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沅按照老师给的病房号在病房内找到了那位心脏病的孩子,但没有看到应霜。
正奇怪着,身后传来应霜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方沅回头看去,应霜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清冷冷的眼睛,手上提着袋子,里面装的是盒饭。
应霜自然也看到了和方沅站在一起的郑修闻,轻微地蹙起眉。
或许是感受到微末敌意,郑修闻平淡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移开视线。
这间不是单人病房,还有别的病人在休息,不方便说话,应霜进去放下盒饭后,观察了一下小孩的状态,见没有太大问题,才重新回到走廊。
他走到长椅前,在方沅的另一边坐下。
而郑修闻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姿态从容地打着电话,大概是工作上的事。
方沅刚才让他要是忙的话先回去,不用管自己,郑修闻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于是方沅利落闭嘴。
见应霜脸色不好,方沅问他:“这几天怎么不接电话?”
应霜摘下口罩,揉了揉额角,“忙,没顾上。”
工作日的医院还算安静,方沅看向没有关紧的病房门,这个角度轻易能看到病床上的孩子,“又复发了?”
“她的情况比较复杂,当初医生说过复发的风险会很高。”
方沅不是第一次见这个孩子,三年前这个孩子就发作过一次,那时候应霜去别的城市不在淮城,电话打到方沅这里,拜托他帮忙。
那时候他和应霜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么好,顶多算是普通朋友,大半夜接了电话虽然茫然,也不敢磨蹭,赶到医院时才知道情况有多惊险。
应霜从小长大的福利院规模不大,院长已经到退休的年纪,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还在苦苦支撑,院里二三十个孩子,个个身上都带着些毛病,却只配备了零星几个老师。
才会把这件事托到了方沅身上。
当晚守在小孩身边的是一个年轻老师,没什么经验,还是方沅忙上忙下,将各种手续办好,又旁听了专家会诊,将医生的建议方案详细记下后告诉应霜,让他决定后面要不要做手术。
年轻老师也当着方沅的面给院长打了个电话,从断断续续的对话中,方沅听得出院长并不主张手术。
手术费用太高,福利院承担不起,最重要的是手术本身就有失败的风险,就算成功了也可能会复发,院长老了,对手术这件事有种刻在骨子里的惧怕。
挂断电话后,方沅忍不住问那位老师,“福利院很穷吗?”
年轻老师解释,政府和社区的补贴,再加上社会人士的资助,几乎能保障福利院的日常开支,可是一旦碰上这种要砸钱做手术的,也是捉襟见肘。
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因为身体原因大多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勉强解决温饱,更别说回馈福利院,福利院当然也不会要他们的钱。
除了应霜。
混娱乐圈这个名头太光鲜,所以福利院遇上事一直是应霜出钱。
可哪能一直靠他。
方沅没再多过问,后来他得知小孩一期手术还算顺利,应该是应霜坚持了,他还以为病情已经好转,没想到现在又发作了。
方沅收回看孩子的视线,又看向应霜。
一开始认识他时觉得他冰冰冷冷,现在又觉得他心是最软的。
心一软,就有操不完的心。
方沅没说什么别的,手放在他手背上贴了贴,“有要帮忙的就说,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应霜倒还是那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也不觉得自己在扛什么,“过两天新老师到岗就能抽出空了,你让辛姐别担心。”
方沅点点头。
要离开时,郑修闻走了过来,对着应霜说:“季见珩让你回他电话。”
应霜头也没抬,“让他滚。”
郑修闻只是传个话,对于应霜这简短的三个字没什么表示,甚至就像不是对他说的一样,脸色如常地和方沅一起离开了医院。
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太阳和月亮分别挂在天空的两头,上车之后,方沅给辛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应霜的情况,没说具体,只说是私事,挂断电话后,体内的困意开始往外冒,额头点着玻璃,一下一下。
郑修闻见他这个样子,拽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方向拉,让他靠近自己的怀里。
方沅贴上郑修闻的肩,他身上穿了件薄外套,动来动去领口也歪了,扯了两下没扯好,郑修闻便抬手帮他整理。
也许是两人之间很久没有这么平和的时刻,方沅就很想和他说话,特别想。
于是讲起当时送小女孩来急救的事。
郑修闻可能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可他还是想说,就当是自言自语,声音也不大。
听完,郑修闻没问那个小女孩的事,而是问他,“怎么对急救流程这么熟悉?”
好像这次和好后,郑修闻对自己的事情多了很多探究欲,方沅想了想,“我外婆之前也急救过,那时候身边没别人,也是我一个人。”
这件事郑修闻是知道的。
他刚认识方沅的时候调查过,但那时只是大致判断了他是否别有用心,其他的并没有深入了解。
方沅被外婆养大,高中时外婆生了重病,住进医院。
那张病历混在其他的调查资料里,不太起眼,当时郑修闻的注意力没有在上面停留多久,依稀记得是重度肺动脉高压。
郑修闻对这个病了解不多,但知道是一个对普通人来说特别烧钱的病,更别提这对高中的方沅意味什么。
方沅是真困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郑修闻将他往自己怀里搂紧一点,皮肤上的痒意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说是不想搬,可这几天方沅还是住在郑修闻的家里,第三天的时候,他接到《前程》剧组的通知,说是他的第一场试镜通过,下一场试镜在周四。
邮件中还附带下一场的剧本片段。
方沅看完邮件要关闭窗口时,发现邮箱里有一封上个月的邮件没有拆,发件人是Jeanette.
他对这封邮件完全没有印象,应该是没有留意手机里的提醒。
随着离开L市的时间越长,方沅和Jeanette的联系也逐渐变少,一开始是一个月一封,后来大半年才会收到一次对方的来信。
方沅不是次次都有空,有时候要隔十天半个月才想起。
邮件不长,大意是Jeanette过段日子要来中国交流学习,到时候可以见一面,又在最末尾问了方沅的现状。
可能是地理位置的原因,方沅在L市遇见的北欧人大多冷漠寡言,而Jeanette是华裔,哪怕是L市土生土长,方沅也觉得她比别人身上多了某些温和的特质。
方沅坐在阳台的沙发上,腿上摆着电脑,没有开灯,脸连着脖颈被荧光照亮,身体其他部位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正要回复,耳朵敏锐地听到客厅传来药瓶的声音,他警觉起来,电脑摆到一边,穿上拖鞋哒哒哒跑到阳台门朝客厅里看。
郑修闻正弯着腰,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小药瓶。
“你又要吃药啊。”方沅挺着急的,“我在这里啊,为什么要吃药。”
这是他这几天选择住下来的重要原因,盯着郑修闻不让他吃药,至少不过度用药。
郑修闻手里握着药瓶,没理会他的问题,而是问:“在阳台干什么?”
“看剧本呢,试镜通过了,下一场在周四。”方沅走到他身旁,摸摸他这里,又摸摸他那里,皮肤和皮肤相贴,嘴里还念叨着不要吃药了,神经痛多要命啊是不是。
郑修闻被他念得烦了,冷着脸让他闭嘴。
方沅哪能听他的,圈着他的腰继续啰啰嗦嗦,“郑老板啊,我也是你的药啊,你也依赖一下我呗。”
客厅只开了几盏小射灯,打在地上照亮一小片区域,方沅微微仰着头,琥珀色的瞳孔清清亮亮。
他放松的时候经常会露出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郑修闻漫无边际地想,这样活泼的人,怎么会跑去北欧上学,不得闷坏了。
沉默几秒,他托了一把方沅的腰,平静无波地说:“依赖你?然后又等你从我身边离开?”
方沅愣了愣。
这话说得,像怨夫。
他装傻,冲郑修闻笑了笑,然后翻开他的手掌,看里面的药瓶。
原来不是要吃药,而是方沅前几天生病时吃的维生素,吃完乱扔,还要郑修闻给收拾。
方沅生活习惯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了,挑食,睡姿不好,用完的东西爱乱丢,郑修闻从前教训过他,改了没多久还是会原形毕露。
后来忍耐度提高,郑修闻就随他去了。
郑修闻抱着他,迈开步子,将维生素放回药箱里。
方沅低着头看他动作,药箱被打开,里面的药寥寥无几,郑修闻不常生病,就算生病了也有专人送药,所以里面装的还是方沅之前住这时会用的一些药。
“都过期了吧。”方沅说。
“嗯。”郑修闻放好维生素,扣好盖子,将医药箱推回柜子里,没有将过期药丢掉的意思。
怀里抱着人,郑修闻走得不快。
从前就经常这样,方沅不下地,被郑修闻抱来抱去,说是缓解症状,其实大多数时候是一个想抱一个想被抱着。
走到一半,方沅拍了下脑袋,“我电脑还在外面。”
于是郑修闻又抱着他到外面去拿电脑。
电脑屏幕已经熄了,拿起时不小心连着按了两个键,又进入休眠前的页面。
是邮箱的发送页面,郑修闻只看清了一个英文名,Jeanette,方沅已经将电脑盖上了。
将方沅抱回次卧门口,郑修闻放下他,自己回了主卧。
这几天他们俩分开睡,方沅又回到阔别已久的次卧。
重新睡回次卧方沅才发现,原来除了刚搬来那几个月,他一直都是和郑修闻睡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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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朝思韫将庭恩带回家时,一直以为自己往家里捡的是一个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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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小可怜向他张开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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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无光的卧室里,喘息声响了整夜,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时,庭恩汗湿的胸膛贴上朝思韫咬痕斑驳的后背,兽耳亲昵地轻蹭他的发顶,嗓音低沉:“在看什么?”
朝思韫刷着购物软件,咬牙切齿:“给你买止咬器,狗东西!”
庭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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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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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N.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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