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短暂的寂静后,是金属物被取下的细微声响。
门被推开。
沈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冰冷煞气和淡淡的血腥味。月光从身后照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银边,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一步步走进房间。
见是沈拓,秦小满放下心来,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沈拓走到床前,停下脚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随即脱下了沾染了点点暗色污渍的外袍,随手扔在一旁的椅背上。
然后,他俯下身,靠近缩在床角的秦小满。
一只大手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极其轻柔地落在了他的头顶,揉了揉。
“没事了。”沈拓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几个不长眼的毛贼,想打镖货的主意,已经解决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借着月光,秦小满看到沈拓的脸色似乎比平时更冷硬一些,但眼神依旧沉静,看向他时,那里面的冰冷似乎在慢慢消融。
“你……你受伤了吗?”秦小满带着哭腔,小声问道。
沈拓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
他顿了顿,看着秦小满吓得惨白的小脸,补充道,“别怕,有我在。”
说完,他直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递给秦小满。
秦小满接过茶杯,看着他黑色的剪影,回想起刚才那短暂却激烈的厮杀声,以及他现在这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后怕。
身边这个男人,强大得令人安心,也……危险得令人心悸。
沈拓重新走回床边,和衣躺下。
房间内重新归于寂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提醒着秦小满方才的真实,不断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身边的人动了一下。
然后,沈拓越过两人之间那不大的空隙,精准地找到了他冰冷蜷缩的手,轻轻握住。
秦小满浑身一僵。
那只手带着习武之人惯有的粗粝厚茧,却异常温暖有力,将他微颤的手指完全包裹住,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力道。
“别怕。”黑暗里,沈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缓了些,“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宵小,已经处理干净了。睡吧,我守着呢。”
他没有多说安慰的话,只有暖意源源不断地传来。
秦小满无处依托的恐慌感,像是被这只手牢牢抓住了。
种种念头纷乱杂陈,直到天光微亮,窗外传来驿卒打扫院落和马匹不安的蹄声,他才在极度的疲惫中昏沉睡去。
似乎只是闭眼片刻,他便被房内轻微的响动惊醒。
猛地睁开眼,见沈拓已经起身,正在整理衣物。晨光透过窗纸,勾勒出他利落的身形,昨夜那骇人的气息已收敛无踪,恢复了一贯的冷硬沉稳。
“醒了?”沈拓回头看他一眼,“时辰还早,可以再睡会儿。我去看看下面准备得如何。”
他的语气平淡自然,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秦小满拥着被子坐起来,摇了摇头。经过一夜的混乱思绪,他此刻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平静。无论如何,路总要往下走。
“我……我也起了。”
沈拓没说什么,只道:“热水应该快送来了。”
果然,没多久小二便送来了洗漱的热水和清淡的早饭。
两人很快收拾停当下楼,经过客栈大堂时,秦小满注意到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唯有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被水冲洗过的淡淡土腥气。
镖局的队伍正准备出发,镖箱被重新检查封好,牢牢固定在镖车上,弟兄们各司其职,沉默而高效。
只是偶尔投向沈拓的目光中,比昨日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
赵奎见到沈拓,上前低声禀报:“镖头,货都查验过了,无恙。另外,昨晚那位军爷想见您一面。”
沈拓似乎早有预料,淡淡地点了下头。
客栈门口,镖局的车辆人马已然整顿完毕,而在一旁,站着几位身着官兵服饰的人,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络腮胡汉子,腰佩军刀,神色严肃。
沈拓正与他交谈着。
距离有些远,秦小满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见那军官对沈拓态度颇为客气,甚至带着几分欣赏,还抬手拍了拍沈拓的臂膀。沈拓则抱拳回礼,神色虽依旧冷峻,却也给予了对方应有的尊重。
两人交谈片刻,那军官便带着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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