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大堂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骤然从昏暗安静的车厢进入这般环境,又被沈拓当众抱着,秦小满顿时羞窘得无以复加,整张脸都埋进了沈拓的肩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目光——好奇的、探究的、甚至有些轻佻的。镖局的弟兄们倒是见怪不怪,各自忙碌着安置车马,搬运那只重要的镖箱,只是眼神交汇间难免有些心照不宣的笑意。
沈拓却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他身形挺拔,步伐稳健,抱着秦小满穿过大堂,径直上了二楼客房。
他的态度太过坦然,反而让一些原本想看热闹的人觉得无趣,收回了目光。
客房还算干净宽敞。沈拓将秦小满小心地放在床沿坐下,沉声道:“先歇着,热水和饭菜很快送来。”
秦小满低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耳根依旧滚烫。
很快,小二送来了热水和食盒。饭菜是简单的两荤两素一汤,果然都以清淡为主。沈拓将饭菜在桌上摆好,又试了试水温。
“先吃点东西,还是先洗漱?”
秦小满看着那盆冒着热气的清水,身上因出汗而黏腻的感觉越发清晰:“我……我想先擦洗一下。”
“好。”沈拓将布巾递给他,便下楼查看镖箱安置和马匹喂料的情况,自然地给了秦小满空间。
秦小满暗暗松了口气,忍着身体的酸痛,艰难地脱掉外衫,用温热的布巾仔细擦拭身体。温热的水汽暂时驱散了疲惫,让他感觉清爽了许多。
等他换好干净的里衣,沈拓才回来:“吃饭。”
饭菜的温度正好,秦小满确实是饿了,小口却迅速地吃着。沈拓坐在他对面,吃得很快,但姿态并不粗鲁,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刚吃到一半,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副镖头赵奎。
“镖头,东西都安置妥了,弟兄们也轮流吃过了。您看今晚的值守……”
沈拓起身走到门边,低声与赵奎交代了几句。
赵奎领命下楼后,沈拓回到桌边,见秦小满已经放下了碗筷,碗里的饭只吃了一小半。
“就吃这么点?”
“饱了。”秦小满小声道。不是客气,而是他的胃经过一路颠簸,实在装不下更多东西。
沈拓没再多问,将他剩下的饭菜三口两口吃完,收拾了碗筷放到门外。
夜色渐深,客栈的喧闹也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马匹响鼻声和更夫打更的梆子声。
秦小满躺在床的内侧,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却因为身处陌生环境和白日的颠簸,神经反而有些紧绷,难以入睡。
沈拓吹熄了灯,和衣在外侧躺下。
床铺并不宽敞,两人之间虽还隔着一小段距离,但秦小满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传来的温热体温和那股熟悉的气息。
雪松冷冽的气息让他莫名感到安心,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就在他意识朦胧,即将沉入睡眠之际,楼下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间或夹杂着马匹受惊的嘶鸣和兵器磕碰的锐响!
秦小满猛地惊醒,心脏骤然收紧,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沈拓几乎在声响传来的瞬间便已翻身坐起,动作迅捷如猎豹。黑暗中,他的轮廓透出一种冰冷的警惕。
“待在房里,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他语速极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不等秦小满回应,沈拓已闪身至门边,悄无声息地拉开门缝,侧身掠了出去,并从外面将门带拢。
“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是他在外用了什么法子暂时卡住了门。
秦小满吓得浑身发抖,慌忙拥着被子坐起来,缩在床角,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楼下的打斗声似乎更加激烈了,他能清晰地听到兵刃相交的刺耳声,夹杂着男人的怒喝和惨叫声,以及东西被砸碎的破裂声!
是冲镖局来的吗?是之前那个李大脸来报复了?还是……遇到了劫匪?
沈大哥他……会不会有危险?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才能不发出惊叫声。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无用,不仅帮不上任何忙,还只能像现在这样,躲在这里,成为需要被保护,甚至可能被用来威胁沈大哥的累赘。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外面的打斗声似乎逐渐集中在了一处,然后,伴随着一声格外凄厉的惨叫和重物倒地的闷响,一切突然归于沉寂。
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秦小满连呼吸都屏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哒、哒、哒……”
脚步声自楼梯响起,不疾不徐,一步步朝着房门靠近。
秦小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地盯住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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