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卷十一 最后稻草

菱姬自打来了这以后开心极了,吃好喝好又穿戴美丽,天天跟着姐妹客户歌舞升平,她从一个躁乱村妇转变成了曼妙女仕,凤姨也对她陪酒打蛋投壶的玩耍技能和招呼顾客能力赞不绝口,而菱姬岁数大了点又生过孩子,入乡随俗地也就跟着陪夜了。

而奚奚是坚决不陪夜的,只靠吟诗作画弹曲出席酒桌,反而更加引来了不少文人墨客和达官贵人一睹风采,俩三个月渐渐花名远扬,成为了万花阁雅趣情致派的台柱子,跟奚奚齐名的还有芳桦和仙枕,芳桦擅歌、仙枕善舞。这天来了四位官员打扮的气质男子,坐上餐食VIP雅间,让奚奚弹奏古琴助兴。

奚奚定耳听到他们交流,提到了席上的邹监察就在“望梁寺院”办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奚奚千盼万盼不曾想今日在万花阁遇到了,心中悲喜交加。待此四人将要散去,奚奚抓住邹监察的胳膊衣袖,温柔说道:“官人莫走,小女子有事相留。”

其他三位官爷对视坏笑,其中一位优雅谈吐的说道:“早听说万花阁的女子,就像花一样,百花齐放各有风格,我遇过仙枕,那舞姿旋转起来时就像绽放的红玫瑰,而这位奏琴颇有清淡雅致,像是一朵茉莉花。”

另一位笑着作揖说道:“邹监察,今天你艳福不浅啊,奚奚姑娘留你,我们几个就先走了,家里夫人不允许,惭愧惭愧。”说着三人转身离去。邹监察也是好奇起来,回屋坐在饭桌前,问道:“姑凉何事?”

奚奚考虑了一下,因不了解邹监察的性格底细官职,贸然说起奚父的事会产生警惕,不如先打感情牌,对他情感围猎,等熟络后也许他自己就会说出来些道道儿。于是温柔妩媚的说道:“小女子奚奚,今有二十岁,擅拉奚琴和弹古琴,家道中落被迫入阁,但一直只是演奏、画作、吟诗,今日一见大人英俊风采,我已见过很多达官贵人,但还是不免心动。可否让奚奚做您的红颜知己,只要您一疲倦劳累,就到此处,我跟凤姨说不收您钱,只盼您能经常来跟我说说话。”

邹监察一听,再看着奚奚姣好婀娜的神态,这哪受的住,心肝一颤一颤的。紧张的一把手抓住了奚奚的手,来回搓揉着,又缩了回来。正襟危坐端起架子说道:“我也是个读书人,自己在望梁寺院专管法律监察方面。说说话没问题,在梁国律法中,万花阁虽不是低等妓院,但也徘徊在律法左右,偏向歌舞酒楼的勾栏改造。你虽属于清倌艺伎,如果咱俩睡了,判重一点属于Piao肠,判轻一点属于私通。怎么都不合适。”

筱奚奚心想,谁要跟你睡,我要套你话。

奚奚挤出微笑,缓缓站起身来站在椅子后面为邹监察揉捏肩膀,把邹监察美得都快吐泡泡了,一脸享受,又往后伸手摸了摸奚奚的腰肢臀部。

“奚奚,明日我还得上章会谈,今日就到此了,咱俩来日方长。”眼睛发光的直直的盯着奚奚脸看,转身离去了。

邹监察虽家中有夫人,但这两周确实迷恋住了奚奚,隔一天来一回,只与奚奚亲昵说话,还不到造次的地步,直到奚奚哭着说出江苏奚父被迫入狱的事,邹监察才一下明白为何当初奚奚示好。邹监察接触这些时日亦有些怜惜动情,出主意说道:“我只是收集汇总各地各省上报案件后,查阅律法总册核对其是否准确妥当,并书写文案上章会谈,再将结果分派各省各地处理的职务,并无监察实权。”说白了就是收集汇总地方官府上报的案件及处理判决方式,核对地方监察判案是否妥当按标准执行,再将这些核对结果上报皇帝的一个职务。这个职务说没有实权,但已算是望梁寺院的要职了。“就跟万花阁一样,判重了属于不正当盈利,判轻了属于歌舞酒楼,奚父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只不过是需要打点疏通一些。”

奚奚一听,希望在前,忙去寝室把药铺房契拿了出来,塞给邹监察,说道:“邹监察大人,求求您了,望梁寺院内部的官爷职务我是不懂的,我就这点家底了,求求您救救我父亲。请您想想办法,我这辈子为您做牛做马做丫鬟都行。”

邹监察摸了摸筱奚奚的头,面露难色的收下了房契。

过了些许时日,邹监察再未来过万花阁,奚奚整个人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凤姨规定必须经过她同意才能走出阁楼,说清楚采买什么物品吃食,否则不允许出去。急得奚奚只能找郭子帮忙私下递信,连递了几日,终于等到回信,上面写着:“此事已判,改动难办。”就八个字,事儿也办没成,药铺房契也没了,奚奚瘫坐在椅子上,彻底绝望。

当晚,筱奚奚回忆起从她流产失了孩子,跟庄天满和离离婚,自责懊悔气病奚母而加速离世,到后面奚父入狱,自己被乡镇百姓诟病欺辱,到了梁都又被偷了所有家产变卖的钱财,落为乞丐,一个知书达理居家闺秀现在又只能在青楼苟活,连梁都邹监察这种高官都无能为力无法帮助,还把奚母这辈子的积蓄送了出去,连声回响都没有。这些年在希望中一次次绝望,一个无背景依靠的书香弱女子难以支撑,过得日子太苦太累太冤屈,梁都城是个吃人吃钱的地方,往后日子估计也会变成另一个菱姬,一时想不开投了万花阁后院的那口井。

“原来邹监察是压倒之前筱奚奚的最后一根稻草,唉。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孩。这个世道真是无奈啊。我这具身体居然还生过孩子呢,果然年轻恢复得快,这具身体的体脂率很低,皮肤紧致,浑身也有劲儿。”现代的筱奚奚——我的大脑倒带完毕,无奈叹息着回味着个中滋味。

想着这地方真的是没法待,于是提笔写在牛皮纸上SOS信件,求天告地能有人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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