我真的很无助。
“连你也这么觉得吗?”
“不,虽然你父亲很强,但是你没必要和他比较,就像你们的年龄一样,永远没有可比性。”
这是我说过最长的一段话,说完我几乎要背过气去了,这可比练功累得多,因为需要思考,需要斟酌字句再说出口。
“你也有很多让你父亲都比不上的事情,只是你太过于崇敬他,所以没有注意到罢了。”
这话大概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吧,毕竟父亲大人再强大也只会炒三个菜,我如今在这方面已经超过他了。
“嗯,你说得对。”
他思考了许久,才还给我这么一句。
但他想通了,气氛也变得僵硬了。
我们的姿势并不适合保持很久,我感觉到了他的腿在发抖。
他发觉我看了他发抖的腿,刚冷静下来的脸颊和耳朵再度沸腾。
“我们去床上吧。”
我说的可是躺着,毕竟他都说了自己没能力了,自然不担心他做什么越轨的事。
“啊?”
林蒙的表现像个孩子,害羞、自卑,总是让我觉得杀了他很没有成就感。
“我说……”
是我说早了,他并不是个孩子。
林蒙只是虚晃一下,问了声“啊?”但是身体却很诚实,迅速给出了回复。在我的问题重复第二遍之前从凳子上站起来,把我打横过来,抱着我走向床。
我早在第一次见他时就发觉了,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练过什么功夫,身上都只是些简单的肌肉,甚至整体还有些瘦弱。
所以当他把我抱起来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因为我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他温柔地把我放在床上,帮我脱掉鞋子,帮我搬开被子,扶着我躺好,仿佛我是个病人一样。
接着他开始解腰带。
“你干嘛?”
我的声音有些大,吓得他一颤。
“我……你不会嫌弃我穿着外袍吗?”
他有些委屈,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我。
我见他腰带还没解开,又一次勾住他的腰带,把他勾到床上来,他乖乖上床,但只是趴在我耳边委屈巴巴地说:“你刚才凶巴巴的……”
我并不吃这套,只不过按照苏戥的要求让他能够死在指定的位置罢了。
“少废话。”
“哦。”
他倒是听话,说不让说话还真不说话了。
我并不希望冷场:“中秋节怎么还不在家里过?”
林蒙却有些惊讶:“今天是国宴啊,你不记得了?”
对哦,这时候苏戥应该跟着国主正在大宴群臣,忙着应酬。林蒙家人丁稀少,妹妹是皇后,父亲是太尉,此时都在宫中忙着与皇帝推杯换盏。
“对哦。”糟了,这句竟然脱口而出,我不爱说话就是这一点,每次说话前都要想清楚,如今就是说错了。
想容是个歌女,年纪也小,又怎么会懂这种宫中的应酬。
我悄悄观察林蒙的脸色,却发现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或许可以就这样糊弄过去。
“那就是说你真的可以在这里陪我一夜了吗?”
我知道我方才侧脸去观察林蒙的动作一定会被他发觉,所以干脆翻过身趴在他胸口。
林蒙的手自然地搭在我的肩膀,只是低眼看了我一下,轻轻地“嗯”了一下。
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仔细检查他的衣物,有没有在胸口垫硬物,却摸到了一个软软的存在。
“这是什么?”
“月饼。”
我在他身上摸索,他脸早已红了,直直看着天花板,不敢看我。
“嗯?”
他不看我,我便半撑着身体起来看他的眼睛。
“就是——中秋喜乐。”
我拿出那个软软的东西,是用一方油纸包着的,我用眼神请示林蒙。
“打开吧。”
我打开包裹,看到一个长得像苏戥茶点,但是却比那些都大很多的黄黄的糕点,上面用一种复杂的字体印着四个字,因为林蒙说了,所以还是勉强可以看出上面是“中秋喜乐”。
林蒙抬手指指窗外问我:“你看,像不像外面的月亮?”
“像。”
“尝尝吧,很好吃的。家里管得严,这种点心都是不让我多食的,所以只有这一块,你别嫌少。外面卖的都没有这好吃。”
我没去过他家,可不知道他这话是真的假的。若是假的便是对不起我,若是真的便是我对不起想容,看来他说这话就是句不好的话。
我便装作没听见。
我把月饼掰成了两半,只拿起其中一半,另一半原样包好,又将这半分成了两份,将其中一份塞进林蒙的嘴里。
“试毒。”
月饼有点大,他嚼了半天也没能咽下去。
我躺下去看着窗外的月亮一边吃,这月饼松软可口、甜而不腻,仅次于苏戥的茶点。
我吃完了,拍拍手,看了眼林蒙却发现他还没有咽下那口月饼。
大概是被噎着了,他刚要起身去拿水,却被我拦下来,我从他身上跨过去给他拿了茶喂给他,他倚在我的怀里喝了水才顺下去。
当我把茶杯归位回来时,他正看着窗外的月亮出神。
“月亮要明天才叫圆呢。”
你大概也看不到明天的月亮了,虽然有点残忍。
“嗯。”
我从他身上跨过去,想要回到靠里的位置,但刚迈过一条腿就被他拉住趴在了他身上:“你挡到我的月亮了。”
什么月亮就是你家的。
不过这个位置刚好,更方便我下手了。
见我不回话,他低头看我,刚巧装上我盯着他胸口看。
他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抬起头不再看我,离得这样近,我才看到,他的脖颈白皙修长,下颌线也方正流畅。
“看够了吗?”
“啊?”
“你的呼吸——很痒。”
“哦。”
我低下头去,不再往上打量他。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他突然这样问,我吃了一惊。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吗?”林蒙很平静,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其实从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前天。”
“我演的这么烂吗?”
“嗯,真的很烂,”他扳起我的脑袋,认认真真地盯着我的眼睛看,这一次,我一点也不觉得他的举动像个孩子了,因为他的眼睛其实深不见底,只是我前几次都没有认真去看,没有发觉其实他的眼神和我一样冰冷,“因为你的眼睛和想容一点也不像。”
“而且你很笨,”他一字一顿,我手中已经做好了准备,“真的很笨,我试探你那么多次,竟然都没有发现。”
他的手放开我的脸,脱力一般垂了下去,“只是我并不想反抗,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我迟早会是这样的结局。”
没提防被他拍了拍我那只紧握到指节泛白的手,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让我分了神。
被他拍了手我心一虚,没成想被他钻了空子,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脑袋后把我的脑袋按了下去。
我攥紧的那只手以一种他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扎进了他的胸口。
没有了一切障碍物,这只金色的簪子顺畅地进入他的皮肉,瞬间鲜血洇湿了他的衣服。
我也是这是才反应过来,他只是把我的额头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被我这么一扎,他顿时脱力,松开了我的脑袋。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脸吃痛的表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你不是想容,也挺好的,”他忍住疼痛,只能说一些短句,“想容,不用,跟我,受苦了……”
我却后悔了,迟迟不愿拔出那根簪子。死死瞪着他,让他有话都快些说出来。
“姑娘,谢谢,谢谢……圆了,我和,想容,这梦……命……给了……”可以看出他是忍着巨大的疼痛说完的,我没听到他最迫切想说的,尽是些胡话了,索性拔了簪子,给他了个痛快。
最终我把想容放在房里假装晕倒,又悄悄把那半块月饼藏在她的身上,在房中尖叫引来众人,又在哄乱到来之前一身黑衣从窗户翻出去潇洒离去了。
中秋节的夜晚格外的冷,街上却热闹十分。
苏戥啊,你的中秋节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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